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倾城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却未达眼底。
祁易诚生死未卜,她除了伤心难受,还知道自己肩上到底负担了多少责任。
身边危机四伏,处处都是隐患,祁易诚已经倒下了,下一个倒下的可能就是祁家,可能就是她。
这和kpl赛事一样,同样是没有硝烟的战争,可kpl赛事流淌的是热血,而接下来的这场战争,流的却是真真切切的鲜血。
“嫂子,我是不是来晚了?哥哥他怎么样?医生有没有说什么?”祁艺涵一看就是哭了许久,她风尘仆仆,因为来得太急,连大衣的扣子都扣歪两个。
“我哥他怎么会出车祸,他开车最小心了。那时候我二哥科目二一直过不了,就是哥哥他辅导过的。到底是谁要害我哥哥,我哥哥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要这样害我的哥哥。”
祁艺涵说到最后,已经喘不上来气。她揪着自己的衣服,强力压制住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将头靠在了荀倾城的肩上。
一个人能有多少眼泪可以掉?
荀倾城不知道。
从她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起,眼里的泪就再未消停过。她已经没力气能够像祁艺涵这样放肆大哭,她只能够静静坐着,用成包成包的纸巾擦掉眼泪。
祁永穆和林芙都来过。
两人头上的白发添了不少,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许多。林芙脸上已经没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沉默与哀思。
最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何况是祁易诚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
他们从小对他寄予厚望,却在这一刻,接近尽数落空。
医院又下了好几通病危通知书,被荀倾城都通通拦下。有些事情,一个人承担就好,与其家人都痛苦,不如让她一个人默默忍受。
有人忧愁,自然有人欢喜。
沈璐瑶和沈复坐在医院的监控室里,脸上的笑容分明。
“爸,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要做一个恶人了。”沈璐瑶将监控中荀倾城的脸拉到最大,笑容变得狰狞起来,“祁易诚要是死了,那可真是亲者痛仇者快,你看看祁永穆,你看看林芙,你看看祁艺涵,你再看看荀倾城。他们之前哪个不是高高在上,可是现在呢?他们一个个都难受得快死了,快死了!你想想,祁易诚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父亲,我知道单亲家庭里孩子的痛苦,他未来的儿子或是女儿,就会和我一样痛苦了。你知道的,荀倾城她那么软弱无能,一定教不出什么好东西,到时候祁易谨再反水从祁家内部给他们狠狠一击,祁家就会树倒猢狲散。”
她越说越狠,眼里光芒骇人。沈复凝视着监控上祁家人的一举一动,总觉得有一丝奇怪,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每个人都是应有的悲伤,除了荀倾城没有太大的悲伤以外,其他的一切都非常正常。
可沈复又觉得,荀倾城的表现是正确的。
一个孕妇,面上确实是不该有太大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