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道:“他叫我转告你,对徒弟下手,他无面目面对你,因此,他会不再见你,不再回离恨宗。至于你妹妹,在你有生之年,他一定带她来见你。”
槽点太多,聂双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吐槽。
她倒也不觉得苍梧真人怎么样了。
她只是在想起夏九疑时,难免对苍梧真人有些失望。
夏九疑从未让她受过半点儿委屈,可是苍梧真人呢?
或许他对她是不同于其他人,然而,他到底做不到夏九疑那样全心全意的对她。
她终于明白,夏九疑和苍梧真人即便有同样的灵魂,苍梧真人也不会是夏九疑。
她很好,只是有点儿失望。
聂双言愣了半天,才吐出一口闷气:“这男人真是没意思得很,难道他就不知道,我对他……我并不是想以此胁迫他好好找我妹妹。”
实际上,聂双言巴不得聂无言死了算了。
然而旁人不知,只知聂双言似乎很看重聂无言。
中年人笑了笑,并不接话。
聂双言打开荷包,一道金光闪过。
竹楼中的人等了一会儿,见她没回来,这才从里间走出一个人。
那中年人道:“她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自然。”
“你不该……”
“她少年心性,又久不接触外界,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不知道,难道我还能不知道吗!天地君亲师,她这样……是不对的。”苍梧真人叹息道。
自离开聂双言来,他时常想起她,他深知这样是不对的,因此,即便时常想念她,他也一次都没去过般若寺。
然而,兜兜转转,他还是对自己的徒弟下手了,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中年人挥挥手道:“你同我说这些是没有用的。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她的元阴你得了,旁人只晓得她并非完璧之身。谁会要她?”
苍梧真人白了脸。
中年人说的对极了。
纵然是修真世界,人们对于女子贞节也看的很重,如合欢宗那种通过男女交合而修行的门派被视为魔教,便可见一斑。
聂双言同自己交合后,谁会娶她,纵然娶了,也会拿这事羞辱她。难不成叫她一辈子不嫁人?
思来想去,苍梧真人觉着自己太过想当然,因此做了件错事。
他道:“多谢,我他日必有重谢,告辞。”
中年男人并不介意,放任他离去。
听风小筑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苍梧真人虽拿到了云梦草,却在神识搜索下,没能找到聂双言,他思考一二,决意先去找聂无言。
他转身离去,去的方向和洛阳可谓是天南地北。
聂双言现在在洛阳最有名的凤雅阁中,她打开荷包就被传送到渃娘身边,渃娘正在这里大快朵颐,然而即便她吃的如此凶残,脸上被带着一股怅然。
渃娘抬眼看着她:“你怎么了,这么不高兴?”
“没什么。”
渃娘也不在意,擦擦嘴,道:“拿来吧。”
聂双言将木盒交给她。
渃娘接过木盒,打开看了一眼,她欣喜道:“你果然厉害,我对你是越发放心了。”
渃娘道:“我要离开这里一趟,花朝节的时候会回来找你。我在凤雅阁为你订了两个月的包间,也在悦来客栈为你订了两个月的上房。洛阳城中,你任何喜欢的东西都可以买,都记我账上。”
“你……”
渃娘笑道:“我向来是个大方的老板,你为我办事,我自然也要给你优渥的生活。”
聂双言本来就是要留在这里,等九月十九花朝节的时候完成另一个任务,渃娘这样提前为她处理好一切,她竟觉得有些感动。
聂双言向来怕麻烦的,能少一些麻烦便少一些吧。
她还是问了问:“你到时候要我做什么?”
渃娘笑了笑:“这我不确定,我得花点儿时间去确认一件事。”
她笑嘻嘻道:“小姑娘在这种情况下,你可别乱走,你如果乱走,姐姐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哩。”
聂双言心里明白,即便在云南阁,她额心打开第三只眼,也没能为渃娘造成太大伤害。
她和渃娘之间的差距算是天差地别。
这大概是渃娘放心她的原因吧。
实际上,她并不知道,不论是木盒还是荷包,上面都有引路香,一旦她逾期未完成,渃娘便可以顺着引路香找到她。
即便她丢掉木盒和荷包,拼命洗澡,又或是用其他浓香遮盖也没用,只有她碰触了,引路香就会残留在她皮肤上至少一年时间。
何况渃娘用在她身上的是鬼族皇族特有的引路香,威力更是不凡。
渃娘轻佻放荡形骸,但那些只是表象,她惯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聂双言闻言,乖顺的笑道:“我知道了。”
作为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聂双言表示没有她不能伪装的情况。
渃娘转瞬消失。
聂双言坐下来,重新叫了一桌子菜。
她坐在窗边,往下看,路上是来来往往的普通人。
如今已有十载,她这具身体快有十五岁了,她已经同这个世界的修真法绝缘了。
她叹息了一声。
她虽然对修真长生没什么兴趣,但身旁人都在修行,独她没有,即便再淡然,内心里也会有两分不习惯。
她慢慢的吃着菜。
莫雅墨突然出现,拉着聂双言道:“走,我们走?”
“去哪儿?”
“……”莫雅墨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般若寺。”
聂双言断然拒绝:“不,她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莫雅墨闻言苦笑:“这女人喜怒无常,你不会从她身上讨着好的。”
聂双言坚定的看着她:“这世上本就没有一帆风顺的事。”
莫雅墨不语。
聂双言道:“雅墨,看开些。”
莫雅墨半晌方才叹息道:“聂双言,我回不去了。”
“怎么了?”聂双言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此问道。
“她让我回般若寺偷金刚杵,那里般若寺的镇寺之宝,倘若没有金刚杵镇压,那么般若寺很多地方的禁制都会失去作用。”
聂双言闻言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同寂无师父道个歉,让他多费费心思就是了。他由来对你宽容,不会为这事对你如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