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极长的吻,长到彼此间的气息都几乎稀薄。
缓慢而悠长。
两人在微微的耳鸣中分离,唇角细细的银丝悠悠相连,缠绵缱绻。
忽然,萧昀的身体不动声色地往后撤,故意与她拉开了距离,却被她眼疾手快地环住了腰身。
他伸手企图拉开她缠在自己腰上的手,却听到她一声轻呼:“疼。”
“怎么了?”萧昀的声音中竟然罕见带上了一丝紧张。
林思思任由他捉住了自己的指尖,放在灯下仔细端详。
之前扒窗框的时候,宫宴上被针扎得很深的伤口又裂开了。
刚才拉扯间,手上又使了劲。
此时,一颗圆滚滚的血珠从伤口处冒了出来,颤巍巍地停在了指尖上。
那抹殷红在白嫩的手指上显得尤为刺眼。
“是谁?”萧昀眉心蹙了蹙。
林思思忽然感觉他身上的气势一凛。
“不……不认识,好像是贵妃身旁的嬷嬷。”他身上那骇人的气场让她习惯性地抖了抖。
“好,知道了。”
低沉的声音过后,那危险的气息瞬间敛去,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疼吗?”他抬眼看她,深沉的眸底隐藏着难以言说的情愫,声音又轻又柔。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感到指尖处被一阵温热.湿.滑的触感包.围。
萧昀低着头,将她的指尖.含.入.口.中,细细吮.吸,将那抹殷红的血珠吞入腹中。
舌.尖.时不时轻扫过她的伤口,又.酥.又麻。
他的表情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虔诚,与他撩人的姿态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
然而林思思觉得,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平静。
今夜的萧昀十分好欺负。何时冷峻自持的他会露出这样的一面,让她不禁鬼迷心窍地贴近了他。
视线顺着腰腹滑入水下。
的确十分不平静。
萧昀感受到她的视线,身体一僵,迅速抬手捂住她的眼睛。
“别看,我会想……”
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想什么?”她长长的睫毛在他掌下扑扇着。
萧昀愣了愣,别过头去,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这果然是梦,平时的她极少会这般和自己说话。
手心被挠得有些微微发痒。
他的神志如风中的萤火般飘荡。
他想起那日京城长街之中,她在那人面前,信誓旦旦说她是摄政王的人。
后来她应了宫宴的邀约,愿意与他一同。他本欣然以为,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然而那日宫中红锦鲤的小池旁,她为了与那人置气,竟不惜撒谎她与自己彼此心悦,最后却还是宁愿让那人陪着,也不愿来找他……
在天芳阁,不知她与那人起了什么争执,竟让她赌气说出那样有损名节的话,那惊天动地的五个字让他差点信以为真。
那荒唐的一夜,他本该将她放入寒池之中不必理会,身体却只想将她拥得更紧,怎么也不想放手……
一夜梦醒后,她似乎依旧是他身边尽职尽责,从不逾矩的女医。
七夕灯会她护在自己身前,那一刻,他的心中是欢喜的。
然而下一瞬她却说,只是为了还他的人情。
……
到底,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果然只有在梦中,她才会和自己情意相通……
忍不住抚过她的脸颊,那里已笼上了一层薄粉,那双眼眸含着西子湖的水色,波光潋滟。
“再这样看我,会想要更多。”
他俯身,在她额前印下一吻。
他感受到她环抱住自己腰身的灼热,姿态无声地邀约着。
纵是情之所起,也不合礼法。
他心中仍有挣扎,哪怕只是在梦中。
心中却又闪过一道声音。
“什么是礼法?萧昀,你从不是那顾及礼法之人……”
怀中女子明媚而炙热,如绚烂光华照亮了他的眼眸。
他轻叹一声,将她拢入怀中,与她十指交扣……
池水涌动得更为急促,将萤光晃得缭乱。
吹灭的烛火,让夜色再度浓稠起来。
……
池水渐凉。
门外有宫人询问。
“萧公子?”
这是在提醒沐浴的时间过长,是否要添上热水。
一脸疲惫的林思思猛然睁开眼。
她起身,恰好对上萧昀的眼睛。
那双深邃的眼眸变得尤为捉摸不定,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她身上的夜行服。
他薄唇轻抿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下一秒,他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有刺客!”
……
林思思狼狈地翻窗而出,腿脚软得像面条。
皇宫内的禁军在后面紧追不舍。
她慌慌张张地逃回了五皇子宫中,她前脚进门,后脚禁军就跟过来了。
明亮的火把瞬间照亮了整个寝宫。
宫人们都被召集了起来,挨个点名核对。
“回大人,人都到齐了。”管事姑姑给为首的侍卫行礼汇报道。
“都齐了?”领头的禁军显然不太相信,他眼看着那个刺客就是进了这个宫中。
“宁姑姑,今日新来的那个小绿似乎不在。”
此时,一名叫珍珠的宫女站了出来。
她是五皇子身边的一等宫女,将来很有机会爬上五皇子的床。
可林思思一来,那容貌身段将她压得死死的,将来五皇子身边哪还有她的位置?不如趁这个机会将此女除掉。
“哦?宁姑姑,都是给皇上办事的,搜一下大伙也好交差。”
禁军开始在各处搜查起来。
“这里有人!”
“砰”的一声,一处房门被踢开。
昏暗的屋内,一张破旧的小床上躺着两个人。
两人的头发都披散着,发带和束冠随意地扔在了一边。
男子在上,穿着皇室一族的衣袍,此时腰带已解,前襟半开。
他身下压着的那名女子,脸被挡住了大半,但看得出容貌甚是娇美。
她一双玉臂正搂着男子的腰,此时见有人闯入,急忙将整个身子缩进了被子中,娇滴滴地唤了一声:“殿下,有人来了……”
为首的侍卫愣了愣,立刻退至门外,一脸惶恐地垂下头,视线不敢乱瞟。
“不知殿下在此,扰了您的雅兴……”
“还不快滚!咳咳咳咳……”五皇子咳嗽连连,似乎被气得不轻。
“是是是,这就滚。”
禁军们灰溜溜地往外撤离。
“五皇子身体弱,没想到行事居然如此豪放,都来不及将人弄到寝殿之中就……”
“果然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五皇子可得保重身体啊!”
众人一边感叹,一边在皇宫各处继续搜查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