辉腾平稳的行驶在高速路上,韩天行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从福景县出来又去了钟城,看着小离河那污浊的河水和刺鼻的味道,苏木没有说话,只是等了一会就再次上车拉着韩天行赶往文崇。
这时韩天行已经 没有心情再跟苏木斗嘴了。
苏木边开车边看了他一眼。
“你看什么!”
韩天行语气有些冲。
“我看王八犊子。”
苏木立刻反击。
韩天行眼中带着怒火看着苏木咬牙切齿的说道:“苏木你积点口德吧,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就把你给弄死了。”
“早晚有一天你会碰到一个比你厉害的,到时候你再这么贱,迟早会后悔。”
苏木丝毫不动怒淡淡的说道:“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我除了对你这样对别人都很有礼貌。”
此时的苏木心情很愉快,他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跟人这么痛快的斗嘴了。
自从工作后,他就开始压制着自己的性格。
刚开始的时候是因为领导喜欢沉稳的下属,到后来当了领导也就变得沉稳了。
这么想来,自己好像从二十五岁以后就不像一个年轻人了。
而现在他从韩天行身上找回了大学时几个损友一起斗嘴的快乐时光。
当时跟他玩的最好的就是小胖子司书宝了,自己在跟叶白薇的婚礼上见过他以后也没再联系不知道他现在混的怎么样了。
韩天行看着苏木,很明智的没有再说话,他已经确定了,跟苏木斗嘴由于家世教育各方面的问题,自己讨不到半点便宜。
自己是瓷器,苏木就是个铁憨憨,名贵的瓷器怎么能跟铁憨憨碰撞呢。
掉价!
自我安慰一番,韩天行心里终于没那么郁闷了。
等到车开到文崇,苏木直接朝着信发铝业驶去。
韩天行看了看表问道:“这都快中午了,你是准备去信发铝业吃饭吗?”
“我也可以尽地主之谊。”
苏木眉毛一挑淡淡的说道:“你这地主之谊也不过是租了我们明州的地,什么时候惹的我不高兴了,你这地主也就当不成了。”
韩天行恨不得给自己两大嘴巴子,没事跟他说什么话,苏木这个狗东西就不会好好说话。
等车快到信发铝业的时候,苏木却突然拐弯,驶进了许营村。
韩天行默不作声,他倒是想要看看苏木要把他带到哪里。
“下车。”
结果苏木在村口就停下了车子。
“为什么不继续往里开?”
韩天行不解的问道。
苏木白了他一眼道:“我是地主我说了算。”
韩天行默默的下车,跟着苏木朝村里走去。
三月十一点的太阳温和不暴躁,一进村韩天行就看到许多院门口都放着个小马扎。
小马扎上坐着的是一个个麻木的男人。
看到苏木后有人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也有人看着苏木打招呼。
“苏市长您怎么来了。”
苏木微笑着回道:“来看看妞妞,身体怎么样还能撑得住吗?”
“就那样了,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成,过一天算一天吧。”
韩天行默默的跟着苏木看着他一路前行,一路跟那些人聊天。
也有人问苏木跟着他的人是谁。
苏木回答说是自己的秘书。
终于走过村子的大路,周围已经没有人家,韩天行忍不住抱怨道:“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我的身份,非得贬低我一下你才开心吗?”
苏木停下脚步看着他幽幽的说道:“我怕我说出你的身份,你会被他们打死。”
想起刚才那群瘦的皮包骨头的男人,韩天行傲然说道:“就凭他们?”
“不是我吹,他们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苏木看着韩天行,一时间他都分辨不出这个韩天行是真傻还是假傻。
“你这是什么眼神?”
韩天行不满的说道。
其实韩天行是真不知道,所有的企业他只负责牵线搭桥,有着深厚的背景,不管他在哪里办企业,基本上都不会有阻碍。
而他坚信专业的事还要专业的人来干,化工行业前景好,他就搞化工,然后从别的企业挖人过来。
新能源前景好,他就搞新能源,只要钱到位,什么人才挖不过来。
所以对于下面企业的管理,他只看利润,只要利润达到标准,其他的他一概不过问。
跟着这样的老板干谁不愿意。
自主权利大,老板还背景深厚。
所以这些年韩天行才会在各行各业发展的很快。
有件事他没有告诉苏木,当初他也看好旅游业,也想过进军闽南,只不过被闻人舒雅给挡在了闽南之外。
这种事,他当然不会跟苏木说。
实在是太丢人,苏木的老婆从商业上打了自己一巴掌,然后苏木又真真切切的打了自己一顿。
这夫妻混合双打威力翻倍。
“你是真不知道?”
苏木将信将疑的问道。
“我知道什么?”
韩天行有些烦躁。
苏木那种看傻子似的眼神让他有些不悦。
“那些人以前也是靠下苦力生活的人,放到以前你别说他们一群,就你能花拳绣腿,他们一个人就能把你放倒。”
“就是因为去了信发铝业才变成这样的,你说他们要是知道你是信发铝业真正的老板会不会吃了你。”
韩天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男人就是那群得病的人吗。
韩天行沉默着没有说话。
以前在办公室看报告的时候他总认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德安医药味道难闻有毒跟他有什么关系。
福源新能源乱排污水又怎么了。
还有信发铝业那群人不就得了点小病吗,厂子给他们每个月发两千块钱已经很仁慈了。
他只知道,张文鑫想要给史常亮挖坑,他配合就好了,至于其他人的死活...
跟我有什么关系?
影响我开劳斯莱斯吗?
影响我搂着那些明星睡觉吗?
既然什么都不影响那就不用管。
可是这次苏木带他转了一圈,韩天行心中的这种想法有些动摇了。
但是却还不够让他动摇,这是上位者天生的冷漠。
这也是为什么说仗义多是屠狗辈,因为底层的人特别容易对底层人共情。
而高高在上的那群人根本无法体会底层百姓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