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三皇子一同进宫的还有浩浩荡荡的一支护卫队。
“迎亲队伍半路遇刺,我等奉三皇子之命保护皇子侧妃的安全。”
这个理由细细推想,其实是站不住脚跟的。
就算为了保护新娘子的安全,送到皇宫门口也足够了。
皇宫门前巡逻的禁军队伍果断将人都拦了下来。
“三殿下,这是宫里规矩……”
一个禁军小头目一脸为难。
此时,林大将军突然出现在了宫门口:“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懂得注意变通 嘛。误了殿下成婚的吉时,你担当得起吗?”
眼见林大将军都出面了,那禁军小头目一个犹豫,就被人拉到了一旁。
三皇子的迎亲队和护卫队一拥而入,禁军阻拦不及,一行人已经进了宫门。
长安大街上的事情已先一步传回了皇宫,老皇帝皱着眉头坐在上首,身边坐着皇后。
“逆子!”
老皇帝见到墨轩辕的那一刻,重重的拍了一下龙椅的扶手:“你怎如此生性凉薄?只顾着自己成婚,居然放任国师受伤!”
老皇帝听闻墨淮之重伤受伤,紧张得第一时间派了太医前去救治。
他气得不行,他这个儿子看样子是铁了心要杀了国师,竟然在这样大喜的日子动手也不顾忌什么吉利不吉利。
难道是真的想断了自己的金丹,等着自己身体不行后,好早日继承自己的皇位?
“父皇,儿臣才是你的儿子,今日是儿臣大婚的日子,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训斥我?”
墨轩辕见了老皇帝也不下跪行礼,一脸冷笑地质问,最后连“儿臣”都不说了,在老皇帝面前一口一个大不敬的“我”。
老皇帝气得不行,胸口剧烈起伏,哇地吐了一口血。
“皇上,您没事吧?传太医,快传太医!”皇后脸色一白,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她扭头看向自己的儿子,拼命冲他使眼色:“辕儿,你是不是喝醉了?胡说八道些什么?怎么和你父皇说话的?还不快快向你父皇认错。”
墨轩辕上前一步,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儿臣没醉,儿臣清醒得很,今日是儿臣双喜临门的日子。”
老皇帝和皇后二人都一脸茫然。
就在此时,殿外响起来一阵脚步声。
几名侍卫用剑压着哆哆嗦嗦的几名太医前来,老皇帝定睛一看,正是他派去国师府的那几位。
“皇上,臣等还没出宫门就被三殿下的人拦住了,说国师那边不必救治。”
“逆子!你什么意思?”老皇帝气得又吐了一口血。
“只是希望父皇成全儿臣的双喜临门罢了。”
“什么双喜临门!”老皇帝一脸不耐烦。
“喜得娇妻,荣登大典,怎么不算双喜临门呢?”墨轩辕缓缓说出这句话。
皇后愣在当场。
老皇帝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墨轩辕。
只听“哗啦”一声,一群穿着铠甲的士兵冲了进来,将宫殿团团围住。
远处响起了兵刃碰撞的声音。
“好,朕答应立你为太子。”老皇帝颤抖着往龙椅里缩了缩。
“都这种时候了,我还要那太子之位作甚?”
墨轩辕不屑地笑了笑,眼中满是野心。
“父皇,写传位诏书吧。”
……
国师府中,花轿被停到了后院。
不久,花轿的帘子被人掀开,露出了一个身着嫁衣的女子。
女子的喜帕早已不见,头顶戴着一头看起来价值不菲翠绿翠绿的头面,像极了一颗翡翠白菜。
“真丑。”摇摇头,来人将陷入昏迷的女子扛沙袋一般扛了出去。
国师府外,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已经等在那里,看起来像是宫中采买用的。
……
国师府内,一切有条不紊,并没有外人想象中的慌乱。
管家指挥着府中的侍卫,将小山一般的嫁妆堆满了前院。
不一会儿,一口大红箱子被抬进了主院。
“国师中毒昏迷,这时候把郡主的嫁妆搬进来做什么?”
值守的侍卫好奇地问。
国师府主院,守卫森严,几乎不允许任何人的进出。
青竹几人红了红脸,咳嗽了几声:“别问。”
墨淮之中毒后,被送至了主院的卧房静养。
这里早已被布置成了洞房。
窗户上贴满了大红喜字,床上换成了红色锦被,绣着祥云和织金海棠的红色帷帐,紫檀桌上摆着一对红烛,合卺酒,玉如意……
所见之处,都是大片大片喜庆的红。
与此相对的是,墨淮之紧闭的双眼和微微苍白的脸。
青竹几人推门进来,将那口红木箱子小心翼翼地抬了进来,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做完这一切,几人便退了出去。
过了片刻,床上的墨淮之睁开了眼睛。
他面不改色地查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思索片刻,抬手就将那枚回旋镖拔出来扔到了地上。
干脆利落,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若不是考虑到待会会碍事,他更想留着这个小玩意儿。
她一定会更心疼自己一点。
用力按了按自己的伤口,让血流得更多些,他起身走向了那口红木箱子。
……
木箱终于被打开,女子一身华贵嫁衣,大红的裙摆层层叠叠地在身下铺散开来,如同绽放的牡丹花。
她玲珑有致的娇躯半坐半倚,头上还乖乖顶着那方喜帕。
帕角微微晃动,摇曳着他的心神。
眼前的那抹颜色红得热烈,仿佛一团火焰,让他的全身都灼烧起来。
她今夜就要成为他的妻了。
这个认知让他呼吸一滞,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喜悦的心情瞬间溢满胸腔。
“醒了?”他轻声问道。
“嗯。”
女子小声应了一声,羞涩地将手递到他眼前,纤细的手腕上,用光滑的红色绸带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他的眼神暗了暗,会意地握住她的手,俯身吻上她的手腕。
在她手腕内侧的肌肤上辗转了一会儿,他咬着绸带的一端轻轻一扯。
红色的绸带散开,滑落。
“礼物喜欢吗?”
“喜欢。”
他深吸一口气,迫不及待地拦腰将她从箱子里捞了出来,抱着她径直走向床榻。
“还没拜天地……”林思思在他怀中挣扎了一下提醒道。
却听到男人“嘶”的一声抽气声。
“怎么了?”林思思立刻要掀开喜帕去看。
“没事。”
手被他握住,声音在耳边调笑:“思思别心急,掀盖头这件事理应由我来做……”
“……谁心急了。”
听声音他并没有什么大碍,林思思放下心来。
轻哼一声,她便松开了喜帕。
她方才才从箱子中醒过来。
虽然不知道墨淮之有什么计划,但她只需要安心睡一觉便好。
他说过,一切有他,自己只需要安心等着他来娶便是。
但她还是会怕他出事……
墨淮之将她放下。
两人对着红烛拜了天地。
墨淮之之前就说过自己没有父母,而林思思也已经脱离了林家,两人便省略了拜高堂。
两人都有些紧张,夫妻对拜的时候还不慎撞到了彼此的脑袋。
“你的头好硬,撞得我好痛。”林思思娇嗔道。
墨淮之赶紧伸手替她揉了揉。
嘴上说着道歉的话:“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说完发觉不妥,拜堂哪里来的下次?
一向严谨的国师大人此时也有些手足无措。
林思思却觉得有趣得很,在喜帕下面咯咯笑个不行。
墨淮之有些懊恼地将她抱到了床沿上,捏了捏她腰上的软肉:“不许笑了,待会还要喝合卺酒,小心呛到。”
林思思乖乖噤声。
他拿过几案上准备好的那柄玉如意,轻轻挑开了她头上的那方喜帕。
喜帕之下,林思思那张通红的小脸便露了出来。
是憋笑憋的。
他无奈地捏捏她的脸,正要开口说话,便听她一声惊呼,扑到他面前来查看。
“你受伤了?”
强压住嘴角的笑意,墨淮之适时做出一副虚弱的模样:“嗯。”
想着这样待会儿她会多疼疼他。
“怎么流了这么多血?还中毒了?”
林思思提高了声调。
本来大红的喜袍,染上血是看不大清的,如今伤口处的血发黑,便看得一清二楚。
“你没找郎中?”林思思皱眉。
“……怕误了和你的吉时。”
墨淮之继续卖惨,可怜兮兮地求抱抱。
下一秒,他便见林思思已经缩进了被子里,语气坚定得像要入党:“不行,你中毒受伤了,赶紧找郎中看看吧。”
“思思……我真没事,不碍事的……”
墨淮之急了,但还是放缓了声音,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挪。
林思思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身大红喜袍微乱,前襟稍开,露出一小片结实的胸膛。那带着血迹的伤口更是激起了人的保护欲,带着一丝蛊惑。
他眉头轻拧,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里流转着迷人的波光,透出一种可怜无辜。
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林思思赶紧往被子里再缩了缩。
开玩笑,真是不要命了。
那啥会加速血液循环,万一毒发身亡了怎么办?
咳咳,一顿饱和顿顿饱哪个更重要她还是分得清的。
要用长远和发展的眼光看未来嘛。
林思思痛心疾首地闭了闭眼:“不行,你快去找郎中!”
墨淮之的笑容僵了僵,万万没有想到会如此,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是故意不看郎中的。”眼看洞房花烛夜都要没有了,他又凑近了些,扯了扯被角。
耐心地将她从被子里哄到他怀中,又哄她喝下合卺酒。
“为什么不解毒?
林思思不解。
墨淮之一声叹息,贴近她的耳廓:“不这样的话,没办法给你……”
“什么?”她觉得脸颊有些热。
他的声音越发撩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后:“你最喜欢的……”
“……给你。”
音节从舌尖滚落,烫得她不禁一颤。
“嘭”地一声,一条毛毛蓬松的大尾巴弹了出来,毛茸茸地顺着她的小腿涌上来,将她纤细柔软的腰肢轻轻卷住。
她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向他的头顶。
“耳……耳朵也……”她瞪大了眼睛。
那里冒出来一对雪白的狐狸耳朵,有许多细小的绒毛,看起来很柔软。
更要命的是,它们还会时不时地动一动。
看得她眼睛都要直了。
这谁能顶得住?
她瞬间沦陷。
“喜欢吗?”
墨淮之明知故问道。
眼前的林思思已经放弃了思考,沉迷在他毛绒绒的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中。
墨淮之轻笑一声,一点一点朝她欺下身……
忽然,一团雪白的东西从箱子里窜了出来。
两人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眼前飞过。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小雪已经在林思思怀中摇着尾巴撒娇了。
林思思下意识地摸了摸它柔软的皮毛。
白狐立刻打了个滚,露出雪白的肚皮,还挑衅地瞟了一眼一旁的墨淮之。
狐、狸、精。
墨淮之咬了咬牙。
青竹他们是怎么办事的?
主院外,蹲在屋顶上青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他疑惑地回头看了看,怎么刚才感觉背后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