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聂双言拿自己的话来问自己,文颇笛还着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文颇笛垂头,并不说话。
聂双言也不为难他:“你去吧,我想一想。”
其实事已至此,已无法可想。
她这么说,不过是给文颇笛一个离开的借口而已。
文颇笛心领神会。
他在娱乐圈儿混了那么久,不至于诸事不通,还像个孩子似的,他当年就是支持这样做的,可真等到聂双言这样做时,他又有些觉得破灭,毕竟这么长时间,聂双言给他的感官是温柔,而非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是以,当她真这么做了后,他才有些反常。
聂双言向来是不体谅人的,更不会去管他怎么想的。
她将他糊弄走后,自己回了房间,静等事情发酵。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觉着文颇笛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她打电话给老头子,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席附给看紧了。
名气,人才,她都要!
事情持续发酵中。
工作室的人迫于聂双言的淫威无奈转发,而每个人的微博里,除了刚开通微博的人外,几乎都被少则几十,多则几千的人关注着,这保证了聂双言写的《赠键盘侠》一文被他人看见,从而被转发。
要知道,有些人喜爱站在道德至高点,这些年来,键盘侠的名声并不好听,声讨键盘侠几乎成了一种政治正确;有些人则是人云亦云,今儿个键盘侠说话,我就为键盘侠说话,明日,他人声讨键盘侠,我就一同声讨键盘侠;有些人则是愤青,热血极易上脑,一来慷慨激昂文字,便忍不住热血奋涌……
聂双言一开始瞄准的就是这类人。
微博上众人,亦是一个小型社会,甚至因为,一切发生是在网上,多了层遮掩,于是越发将生命中的劣根性表现的淋漓尽致。
有劣根性不可怕。
只要劣根性能为她所用。
想到这里,她笑了起来。
如果,她面前有镜子的话,她就会发现,自己想起来的模样和聂无言越来越相像了——看起来柔弱又无辜,只有和她相熟的人才知道,每当她这样笑的时候,那副美丽的皮囊下,已经开始包藏祸心。
她和聂无言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尽管生活不同,经历不同,然而有些藏在骨子里的东西是一样的。
不会像文学小说里故意夸张出来的效果——同父同母的姐妹,都能一个像天使,一个像恶魔。
她笑了笑,打算睡一睡。
夏歌已经给她打电话来了。
夏歌是从文颇笛那里知道聂双言做的事,又从聂琅那里知道聂双言让人将席附看紧一些,由此可推断出,聂双言一定是要做什么事了。
他知道,他看得出来,那么聂琅也一定看得出来,聂琅都不管,他又何必管?但他不能不管。
夏无疑死前,有一段时间,他对他说:“我今年大概是撑不下去了,双言就拜托你了,她嘴硬心软,不定会吃什么亏。你要把她看好。”
他答应了的。
夏歌想,他是答应了的,就不能反悔了。
他问:“你真的要这么做。”
“不用劝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她这一句话堵住了夏歌的嘴,然而夏歌不死心道:“你,这样做太冒险了。”
聂双言笑了笑,道:“富贵险中求。”
她心说,难不成我要告诉你,我系统里面不仅有工作室名望还有个人名望,有这两个的情况下,她怎么不得利用一下最近的事么。
夏歌跟随夏无疑多年,自然知道富贵险中求的道理,生意人哪有什么稳扎稳打十全十美的生意,要想以小博大,可不都是富贵险中求么?
然而,他还是道:“说是这么说,其实以先生为你留下的资金,你不至于如此。”
见他提起夏无疑,她顿了顿,最后只道:“我困了,下次再说吧。”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夏歌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也许,也许夏无疑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吧,不一样到让她已经不愿提起。
唯有不挂怀,才能毫无芥蒂的提起。
然而,聂双言仍旧耿耿于怀。
他无不悲哀的想,她出不来了。
她在年纪尚轻的时候,就遇见了一个足够好的人,好到这一世如朱砂烙心头,呼吸之间都是他,后来的人无论如何都是进不去了。
他怅然的想。
倘若聂双言知晓,定然笑到不行,她老了,临老了老了的年纪才遇上夏无疑,光是对夏无疑心生好感就花光了她所有力气,她哪儿还有力气呢?
聂双言睡了,梦里,难得又梦见了夏无疑。
夏无疑如同以前那般坐在床上,膝上摊着一本书,骨节分明的手就那样随意放在书上,刻板严肃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笑意的看着她。
她心里有许多话想说,可在看见他的刹那,就什么也记不得了,只是木呆呆的看着他。
他似乎也有话想说,然他亦同她看着他那般看着她,什么话都没说。
聂双言从梦中醒来,有些许怔忪,内心里却一片安宁,被他人不理解的那种痛苦缓解了许多。
她姑且等这事发展几天再说,这一夜的功夫是不大够的,谁叫她位低名薄,要想让事件到达她想要的地步,还要等。
这大抵是有些冒险的吧。
她沉吟着,手上翻看着手机微博上被人转载的文章。
被微博认证加v的悦言公司也转了呢。
啧,她那个妹妹,又想做什么?呵,难不成是想添一把火。
她看着《赠键盘侠》,的确是写的有些过火了,那时只凭一时只激愤,所以才写出这文章,如今是觉得遣词用句方面有些不大好,不过,事已至此,不容她反悔。
她一一看了下去,虽有些网名她认不得,但看起来都是加了v加了认证的。
她啧了一声,打算看好戏。
这事儿虽然是她挑起的,但是归根结底是键盘侠的错,她再不占理,横竖也站两分道理。
她关了微博,打算等过两天再看,这事儿呀,发酵的还不够,还没到她预期呢。
她该再等等。
她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