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铎直接便问出了疑惑,可这样的疑问,他问的过于大胆。
叶欢颜静了一会儿,审视着他,而后才淡声问:“世子是在怀疑,是我和元决害了皇兄?”
上官铎忙道:“臣不敢,既然陛下临终交代臣这些,他的死必然和北靖脱不了干系,可按理说胤太子和公主身处胤国,也不应该早早便赶来嘉陵,所以对此心中有惑。”
“请公主殿下见谅,陛下不只是臣效忠的陛下,还是臣的妹夫,如今陛下崩逝,皇后娘娘那里……只怕难安,臣作为她的兄长,既然有疑,不得不弄明白。”
他并不清楚姬珩驾崩的具体情况,逵叙也没多言,他这两日忙着做姬珩安排的事情也没有时间弄明白究竟怎么回事,可疑惑一直盘在心头,也是难以忍耐。
虽然他赶到这里两日了也没见过元决,可据他这两日所知的,元决此前是在这里的,和叶欢颜在姬珩伤重时就已经在这里了。
而姬珩是刚到嘉陵不久便伤重,后派人去召他来的,如此推算,明显他们不是姬珩找来的,那姬珩先前匆匆赶来嘉陵关,是否和他们有关?
还有,为何元决在他来之前就离开了嘉陵关?
叶欢颜也没怪他质疑这个,淡淡道:“世子有疑,我能理解,可既然世子和皇后兄妹情深,应该也能推己及人,又怎么会生出这样的疑惑?”
“还是说,世子觉得我与皇兄素来矛盾甚深,在你看来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以至于让你生出这般疑惑?”
她人始终是一副无喜无悲的样子,没有丝毫不悦和恼怒,可上官铎还是听出她隐含的不喜。
死的是她的亲哥哥,她尚在悲伤中走不出来,上官铎自知他的质疑很不该,也极为不敬。
上官铎忙道:“臣并非此意,公主自然不会对陛下不利,可胤太子就不一定了,他与陛下,只怕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叶欢颜只是问他:“世子这样推测,是当我是死人么?”
上官铎一噎。
叶欢颜闭着眼深呼吸了口气,想了想,低声道:“皇兄的死,确实不只是北靖人所为,甚至主谋也不是北靖人,但是北靖勾连其中是真的,主谋是何人,如今无法告知你。”
“至于元决,他和皇兄都是被引来这边的,皇兄早已身中毒蛊难以长存,如今不过一场为了嫁祸挑拨的阴谋而已,我这样说,世子信么?”
有一些她如今不好告诉上官铎,但是也不想罔顾上官铎的疑惑。
上官铎震惊:“陛下中了毒蛊?!”
“嗯,不然你以为唐甘先生为何会在这里?”
之前唐甘是到了菡城,拿着姬珩的文书才出关到胤国庸冥关见叶欢颜,上官铎自然知晓他是姬珩派人寻来的,还以为姬珩找唐甘是为了叶欢颜,如今看来不是。
如此看来,此事背后的阴谋不小,到底是谁如此大胆,敢下蛊谋害姬珩?
可叶欢颜已经说了主谋是谁无法告知,应该是还不知道,他便不多问了,诚恳告罪:“臣适才之惑,冒犯公主了。”
“无妨。”
“那臣先去安排明日启程回銮的事宜。”
“嗯。”
第二日上午,上官铎便亲率三千精锐,护送帝王銮驾启程离开嘉陵关,以陛下伤重,边境医术匮乏难以救治,需要护送陛下赶回郢都救治为由,着急往郢都的方向赶去。
銮驾离去后,吸引了所有暗藏的目光。
当然,如今严令封城,嘉陵一带和周边城池都被严封盘查,这不只是为了抓人,也是为了避免有人暗藏窥视传递消息,虽然无法杜绝,可上官铎这样大张旗鼓的护送銮驾离开,没能杜绝的也吸引走了。
叶欢颜这才带着姬珩的尸体离开了嘉陵关总兵府,在嘉陵城内一处隐蔽院子里等元决来,因为要跟她一起回郢都,元决三天前就回胤国那边安排事情去了。
可还没等回元决,倒是先等来了郢都那边子辰传来的飞鹰传书。
叶欢颜还以为是子辰回禀她之前吩咐的事,没想到竟是噩耗……
叶欢颜看着纸条上简短的字句,紧紧地盯着其中的四个字,浑身都在发抖发冷,血液凝滞,脑海也是一片空白。
太上皇……崩……
月影并未先看传书内容,在一旁见叶欢颜突然这般反常,忙担心的问:“主子,您怎么了?”
叶欢颜没说话,也没反应,像是冰雕一样僵在那里,换身却抑制不住的抖,因为手抖,手上的纸条脱落,飘在地上。
月影忙蹲下捡起来一看,脸色大变。
她正震惊着,旁边“噗”的一声响起,她反应过来看去时,便看到叶欢颜吐了口血,满目死灰的样子,之后两眼一翻,正欲倒下。
她急忙接住叶欢颜。
“主子!”
元决是入夜才赶到嘉陵的,被叶欢颜早前便安排去接应他的人带来了这处别院,等到了才知道,叶欢颜已经把自己关在姬珩尸体所在的屋子两个时辰了。
元决问守在门口的月影:“出什么事了?她怎么会突然如此?”
按理说应该不会是为了姬珩啊,他离开的时候,叶欢颜虽然还在悲伤,可已经没有一开始那样伤心悲痛了,三天过去了,应该是慢慢好起来才是,不至于如今突然就情绪上来了。
月影面色悲悯,极是不忍,言语都有些艰难:“入夜之前收到郢都传来的飞鹰传书,太上皇……驾崩了。”
元决面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