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生剧本里夹带了这么多私设,也不知道编写剧本的人是不是在抽风。
聂双言漫无目的的想着,脸上还是维持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神色。
光从这一点看,她和夏无疑也是绝配了。
庄锦瑟无视掉两个呆若木鸡强装镇定的人,而是和黑猫快活的聊着。
“前些时候,我到竹林看,就没看见你了,那时候,我就在想,也许你来这人世寻你的主人了。”
黑猫人性化的嗤笑一声:“她不是我的主人。”
锦瑟似乎和它相识已久,十分熟悉它的性格,听它这么说并没有反驳,反而是微微笑了笑,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黑猫也不说话。
它性子极其高傲,并不喜欢示弱,锦瑟不给它台阶下,它也没有脸面继续说下去。
聂双言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互动,道:“妖猫?”
“我名玄冥。”
“玄为黑,冥为阴。黑猫名玄冥,正正好。”聂双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似乎是不由自主的,张嘴便说了出来。
黑猫眼中却异光连连。
一句话将它带到了当初。
当初,那个人从野兽口中救下它,对它说:“我救下你,以后,你就是我的了。叫我想想叫你什么好……有了,叫你玄冥吧。玄为黑,冥为阴。黑猫名玄冥,正正好。”
黑猫不理她。
聂双言也不尴尬,捏紧了它命运的后颈皮,黑猫挣扎着,一爪子拍在了她脸上,但黑猫还是体恤她,将爪子的指甲都收了起来,只有软软的猫垫。
聂双言捏住它的猫爪,亲了亲它的耳朵。
她坚信一直口吐人言的猫一定很爱干净,一定没有流浪猫身上的跳蚤什么的。
谜之自信。
锦瑟嘿嘿笑道:“玄冥,你也有今天。”
玄冥气鼓鼓的,既不喵喵喵,也不说人话,在被聂双言捏住了后颈皮后,它脑袋也没法动,只好垂着脑袋不看她。
聂双言情不自禁的又亲了亲它耳朵,逗弄道:“小玄冥,你是不好意思了吗?”
黑猫被气着了,终于想起来自己不是凡间猫,身形变幻了一下,就消失了。
聂双言这不急,而是自然而然吩咐道:“锦瑟,你把它带回去。三天之后去我的工作室。”
她不放心的添了一句:“你知道我工作室在哪里吧?”
庄锦瑟道:“知道。”
聂双言道:“去吧。”
聂双言转身走向夏无疑,看见夏无疑她就想起那件事,她道:“你既然是天人,总会些仙法,你又说认得他,你总能救他一救。他是个好人,他不该死。”
“没有法子。”庄锦瑟顿足略微仔细想了想,手指微微动着,仿佛在想什么,她平静解释道,“救是可以救,然而,他注定了这个岁数死,即便不因为肺癌,也会因为别的。命由天定,非是人力能为。”
聂双言长久静立,道:“阎王要他三更死,谁能留人至五更。你说的对,的确是没有法子。”
她们的聊天内容并没有避让夏无疑,夏无疑也是听在耳中。
夏无疑宽慰她道:“她说的对,一切皆是命。不用太计较。你能为我上心,我已经很高兴了。”
聂双言干笑道:“你能这么想留再好不过了。”
庄锦瑟想了想,道:“如果你最近没事,最好多陪陪他,他没有几天了。”
庄锦瑟来自天人界,天人界众生皆是如此,直来直往,一切言行发乎内心。
聂双言清楚这一点,夏无疑不避生死不怕祸福,因此这两人都没有因为这事而心中厌恶她。
聂双言应道:“我知道的。”
庄锦瑟听她这么说便离去了。
想来也是。
若是庄锦瑟说的是真的,那么在天上的时候,或许她和夏无疑身份的确比庄锦瑟高,但现在他两个都是人,按这样算,庄锦瑟的确没必要太尊重他们。
聂双言有些无所谓的想。
夏无疑却道:“你没必要听她的,你要做什么就做,不必担心我。”
聂双言耸耸肩:“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你少担心我。”
夏无疑笑了笑,尽管有气无力,尽管容貌有些苍老,但聂双言竟觉得他莫名顺眼起来。
说一不二的她,大概就需要一个脾气好的。
她打着小台灯,道:“你睡吧,我刚睡醒,不大困。”
夏无疑正在答应,又想起来了,他道:“还有王焱。”
“哦,对,还有个他。”聂双言后知后觉的才记起来还有这么个人。
“他在隔壁。”
聂双言开门,打了声招呼,道:“我去找他。”
聂双言想了想,又道:“我去把医生给你叫来?”
肺癌晚期随着肺部的恶化,病人通常都会呼吸衰竭,夏无疑生性要强,虽不说讳疾忌医,但他不喜欢除了聂双言以外的人看见自己这一面。
他如往常一样拒绝了。
聂双言心里有些担心,但她想到自己也就去一趟,很快就回来,大概疏忽这几分钟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她这才将门关上,只留了个缝,随后,她还是吩咐左右保镖道:“你们注意些,要是听见里面有响声,不用请示,直接冲进去。”
保镖也知道他们金主情况不大好,也知道眼前的女人在金主面前的地位,于是纷纷点头答应。
聂双言推开隔壁的门,就看见一个瘦弱的男人缩在角落里,听见响声便抱得越发的紧了,甚至微微颤抖起来,似乎他很害怕,但很快他就膝行着上来了,抱住她的腿痛哭流涕起来,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聂双言的身体被摇晃着,她心里满是无奈,她怎么觉着,她和这人的见面都是在极度尴尬的情况下。
第一次,他被酒吧的人打,这一次又是这副模样。
这还真是叫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稳了稳心神,道:“王焱,起来!”
王焱听见女人的声音不像是他这些日子听见的任何一个女人的声音,但是长期的被虐待的生活使他并不敢抬起头来,他松开手,缩在一旁团成一团。
聂双言的腿被放开了,她心里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