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珩困惑道:“母后离开多年,、虽说生死不明,可名义上在十五年前便已经宾天,这个时候,胤国那边怎么会派人来打探母后的事情?又是谁派来的人?”
逵叙道:“旁的问不出来,不过他是谁的人属下倒是问出来了。”
姬珩忙问:“谁?”
“胤国谢皇后。”
姬珩惊讶,眯起了眼:“怎么会是她?”
逵叙并未做声,垂着眼眸。
姬珩拧眉不解道:“据我所知,她跟母后并没有什么渊源,怎么会这个时候派人来打探母后的事情……”
他困惑一阵后,忙问逵叙:“打探的都是什么?”
逵叙道:“打探当年皇后娘娘是真的在大启宾天了,还是离开大启回胤国去了。”
姬珩微微变脸:“他们怎么会突然来打探这个?”
逵叙道:“属下不知,不过属下以为,他们不会无缘无故来打探这件事,除非……”
除非什么,逵叙没有接着说,可是姬珩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除非他母后有了什么消息,可能疑似在大胤出现过被发现了,大胤那边的人才会怀疑他母后当年不是真的死了,而是可能离开回去了,所以派人来打探。
而谢皇后一个深宫妇人,虽然说还是有点手段的,可是所知有限,若是慕容璃的消息,定然也是在大胤京城,才会被谢皇后知晓并且派人来打探。
当然,能让谢皇后这个时候派人来打探的,怕是此事不简单。
姬珩心中忽然澎湃起来,颇有一种死灰复燃的意味,当即急促道:“带我去,我要亲自问他。”
他声音隐隐听出有些急切颤抖。
已经多少年了,他都不曾有任何关于母后的消息,唯一知道的最后的消息,竟然是她离开后傅太后派人追杀她的,且时此后生死无踪,他们不管怎么查,都杳无音信。
这些年,他在胤国蛰伏,没停止过追查母后的下落,可都一无所获,如今他已经差不多死心了,没有期待了,已经想着发动战争报仇了,也算是孤注一掷,若是母后活着,知道大启伐兵攻打胤国,一定会出现的,可却在他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的时候,竟然有了这样一个关于母后的消息……
姬珩无法言说自己此刻的心情,去地牢的一路上,一直在平复心绪,才能在抵达地牢的时候,恢复了喜怒难辨的寡淡神色。
东宫的地牢中,寂静的吓人,且阴森森的,踏进地牢的第一时间,配么了一股子阴潮的气息,混夹着霉味。
姬珩大步走向地牢的最深处。
一个人被挂在刑架上,因为用了刑,身上有些血迹,人也略显狼狈,头垂着一动不动,旁边守着两个东宫侍卫,面无表情,如同罗刹。
许是听到有人来了,刑架上的人缓缓抬头睁眼,一眼就看到一身墨色锦袍身形修长五官俊美的姬珩。
看到姬珩的那一刹那,那人有些许震惊。
“你……东启太子?”声音沙哑,有气无力。
姬珩眯眼:“你如何认得孤?”
他是大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称为孤,不过他极少会用这个自称,毕竟这些年,他不在大启朝中的时间比在这里的时候多多了,早已没这个习惯。
那人道:“猜的。”
姬珩挑了挑眉。
不习惯微仰着头与人说话,且他有事情需要好好问,便吩咐道:“把他放下来。”
两个侍卫闻言领命,把人放下了。
片刻后,姬珩坐在逵叙搬来的椅子上,微翘着腿,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人。
随口问:“你是谢皇后的人?叫什么?”
那人想了想,还是回答:“在下朱毅。”
他正是谢皇后派来的朱毅。
姬珩接着又直接问:“谢皇后为何要派你来打探孤的母后?”
朱毅不说。
姬珩见他一副不肯说的样子,不耐道:“孤问你的话,你最好实话说,否则孤若是吩咐用刑,你所受的,可不是先前那些不痛不痒的刑讯了,想来你既然奉命而来,也是不想死在这里的,所以孤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兴许孤还能放你离去。”
先前逵叙所用的刑讯,不过是寻常的手段罢了,可东宫这座地牢的刑讯手段多种多样,可不只是那点儿微末的玩意儿,毕竟他年少时便入住东宫,在这座地牢中,不知道关押拷问了多少人,抬出去了多少尸体。
当然,他一般刚抓进来的人,用的刑讯手段还是比较温柔的,也就抽几鞭子而已,例如眼下这个,还敢沉默不说话,一看就是没受过真正毒打的。
朱毅确实是想要活着回到大胤的,皇后娘娘吩咐他来办事,他若是办不成,他死了不要紧,却会牵连他的家人。
见他动摇了,姬珩才又问:“谢皇后为何让你来打探孤的母后?”
朱毅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皇后娘娘发现晟王妃叶欢颜长相与当年的裕王府青阳郡主相似,加上安国公的种种态度,怀疑晟王妃与青阳郡主有关系,便派我来向傅家打探当年青阳郡主是否真的死在这里了,好推测晟王妃是否与她有关系。”
姬珩有些惊讶:“叶欢颜?她不是叶归云和一个外室之女?那丫头能和孤的母后有何相关?”
便是有何也确实是与他母后长得像,可他从不曾往这方面想过。
朱毅并未注意到姬珩提起叶欢颜时熟稔的语气,低声道:“启太子有所不知,晟王妃叶氏的长相与青阳郡主很像,只是被安国公叶归云在她脸上弄了一块胎记遮掩住模样,先前皇后娘娘发现此事,揭开此事想让陛下除掉她,可奈何安国公极为维护,晟王也护着没能如愿。”
“可在那之后,安国公急忙更改了晟王妃生母的坟墓布置,还将其尸骨移走藏起来,似乎是要掩饰什么,见他这般作为,似乎对晟王妃及其生母的在意,又想起当年安国公对青阳郡主的痴恋,皇后娘娘觉得不对劲,便起了疑心派人追查,让在下来东启打探青阳郡主当年的事情。”
自然有些事情不是谢皇后和他说的,可他到底不只是一个工具,也是一个人,结合所知的,便也说得有理有据。
可姬珩听言,确有些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