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颜没理她,撑着床边要站起来。
“公主殿下,您不可……”
看着那宫人按在她手臂上的手,叶欢颜目光冷厉:“你的手不想要了是么?敢对我动手动脚了?”
她刚才和上官颖说了许多话,如今声音凌利中透着几分嘶哑,挺吃力的。
那宫人忙撤手,恭声道:“奴婢不敢,只是公主殿下,您现在身子虚弱,需要卧床休息,还是切莫下床,有什么需要吩咐奴婢们就好了。”
“滚。”
宫人只好退后两步,其他人也不敢上前。
叶欢颜喘了口气后,才撑着床边吃力的站起来,可因为腿软无力,加上站起来后的晕眩感,她立刻又瘫坐了回去,苍白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看着挺难受的。
“公主……”宫人见状忙又上前一些叫她。
叶欢颜没理会她们,缓了一阵又站起来,这次有了准备,她倒是站得稳了,也一步一步缓慢的走了起来。
宫人见她往前走去,因为她要出去,立刻上前挡住她的前面的路:“公主殿下,您不能出去。”
叶欢颜依旧是没理她们,可也并没有继续往前,而是往另一边走去。
那边是她的梳妆区,她原本也并不是打算出去,她这个样子,也走不出去。
宫人们见状,也就不敢拦着她了,跟在她后面。
叶欢颜走了好一阵,才把自己挪到梳妆台前,中间有两次险些走不稳,可还是撑住了。
坐在梳妆台前,叶欢颜这才通过梳妆镜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样,一脸的病态,明明不是生病,可她如今的状态和面容,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样,苍白的不行,唇色和脸色一样,还因为缺水干裂了。
她喉咙突然一阵干痒,忙抬手捂着嘴很费劲的咳了几声,那咳声,也十分干哑,像是用气咳出来的一样。
后面的几个宫人见她这样,面面相觑,都有些担心,可谁也不敢上前招惹她。
等咳了一会儿后,叶欢颜便垂着头大气出小气入的喘气缓神,缓了许久才好些,这会儿,清越也回来了。
清越回来不见她在床榻上,看过来才发现人坐在梳妆台前,忙放下托盘过来。
“公主,您这是要做什么?怎么不好好躺在来这里了?”
然后又看向那几个宫人叱问:“你们怎么看着公主的?怎么让她到这里来了?不知道公主现在需要卧床休息么?”
几个宫人未曾辩解,纷纷低着头默默地受着清越的叱责。
“我自己过来的,她们拦不住。”
叶欢颜微微抬起头看她说着,然后又吩咐道:“我头发乱了,你给我梳一下吧。”
清越看了一眼她的头发,其实并不算多乱,可若是平时,这也算是很乱了,叶欢颜是不喜欢这样不整齐的样子的。
可眼下她哪里顾得上?叶欢颜这会儿精神比刚才她离开的时候还差了,声音也干哑无力了,忙恳求她:“公主,奴婢拿了些膳粥来,您多少喝一些吧,这样饿着真的不行的,等您喝了粥,奴婢再给您梳妆好不好?”
叶欢颜听言,蹙起眉,道:“你若是不肯,我自己来就是。”
说完就自己伸手过去拿梳子。
清越哪里敢不给她梳,忙制止她往前去的动作,然后拿起梳子给她梳头。
叶欢颜透过镜子看到后面看犯人一样看着她的宫人,淡声道:“她们看得我不舒服,让她们走远一些。”
清越立刻听令,让她们退远一些了,她们倒也听从,毕竟只要不出去,且能看着璇玑公主,她们走远一些也无妨的,陛下的意思是时刻看着公主不让她有伤害自己的机会,其他的都并无要求。
梳妆台前,公主总不能还伤的到自己吧,寝殿里能伤残到人的东西都连夜收走了,而这梳妆台的东西,尖锐的自然都收起来了,连头饰什么的都没有留下。
所以,只要看着公主,不让她出去,也不让她靠近危险的地方就行。
清越手艺好,也做熟了的事情,所以很快就把她头发梳好了,还挽起了一些,也不知道她怎么弄的,没有发簪和其他头饰,也还是挽起来固定了。
叶欢颜看着挺满意,也没让清越帮她上妆,吩咐道:“去寻一身干净的衣服来给我换上。”
清越不太懂她换衣服作甚,可不懂归不懂,还是听命去了,公主素来爱干净,以前每日都要换几次衣裳的,虽然如今她就算昏迷着,也会每日给她擦身换衣,可她如今要换,似乎也并无不妥。
清越去寻衣服,很快寻来了一套来,日常和就寝时都能穿的。
她要换衣,那些宫人自然就不能看了。
她们倒是想随时看着叶欢颜,可是叶欢颜换衣的时候,不太喜欢被人窥视,以前连清越都很少能伺候她穿衣的,她都是自己穿,如今她这样也只能清越帮她,可也只能如此,其他人自然是不能看着的。
上官颖离开了叶欢颜这里后,直接去了姬珩那里。
姬珩这会儿其实也无心政事,等着璇玑宫的消息,本来也只是等消息,没想到等来了上官颖。
姬珩立刻起身迎上前去,刚走近便问:“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她吃东西了么?”
上官颖有些惭愧,道:“陛下,只怕你要亲自去见她才行了,我劝不了她。”
“你没跟她说孩子的事?”
上官颖拧眉沉声道:“说了,可并未动摇她,她说你若狠得下心,就把孩子杀了,别想再用孩子威胁她,没用的,她还说你若不去见她,就等着给她收尸。”
“连孩子都……”
姬珩拧紧眉梢,一脸愁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上官颖道:“陛下,你还是去见她吧,这次,可不是你避而不见就能过去的,无论如何,你们兄妹之间的矛盾恩怨都是要当面说明白才行的,这样下去,她若是有个好歹,你又该如何?”
“而且,你总不能等到事情成了再去见她,告诉她元决死了吧?还是要先稳住她才行,不然到时候她突然受刺激,还指不定会如何呢,眼下也只有你能稳得住她,让她不这样损伤自己的身子。”
姬珩面色凝重的道:“事到如今,就算我告诉她我不杀元决了,只要我不放了她,而她没有见到元决安然之前也是不会信的。”
“原本以为她能昏迷起码一个月,这样的话不管事情如何,我都能在一个月内处理好,可如今她醒来,真的扰乱了我原先的打算,只要我不放她出去,不管我说什么,对她都是没用的。”
所以,去见了也没什么用处,孩子若是也无用的话,除非让她离开,否则一切免谈。
上官颖想起一事,忙道:“说起元决,我刚才和她说话时,她从我话中猜到了元决已经不在郢都了,所以,怕是陛下不去见她也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