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菈吗?”此刻的昧离脸上不由的浮现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苦笑,但她很快便又恢复了神情。
待她贝齿轻咬红唇,再度阖眼之时,昧离周身的火光再次冲天而起。
“看来你是彻底断绝了先前的身份了啊,如此也好,这样我就不必再作留手了。”
“你先前留过手吗?”克拉菈脸色阴沉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太美妙的事情,“你那么的狠心,难道有哪次动手你是有片刻的犹豫的吗?”
“没有。”昧离居高临下的俯看着克拉菈。
那无情的话宛若利刃一般一刀扎入克拉菈的心里,即便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但从昧离嘴中毫无片刻犹豫的说出,她还是会感受到来自心脏的绞痛。
“我要杀了你。”克拉菈恶狠狠的盯着立于高空的昧离,那带着仇恨的目光刺眼的令昧离都不忍垂眸,即便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结局。
“不仅要杀了你,你之后的每一世,我都要追杀你。就像你之前追杀我一样。”
皎瑕的冰晶大弓在克拉菈手中凝聚,以流水作弦,聚白雾为箭。
“然后,我会找到哥哥们,找到母亲,我们会一起再回到以前的。”
随着克拉菈带着怒气的声音,被那支带着她强烈愿望的箭矢射向昧离的时候。
昧离单手就将其抓住,并直接拦腰折断,即便箭矢之中蕴含着的雷霆之力宛若毒蛇一般攀上了昧离的臂膀,可对此她也依旧表现的不屑一顾。
“这就是你的愿望了?幼稚!”
“你根本没明白我们到底是了为什么在战斗,又是到底为了什么从世界树出生。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只顾着自己。
也许大哥可以宽容你,羽也会迁就你,但那都是因为你是我们四个当中最小的幺妹。别忘了你的身份!颍。”
昧离的眼神凶恶,就像是一个姐姐在教训着自己妹妹一样:“你别忘了你所代表的是世间明面,是百态人间。聆听众生的喜怒,为其等述说红尘的哀乐,这才是你的职责。”
“我才不要!”面对昧离的斥骂,克拉菈就宛若一个不服管教的问题女孩,连她的一个词都没听进去。
“我们明明以前都可以生活在一起,为什么现在反而不行。如果这就是你说的作为神明的代价,那我也宁愿像大哥小哥一样站着死在敌人手上!”
他们才没有站着死,昧离心底暗自作答,但脸色却越发阴沉,口中更是只道一句。
“冥顽不灵。”
她见自己无法说动克拉菈,便将手掌托成碗状,覆手一压。
白日腾空,火云压境,澄黄的忘川水从天上的漏斗之间倾泻而下,顷刻间天与地无不与昧离化为了一体。
这等诡异的景象饶是远在几十公里以外的乔庆夫妻二人也都被其吸引了目光。
但克拉菈也不会就干看着昧离做场而自己无动于衷,她让乌云将红云吞噬,召唤了黑水从地底翻涌而上,硬是强压着黄水一头。
印在那黑水之中的白日,看起来那么的孤苦无依,就像失去了群星为伴的圆月,独自辉煌。
这下天与地被瓜分为两半,一半为红,一半为黑,就像黑夜与白天在此刻突然在彼此之间画了一道分界线。
这等景观只怕是这个世界从未有过的,会长乔庆看着这半红半黑的天也不由的感叹道:“看来这天是真的变了。”
“变天就变天喽,比起天我还是更在意我们眼前的这残局。”
乔庆顺着云嘉仪的话看向了眼前的残局,明明自己那黑白双色的虫洞混杂着云嘉仪的锁链放眼望去早已布满了整座机场,可即便这样他们也依旧没有留下身为反叛者头子的朴芮。
要说此刻的他不烦心是不现实的,但现在我们的会长大人还是更担心从刚才起就因为情绪异常而匆匆离场的白羽。
特别是看到这诡异的天气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本能的就会感到不适,希望这天和白羽没什么关系吧。
与此同时,就躲在战场不远处的几人,被商贾一个魔法巧妙的从底层直接来到了视野最为开阔的顶楼以此才险而又险的躲过了刚才忘川之水的袭击。
当然这几人之中除了原本就在商贾身旁的夜辰,白玥和还暂时无法动弹的卢卡以外,也包括了一直躲在远处阴暗角落迟迟没有离去的官佑,以及此刻还抱着枪支一脸懵逼的许瑶瑶。
反正对商贾来说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赶,不如直接好人做到底,也算卖白羽一个人情。
也是在这,他们四人第一时间就都不约而同的注意到了那一直待在此处同时看起来就感觉不太一般的黑发女孩,这种感觉是出自本能对危险的畏惧。
但那女孩只是回头瞥了几人一眼,也没管他们只是继续自顾自的盯着战局发展。
“这里安全。你们老实待着别乱动就行,也别乱说话,小心你们眼前这位,她可尊贵着呢。”
商贾略微提醒了一声,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不会有像卢卡一样的跳脱,一不留神就会说出些惹人的话。
不过唯一令夜辰好奇的是,眼前的这个少女似乎是他有能力以来第一次看不清的人,就像是一团乌漆嘛黑的迷雾。
天地间的黑与白,就好若那阴与阳,可交却互不相容,就如同水火,不可共存。
“忘川下,白骨不沉。”
昧离一声,一时间澄黄的水上便飘起了累累白骨。
他们爬起,或是人形,或呈兽形,虽形态各有不同但唯一不变的是他们的双目都枯火如炬,同仇敌忾。
眼看着白骨大军就要压境,但就在他们越过分界线的那一刹便被黑水来者不拒的尽数收纳。
只听到克拉菈幽幽的声音:“弱水上,鸿毛不浮。”
不管你是飞禽还是走兽,但凡你踏上弱水的领域,便是有风不能起,无地可以踏。
一时间白骨大军就像困住了一般被挡在黑水之前。
也不知是那个聪明蛋,想到了法子,他拆下了身旁队友的骨头,捞起脚下的一捧忘川水泼在弱水之上。
凭着那忘川与弱水不可溶的特性硬是被他开出了一条道路的苗头出来。
其余白骨见此法有效便都纷纷效仿,一时间好好的大战被这些家伙玩成了泼水节。
一具具白骨被伙伴拆解,或是用舀,亦或用叼,总之勤勤恳恳的骨头们用着独属于他们的智慧踏上弱水,征服了弱水。
也是这时,忘川的中央响起一声战马的嘶鸣,只见数以千计身披战甲,脚踏大马的骑兵们举着长枪踏碎他们身前白骨向着克拉菈冲锋而去。
眼看着骑兵们就这样奔涌而来,就听那弱水之下,长鲸啼鸣。
如同镜子的水面下赫然映出了一张宽阔的鲸鱼大嘴。
大嘴一闭,千军殚尽。
鲸尾一摆,白沙千迭。
更不用提那巨浪之下隐藏其中密密麻麻的各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杀手们。
他们铺天盖地而来,气势汹汹盖下。
一时间战场混乱,敌我交揉,索性敌我不分,一棒子抡倒了队友,自然也就抡到了那食骨的鱼。
如此吵闹的菜鸡互啄,似乎让克拉菈觉的有些厌烦了。
她看向了高高在上的昧离,落下一指道了一声。
“石落千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