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玄四人来到太平镇,先不考虑这个镇子的民风情况,首先是被藏书室里面的书卷给深深吸引。
尤其在看到伏林两家的藏书之后,更是不可自拔。
“四位,虽然知道你们很在意这些藏书……不过已经到饭点了。”张钰轻咳一声,这些人还真不知疲惫,看了差不多一上午的书不说,还就里面的内容进行讨论。
四个学霸级的存在进行讨论,张钰都差点有些插不进去。
不是说真就插不进去,就是觉得辩经这玩意很麻烦。
自己有阅读理解,那是自己受过的教育程度。
这不把武侠侧的《导引法》,阅读理解成科学侧的知识,就是这样做到的。
每个人受到的教育不同,思想不同,答案当然也不同。这已经不是正确答案之争,而是涉及到理念,张钰就算能争赢他们,也只是暂时服软,回去整理一下,还要再战。
反正不把你说服,这事情没完没了,又没什么实际的好处,谁闲的蛋痛去争辩……
“这一届的学习班,大概在明年二月就会结束,下一届则是在三月份开始。这四个多月的时间,总不能让三位什么都不做吧?”张钰笑道。
“那可不行,教主当初只是让老朽过来教书,除此之外,老朽可没答应。”郑玄立刻警惕起来。治政或者谋略什么的,他说什么都不做的。
别说是张钰,就算是朝廷,甚至是大将军何进,都没办法得到他的效忠。
不过可以强迫他过去,何进做过,袁谭也做过,都成功了。
这不,张钰也是有样学样,也成功了。
还要小心看着,这老头子坏得很,稍微不注意就会跑路。
何进那次他当天夜里就偷偷跑路,何进连封官都来不及。
袁谭那次更狠,他……跑到了另一个世界。
“别那么戒备,我能指望你们做什么?”张钰感慨,“这事和你们也有关,主要是准备一下明年的教材。内容大概要包括启蒙,数算和课外读物三大类。其中启蒙和教学读物要独立成册,每年使用。课外读物大概需要两到三本,这些希望四位能帮我整理一下。”
顿了顿,蛊惑道:“若是成功修订成册,那么以后太平教的孩童课本,很大一段时间都来自这两本书籍。甚至若是流出去的话,那么说不定,全天下孩童启蒙都是这两本书。这意味着什么,四位应该明白。”
全天下的孩童,启蒙课本,都出自自己之手,这意味着什么还不明显吗?
这不张钰刚说完,都能感觉到四人的呼吸,变得稍微急促许多。
“慢着,若刚刚没听错,教主所言应该是‘本’?”国渊显然听到什么不得了的。
“本哦!”张钰找了找,然后递过去一本书,“这是用我们这里的纸张,抄写下来的《论语》,请品鉴!”
准确的说,是他自己亲自抄写的试验品,毕竟纸张还没有大规模制作成功。
不过等他们把内容确定下来,作坊那边也应该有第一批产出了。
反正初期的产出,不管多少他这边都收购,太缺这玩意了,多少都不够用,包括草纸!
纸张?四人一愣,黄巾贼不造反,跑去造纸,是自己孤陋寡闻,还是时代变了?
不不,不管怎么说,张钰这边也太安逸了,这根本不像是一群要造反的贼人啊!
少不得拿过来看了看,结果发现纸张入手柔滑,没有蔡侯纸的粗糙感。
纸张看起来也是柔韧光滑,主要是有弹性,这意味着不会轻易折断或者碎裂。
到了这一步,这纸张可以说已经超越了蔡侯纸。
再看墨迹,很饱满,没有渗透变得乱七八糟的意思,作为文字载体来说,可以说是非常出色。
最后少不得感慨一下这笔迹,已经是可以开宗立派的程度……
每一页纸张,都用竖线划分出一行一行,字都限定在每一行间,又有看竹简的感觉。
主要就是不突兀,很符合阅读习惯。
纸张正反两面都有字,这意味着首先纸张厚度可以,然后就是墨迹没有透过去。
如此两面书写,也不会影响到阅读。
按照每页三百字,正反两面都有字,合六百字计算。一本《论语》,也就三十来张纸,六十多页差不多就能成书。考虑到纸张的厚度,这一本《论语》的确有些薄。
换算成竹简,那就要二十来斤,如今轻飘飘一本,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这样的纸,产量如何?”郑玄第一次主动询问,读书人就没有不紧张这个的。
“目前若是太平镇这边作坊,这样的纸张,每月也就一百多张。不过已经另外在好几个地方开设作坊,下个月开始,每月可以生产纸张五万张!”
“太少,太少了!”郑玄觉得这个产量还是不够,那么一张纸,前后都用上也才六百多字。刨除写错的情况,还要消耗更多的纸张。
“我说的是一大张,按照这种规格来算的话,产量至少要翻三倍!”张钰补充。
“却不知这纸张,造价如何?”郑玄追问,二十万张纸的话,倒也是足够用了。
“每一张的成本,是蔡侯纸的十分之一!”张钰回道,若非要把人工和时间算进去,成本还能进一步下降。当然竹子的采购,也属于成本之一。
不过说真的,竹纸算是一个产品,稻草和桑皮制作的纸,是否会更廉价也在尝试。
最廉价的当然是草纸,不过那玩意肯定不适合书写。
“怎么做到的?”郑玄此刻没有高兴,反而有些心痛,这样的好东西,为什么是一个反贼做出来的?明明若是能推广,民间不知道能多出多少个读书人!
就冲着这个,给张钰封侯都不成问题,少说也是个都亭乡侯什么的。
现在难说,知道这是反贼创造出来的,少不得有一批极端点的士人,会以这个作为借口,反对推广这种纸张。类似这样走历史倒车的事情,其实每个朝代都有。
根本不去考虑这玩意对百姓有什么好处,纯粹为了反对而反对,称之为政治正确。
“用了点独门工艺……”张钰神秘一笑,“不过作坊就在镇子上,这里一切都对你们四人开放,只要你们感兴趣的话。话说回来,本帅已经遵守诺言,郑师不会没有信义,不到三年就私自逃走吧?比如借口,对贼人不需要遵守承诺什么的……”
“老朽也是一言九鼎,岂会做出这等事情?”郑玄无语,张钰在这里堵死他的路,尤其还在两个弟子,一个士人面前。
“我当然是相信郑师人品的!”张钰微笑,他也没办法,谁让郑玄历史上有前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