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决回到清华居,小葵自然不敢拦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就让他则么进去了。
他一走进里面,选了一圈见不着人,走进内室才就看到叶欢颜躺在床榻上,直接蒙着被子。
他挑挑眉,忙走上前。
坐下,然后拉开了她的被子。
叶欢颜正在烦心,被拉开被子后正欲开口,见到是他,忙坐了起来:“你……”
元决轻声问:“怎么这样捂着?不热么?”
现在是六月初,正是盛夏,屋里虽然放着冰降温,不像外面那样炎热,可是盖着被也是会热的。
而她就这么穿着几层衣服,头发也不解开,头饰都还别在发间,直接就窝在床榻上,现下凌乱的不行,额间和脖子上都是汗水,显然是刚才捂的。
正要问她怎么了,叶欢颜忽然就凑过来抱住了他,抱的很紧。
元决愣着,有些不明所以,可还是任她抱着。
过了一会儿后,她才放开了他,在看到她的面容时,她已经一片坦然,可他还是明显感觉到她情绪不佳。
他想起刚才上官颖说叶欢颜心绪不佳,又看着她这幅样子,忙问:“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回叶家陪你父亲用膳的么?怎么回来就这般模样?出什么事了?”
叶欢颜扯了扯嘴角,微摇着头淡淡笑道:“没事,就是难得和父亲谈心说了些以前没,没说过的心里话,这才恍惚发现,原来父亲对我一直都是用心良苦的,他比我以前知道的还要好。”
这也是实话。
先前所有无法彻底谅解的,还有这具身体留给她本能的对这个父亲的埋怨,现在都得到了释怀。
明知道她有着这样的身世,留着她养在膝下是怎么样的隐患,可能会给叶家带来什么样的灭顶之灾,叶归云都还是留下了她,尽力在不暴露她让她招来瞩目的前提下保着她平安长大,也算是尽心了。
虽然最后原主没能活下来,可这些都怪不了叶归云,毕竟当时叶归云不在,以前还能对叶归云有那么些许怨气,可如今,无论是站在她的角度还是原主的立场上,都是没有资格责怪叶归云什么的。
元决对于她说叶归云好的话不否认,确实,知道了她的身世,在他看来,叶归云是挺好的,可眼下他还是疑惑:“你们都说了什么?既是谈心,也应该是敞开心扉才对,怎么会心情不好?”
叶欢颜吸了口气,似乎如释重负了一般,轻声道:“就当我多愁善感吧。”
元决蹙着眉,显然不怎么相信她的这个说辞,又想问。
可叶欢颜先一步开了口:“身上都是汗,粘粘的难受,头发也乱了,正好不想交小葵进来忙活了,你帮我找一身轻便些的衣裳来给我换上,再帮我弄一下头发。”
显然是不想多说。
元决只能先依了她,去给她寻了一身干净简便的衣裙给她换上。
等她换了衣服,又给她拆解头发,这些事儿,他已经做的挺熟稔了。
叶欢颜坐在镜子前,透过镜子看着他在她旁边认真拆解头饰和发髻的样子,看的有些许失神,也不由得想起了一件事。
他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
她可以肯定,他一定知道了她和慕容家的关系,不然也不会这样费心对付皇后,还讲皇后的暗中势力连根拔起,她先前在叶家心绪太乱,都忘了问叶归云他知不知道她与东启的关系,可不管叶归云有没有说,他也是有可能知道的。
因为他知道慕容家的冤屈,以他的性子,肯定会查皇帝为何这般对慕容家赶尽杀绝,自然不排除知道慕容璃的事情,所以,他大概是什么都知道了。
他既然若无其事,从不曾在他面前露出分毫异样,说明他不介意,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现在最重要也不是他介意与否的问题,她是相信他们的感情的,所以不是担心什么。
可是有一点,她难以心安,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凤冥天,也就是姬珩,又该怎么应对?他既然在这个关头特意来一趟,也说了是来带她回东启的,怕是不会轻易罢休。
这才是她最慌的。
要不直接元决说这点见识,他们夫妻俩一起想想办法?
也不行。
元决一旦知道,怕是更难以收场,首先,他怕是不会放过姬珩,现在姬珩人在这里,他要是要做什么,姬珩怕是招架不了,一旦交恶……
抛开她和姬珩的渊源,那到底是她这具身体的亲哥哥,她还是不想看到姬珩出事的,而且,姬珩一旦出事,东启那边必定不会罢休。
她该怎么办?
叶欢颜烦躁的不行。
这时,一直在给她忙活着弄头发的元决停下了。
叶欢颜也忙回过神来,对着镜子发现元决在旁边看着她的脸,一脸探究。
叶欢颜忙侧头问:“怎么了?怎么停下了,头发还没梳呢。”
元决拧眉问她:“你到底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叶欢颜微不可见的怔了怔,随即笑道:“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刚才不都跟你说了么?只是和父亲谈心,说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现在想想,有些唏嘘而已。”
说着,她看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虽然头饰发髻解了,可头发还是乱的,催促道:“哎呀,你快给我梳好头发,我还想午睡呢,有些困了。”
说到这里,她还顺便打了个哈欠,确实是一副困倦模样。
元决便不追问了,拿起梳子给她梳头发,过了会儿,梳好了,她还真的就去睡了,元决也陪着她一起。
不过却并没有一直陪着她睡,他现在很忙,所以等她睡着后,就起身出去了。
走到门外,就直接问守在门口的小葵:“她回叶家后可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回来就这般心事重重?”
小葵低着头,眼珠子随着心思转动了几下,才低声回话:“回殿下,奴婢并不清楚,当时国公爷和姑娘父女谈心,便让我们都退下了,奴婢并不在意姑娘身旁,回来时问了姑娘也没说,不过应当没出什么事情,总不可能是国公爷对姑娘做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