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附便是如此。
他被牵连。
母亲得了不治之病,父亲强行挽留,使一个家分崩离析。
或许,早在他母亲离去的那一天开始,这个家就分崩离析。
他内心里不止一次的想,要是他的母亲死在外面就好了,不要回来,回来破坏本就不好的家庭。
他恨不得她去死。
那个家啊……那个家啊。
本就不幸福的家在他父亲将母亲强留的那一刻开始进入了地狱。
或许,活着对他来说,本就是生活在炼狱。
——这也是死苦。
聂双言难得认真的回想了一下,她无比确定,在席附最后的心理中,有这样一句话——我恨不得她死。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然而,结合关于死苦的介绍,聂双言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有些惆怅,可那又怎么样呢,即便这世上真的有些人是一辈子一帆风顺,可那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拼尽力气才成为了“普通人”中的一员。
她将手松开,看向车外,车外那无边无际的草原终于改变,周围都是高高的悬崖峭壁,悬崖峭壁中间留出一条路来,车往里行驶,一直倚靠在车上的聂双言坐起身来,手紧紧的捏住手机。
车停了下来。
聂双言盯着前面看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危险,车停下来只因为前面的路不够车通行。
聂双言点了点,将车收回在了物品栏中,她拿着隐藏气息的道具进去了。
这峡谷中极其狭窄,跟桃花源里描述的一样——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聂双言便是如此,从那狭谷中走进,走到后面,只有一个半米高的洞,好在一路上并没有遇见什么虫子一类的,不然聂双言直接躺尸了,还钻啥洞啊。
行路至此,聂双言爽快的钻进去了。
行百步而半九十,聂双言怎么会就差最后一哆嗦的时候就放弃。
她钻进去之后,到达了一个极其宽广的地方。
仿若仙境。
这不是夸张……因为脚下是云层。
聂双言甚慌,她本来没有恐高症的,但是被这样一弄,她有恐高症了。
害怕,嘤。
聂双言看着眼前的一切。
好一副风景如画。
聂双言决定要好好形容一下这两个人的外貌,因为吧,这两个人都极其好看,好看到一定程度了。
她自己就是个天生丽质的人,而庄锦瑟作为天人,样貌也不差,可这两人的样貌也不差。
男子面无表情的站在云间,洁白如玉的云间,越发衬得他寡淡极了。
寡淡这个词并未用错,他像极了茫雪原上的冰山,真真是淡到极点。
三千银丝仅用一只寒玉簪挽着,透出些许严谨,白玉雕成的脸上,有两道细长的淡色长眉斜插入鬓,给这本阴柔的脸上添了几分英气,淡色粉唇微微抿着。平白流露出冷厉,就连衣衫也甚是配合的套着一件乳白黑丝滚边云锦,目光平稳的看着眼前人,无悲无喜。他手中的长剑也就只有一指粗细,泛着凛凛白光,却融在了这白茫茫一片里,随着这冷清清的男子,恰似个飞雪与人同。
而他对面的女子同他则是完全两副模样了。
若说他是淡到极致,那么,这女子便是艳到极致——面如敷粉,唇若涂朱,眉似新月如翠羽,肌似羊脂,手如柔荑,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似乎这些词可以一并的堆在她身上而不显唐突。
女子手里抱着一只黑猫,黑猫的瞳孔从某个角度看过去的时候,是银白色的流质金属在晃荡。
女子便站在男子对面,同男子说话:“苍梧……仙君,只要你允了我,这木琉璃自然是可以借给你的。别说借了,就是送给你,又何妨呢?你该知道的,我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只是……我喜欢为难别人,倘若你不答应,那就向别人借去吧,这木琉璃我是万万不会借给你的。”
“我拿东西和你换。”
“不要,你该知道,我想要的只有你。”
聂双言震惊脸,这些仙人用词好大胆啊,真怕他们看见在一旁偷窥的自己恼羞成怒的下手杀了。
心好累哦。
眼前的人并没有说话,聂双言琢磨着自己该干点儿什么。
正在沉思间,自远处出现了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手掌十指纤纤,一看就是女人的手,聂双言不敢动,她怕自己掉下去,但是她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在这须臾间,她快速的兑换了一件能够阻挡的道具。
然并卵。
233副系统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常向的系统,这一看就充满玄幻的画风根本就不是233副系统能应付的。
所以,聂双言被那只手掐住脖子是多么正常的事。
聂双言感觉自己被掐住了命运的喉咙,简直快要窒息过去了。
她已经因为缺氧而翻着白眼。
眼前的画面随着白眼而四溢开。
之前的场景尽数散去,自幻阵外走进来一个女人,女人很美,心肠很毒,蛇蝎美人这词还是有些来头的。
她满头乌云似的秀发已结成盘龙髻,插着只九雀银钗。一身湖水绿,翠碧的罗袖轻飘,腰间缠着白丝带,平白多了几分风流意味,不论谁看见,也要赞叹一声美人。
她那无限延伸的手随着她靠近聂双言也恢复了正常模样。
她靠近之后,神色古怪起来,喃喃道:“竟然……真的是她。难道当年她没骗过我?”
她心中满是疑惑,面对可能是故人的聂双言,竟然松开了手,甚至还让她缓过了气。
聂双言因为刚才这一下,喉咙被压着了,说起话来声音破碎不堪。
女子也不耐烦听,伸出手在她喉咙那里抹了一下,聂双言的嗓子便不疼了,聂双言心里清楚,面对这玄幻的发展,她确确实实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她还是别作妖起什么心思的好。
聂双言笑了笑,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她问道:“你是谁。”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怎么回答比较好,可最后依旧是回答道:“我是这里的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