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分饭。
一家人按照大小坐上桌,这农村里因为家里人多,用的都是长条桌。
但是因为以前的段红兰偏心,吴秀梅和陈杏儿都是坐在最后面的!
段红兰先是舀了一大碗鸡汤,里面有肉有土豆,还有玉米坨子。
陈品良看的很是满意,不曾想段红兰并没有递给他,而是转手递给了自己旁边的大儿子陈刚。
陈刚是受宠若惊,接都不敢接。
“愣着干嘛接着!”
陈刚这才接了过去,随即去看自己爹。
陈品良的脸都黑了!
筷子在桌上一摔!
他这张脸在段红兰面前可没什么可吸引她的,一张比她爷还老的脸,还敢对她叫嚣?
刚要发火。
陈根看陈品良状态不对,立马说道:“娘!你干嘛先给大哥啊!该舀也必须先给咱爹舀啊。”
老大陈刚老实,一听,立马把自己的碗给自己爹端过去。
段红兰一把拦住了他。
拿着他摔在桌上的筷子就直接扔到院子里去了。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桌面顿时一静。
陈品良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她:“你抽什么风!”
段红兰一把扔下手中的勺子。
一群人大气都不敢呼吸一声!
“我抽风?老娘病着的时候,除了大房和杏儿,你们谁来照顾过?”说着扫视了桌子一圈。
那没被点到名的几人,都缩着脖子。
“今天也是,你们不是去地里干活吗?家里就那么几亩地,你们一个二个,三个大老爷们加一个小子,做好些天都做不完?”
“让我看看,下地都能把衣角收拾的这么干净,除了老大,你们都是去地里踩蚂蚁去了吧!一家子本就是农民,却生了那当老爷的命!一天天好吃懒做的,趴在别人身上喝别人的血,还好意思跟我在这里咋呼?”
听她说完,陈品良脸都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娘,你这样说就太偏心了!我本来从小身体就不好,你是知道的,爹年纪又大了,小弟又这么小,去地里也做不得什么.、、、、、”
“你给我闭嘴!”
段红吼了他一声。
“你平常在村子偷鸡摸狗,别人追你的时候我不见你身体不好,你以前翻你媳妇院墙的时候,我见你身体灵活的很,好的很嘛。”
这算是把他干的坏事都拿出来说了。
陈根脸上有些绷不住了。
“娘,你说这些就没意思了!”
段红兰轻哼一声,这就没意思了,在她记忆中,这陈根真的是从根上就已经被家里养坏了,除了嘴巴甜一点,长的可以一些,真的是一无是处了!
“没意思,就把你嘴巴闭上!”
眼看陈品良要开口。
段红兰立马堵住他的嘴巴:“你也不要说什么要休了我之类的,你要是真要休,我谢谢你,你现在拿休书,下一秒,老娘马上走人!”
陈品良瞬间不敢再说话了,盯着段红兰许久,以往这婆娘都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哪敢这么说话。
段红兰看他屁都不放的模样,切,孬种!
大家看陈品良都不敢说话了,谁也不敢再说什么。
段红兰接着又给吴秀梅舀了饭,然后才是陈品良,接着是陈杏儿、陈根、陈树、
大家一句话都不敢说。
父子几人都觉得今天娘天可怕了。
而反之吴秀梅和陈杏儿都觉得今天的娘很好!
特别是吴秀梅,从进这个门,她第一次在饭桌上吃到肉,而且还这么大的几块肉。
陈杏儿也是,吃到肉的时候觉得,这肉真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忍不住的看向坐在上位的段红兰,却见娘皱着眉的吃着碗里的,娘怎么看样子很嫌弃这顿饭?
段红兰是真嫌弃,这除了盐味真是别的什么味道都没有!
就算是大蒜和生姜都没有!喝着一股鸡毛味道,实在是难闻。
其实这个时代是有生姜大蒜辣椒这些的,可谁叫这家人懒呢?硬是啥也没种,就那么几亩地,种出来的粮食,一家人都吃不饱喝不暖的,再一次把黑白无常十八代祖宗拿出来骂了一遍。
心想当初给她留下什么空间,什么灵泉也好啊。
还没想好,就见饭桌上又炒起来了。
段红兰一看,原来是陈树要去拿陈杏儿的碗。
陈杏儿眼中带着泪,不想给。
“你一个赔钱货吃那么好干什么,以后迟早是要成为别人家的人,把肉给我!”
桌子上别的人都麻木了,居然没有一个人制止!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陈树这样骂她,陈杏儿忍着泪,把手松开了。
段红兰一双筷子直接打到了陈树脸上。
陈树都被打懵了。
“杏儿,把碗端着。”
陈杏儿把段红兰看着,看她娘确实要她端着,这才伸手去把碗又端打自己面前。
陈树立马不干了,一屁股就马上要坐到地上去哭了。
这可是以前他常用的招数,一旦他用这一招,段红兰就心疼的全部听他的了。
“哇、、、、、,你们都欺负我,都欺负我、、、、我不要活了、、、、”
段红兰看着他的招数,满是不屑,这都是以前小时候她玩剩下的。
眼看段红兰不为所动。
陈品良开口了:“你就让杏儿给他,平常不都是这样做的?杏儿一个丫头,少吃点又死不了!”
陈杏儿听自己爹这么一说,心里微微难受:“娘,就让给弟弟吃吧,我不饿的。”
说着就把自己的碗又推了回去。
陈树一听,立马就停止了吼叫,就要爬起来。
段红兰却直接把陈品良手中的碗抢了过来。
然后端到了陈树面前:“来吧,你爹心疼你,把肉给你吃!”
另外一只手把陈杏儿的碗,塞进了她自己手里。
“你这婆娘,我什么时候说要把我碗里的肉给他、、、、、、”陈品良急了。
段红兰已经把他碗里的手全部倒入了陈树碗里,递回给他碗里就剩两个玉米圆子的碗。
“你不是心疼儿子吗?”
“陈树,还不谢谢你爹。”
陈树满脸开心的朝着陈品良说谢谢爹。
陈品良满脸怒气的瞪着段红兰,想拿段红兰的碗,不曾想段红兰自己本就没有给自己舀两坨肉,她觉得太腥了,自己吃不下,就舀了几块土豆,几个玉米丸子,陪着吴秀梅炒的春芽,勉强可以吃点。
气的想扔筷子!
陈刚看他爸不高兴,想把碗里的肉给他爹挑两块,脚上被吴秀梅踩了两下。
低头看了吴秀梅一眼。
吴秀梅轻声道:“吃你的饭。”
陈刚立马不再做什么了。
一顿饭本来是吃肉的,可是除了陈树高兴以外,大家都是心惊胆战的。
吃完饭,吴秀梅就要收拾桌子上的碗筷。
段红兰制止了她手上的行为,开口道:“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有了今天段红兰的一系列操作,现在大伙没有人敢不听,包括陈品良也是。
段红兰要的也是这样的成效。
“从今天起,家里按劳分配!”
按劳分配?
几个人都傻眼,什么叫按劳分配,他们不理解。
“就是做的多的,得到的多,就比如吃饭,今天干了活的,谁干的多,谁就可以吃的最多,谁干的少的,谁就吃的少,当然什么都不干的,就别吃了,反正什么都不干,也不浪费体力,应该也不用吃饭了。”
她还治不了他们的懒病了!
段红兰站了起来:“下午老大,秀梅,还有杏儿跟我上山去打柴,你们三个把屋后的地翻了,要是下午没翻完,你们晚上也不用吃饭了!”
说完直接起身,也不想听他们反驳,回自己房间去了。
一看她走,陈品良立马跟上。
吴秀梅赶紧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陈杏儿也闷着头在帮忙。
陈树还准备出去找小伙伴玩,他年纪跟陈杏儿一样,都是12岁了,可是陈杏儿多懂事,他一天就假模假样的跟着去地里做做样子,其他时候就跟着村里比他小的男孩摸鱼打鸟,一点都没有12岁该有的样子!
陈根一把逮住他:“你去哪?”
“你管我。”
“嘿,你这臭小子,你没听见娘刚说什么?”
“听不懂。”说完一转头,就扭开了陈根拉着他领子的手,就跑了。
陈根一看,这小子都不怕,他怕什么!转身就跑了,出去找跟自己玩的好的二流子去了。
陈刚想喊住这个弟弟,可是又不敢,从小这个弟弟就比他脑子灵活,也比他会来事,这成亲没多久,还比他先有儿子,一想到这里,什么话都咽了下去。
段红兰知道陈品良跟在她后面的,她也不着急。
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起来,毕竟是土房子,地面也全是土,稍微动静大一点,尘土飞扬的,整个房间都蒙上了一层灰。
陈品良一进门就要关门,段红兰急忙道:“你把门给我打开,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陈品良上前:“红兰,以后你在孩子面前给我留点面子!”说着就要伸手上来。
哇,她想吐!真是老不知羞!
段红兰急忙拦住他的手。
“有话好好说,你少给我动手动脚的!门还开着呢!”说完又哇的一声。
陈品良看了看在扫院子的陈杏儿,到底是忍住了碰她手。
“我知道你这病了许久,你怪我没来看你,可是你也知道的,地里活多,我要是一天天的不盯着,他们都偷奸耍滑的。”
我呸!最爱偷奸耍滑的就是你。
段红兰想着以前段红兰的的语气调调,又在心里编了一套说辞:“老陈,我没有怪你。”
呕、、、、
“你知道这次做生病做梦,我梦见了谁?我梦见了咱们爷爷,爷爷怪我们啊,说我们把子女教坏了,教的好吃懒做,还说陈氏这一代就要毁在我们手里了,要是再这样下去,他宁愿求阎王把咱们一家子都收了,也不要咱们一家人以后落的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什么!
陈品良先是害怕,接着又是不相信。
段红兰又道:“本来我这次真的挺不过去的,还是爷爷在阎王面前求了许久才让阎王老爷放我回来的,还有黑白无常的舌头真的可长了、、、、、”
陈品良一屁股坐在旁边床边:“爷爷真这么说?”
段红兰假装凝重的点头:“不然呢,你看我平常都舍不得说咱们儿子一句的,现在为什么说那么多?爷爷让我回来好好教导他们,千万别让他们再长岔了,要是真长岔了,我怕爷和奶,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们两个。”
“爷爷还说子不教父之过,说最大的错误就在你身上,你要是还、、、、他们就、、、、”
陈品良立马坐不住了,可还是反问道:“你莫不是在框我?”
段红兰露出难受的表情:“好你个陈品良,我跟了你这么几十年,犯得着因为这么骗你吗?”
呕、、、、
陈品良这才将信将疑。
段红兰又抛出一个消息:“爷爷还说,只要我们一家人齐心,孩子们没长歪,我们这一代就要出息了!”
出息!
陈品良小时后还是家里的小少爷来着,只是自己没做几年少爷,就跟着爷爷他们流放了,只是以前听娘说过他当小少爷,自己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反正从他懂事开始,他就在地里刨食了,就偶尔跟村里人吹一吹牛皮。
一想到要是出息,他是不是还能当上老爷,记不得当少爷,以后自己当老爷了,难道自己还能不记得?
一想到这里,乐颠颠的出去了。
陈杏儿看着她爹,一会皱眉一会笑的模样,觉得她父亲莫不是被她娘气癫痫了?
段红兰说了这些也不再说什么,就等着陈品良自己消化了。
古人本来就信鬼神传说,就算是他不信,那也是不全信,只是说里面他相信那些,不相信那些就看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