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姐想玩什么,跟我说就可以。”那经理的态度恭敬而客气,“或者慕小姐不想玩,只是想在这里一个人待一会儿?”
“为什么?”慕羽侧过头,看着这个经理,“为什么让我进来?”
“这个游乐场本来就是为慕小姐而建的啊。”那经理似乎反倒被慕羽这个问题愣住了,“当初陆总和祝承先生都交代过我们,慕小姐什么时候来玩,都可以。”
他顿了顿,见慕羽一脸怀疑,忍不住笑着道:“好几年前,慕小姐你还在兰城住的时候,晚上也经常过来玩的,慕小姐忘了么?那时候游乐园还没对外开放,我们基本上都只服务慕小姐一个顾客。
说起来,现在游乐园对外开放,顾客多了,若是慕小姐白天来,我们都没法单独为慕小姐服务,所以晚上如果慕小姐想来,随时都可以过来,就像几年前一样就好。”
“只服务我……一个顾客?”慕羽喃喃。
“可不是?这个游乐园,当初可就是为慕小姐而建的啊。”经理带了点赞叹的语气,“虽说陆总建这个游乐场是为了慕小姐,可后来你们回京都后,游乐场便开始对外开放,算是为兰城留下了一笔财富,这里的娱乐设施,可不比任何一个大城市要差,价格还便宜,政府把这个游乐场都评定为惠民项目,对这里很是认可呢。”
……
怪不得上一次,她好奇问陆震言,为何会突然在兰城建设这样一个明显就是投资和收入不成正比的项目,他含糊其辞没有回答。
原来,当初他花费巨资建设这个游乐场,是为了她?
一时之间,慕羽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仔细将这些年发生的一切在脑海里细细串联起来,过去的那些事,仿佛有了清晰的画面。
记忆并不曾恢复,然而她却已然真实地知道,过去那些年发生了什么。
所以,她要怎么选,又该给出陆震言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呢?
远在京都的陆震言,正神色淡然地坐在沙发上,对面是语重心长的医生,还有满脸关切和担忧的祝承。
“陆先生,长期的失眠已经给您带来了非常严重的负面后果,您这一阶段频繁的发烧、生病等等,就已经是您机体免疫功能出现不正常的体现,您必须马上进行治疗,否则,可能会造成身体各个脏器衰竭,到那时候,就真的药石无医了。”
一旁的祝承见陆震言迟迟不答,不由恳求道:“少爷,这个病你已经拖了好久了,不能再拖下去了。以前你至少还能睡着一会儿,可现在是完全睡不着了,再这么下去,就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少爷,算我求你了,你就听医生的吧,不要再拖了……”
陆震言似是考虑了一会儿,微微抬眸,“那就试试吧。”
言语之间,似乎并不抱有多少期望。
毕竟曾经也找过所谓的专家来治疗,但说实在话,所有医生治疗的效果,还不如慕羽陪在他的身边,只是那么一会儿,便可以顺利入睡,而且睡眠质量还出乎意料地高。
医生和祝承对视一眼,没想到陆震言会答应,顿时都大喜过望。医生道:“那待会儿……”
刚说了三个字,陆震言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一声,有短信息进来。
是慕羽发来的信息:“既然我们之间的很多事,在兰城开始,那么,不如也让很多事,在兰城结束。我在兰城等你。”
盯着这条消息好一会儿,陆震言突然起身,往外边走。
医生傻了,祝承追上前去:“少爷,你去哪儿?”
“去兰城。”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目睹着陆家难得动用的私人飞机消失在夜色里,祝承傻了,少爷现在,去兰城干嘛?
……
慕羽终究还是回了那所宅子,袁妈见她肯回来住,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夜色已深,慕羽却仍旧难以入睡。直到听到楼下细微的响动。
她听到袁妈惊讶的声音:“少爷?这么晚,你怎么来啦?”
“嘘——”男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睡了吗?”
“睡了,小小姐早就睡了。”袁妈张罗着要带陆震言上楼,有些庆幸道:“还好今天小小姐回来时,我让人把房间都收拾了一遍,被褥刚好都换了新的……”
“我就不上去了。省得吵醒了她。”男人的声音轻而低沉,“袁妈,你去休息吧。”
袁妈明显是犹豫了一下,可是对陆震言的话从来都言听计从的习惯,还是让她不得不点头:“那少爷有需要,随时叫我。”
客厅里,很快安静下来,再然后,便连大灯都熄灭了。
慕羽轻轻地拉开门,站在楼梯口向下望去。窗外月光明亮,男人如一尊雕塑般,正站在落地窗前,一点红色的光亮在他的指尖明明灭灭,那背影,透出几分令人心疼的寥落。
慕羽在心中叹气,终究,还是一步步走下楼去。
陆震言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随即,很快掐灭了手里的烟,开了客厅的灯。
他有些抱歉:“吵醒你了?”
“我叫你明天,后天,甚至是大后天,随时来都可以。”慕羽注视着男人风尘仆仆,甚是憔悴的神色,很有些无语,“结果,你今晚就过来了?”
男人微微笑了笑:“因为迫不及待,想听到你的答案。”
“如果我说,那些过去,我没有办法释然呢?”慕羽缓缓道。
陆震言眼眸微暗,“我说过,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尊重你。”
默默站了一会儿,男人勉强笑了笑,拿了沙发上的外套:“既如此,我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
他深深看着慕羽,眼神异样复杂:“慕羽,再见。”
“你给我站住。”看着男人大步流星要走,慕羽又气又想笑,“你这就打算走了?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男人顿住脚步,却并没有转过身来:“你说。”
“对过去,我是没办法释然。”
慕羽一步步走到陆震言面前,那双清澈的眼眸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瞧着陆震言,神色异样认真:“可是谁叫我那么倒霉,喜欢的男人偏偏是陆家的男人呢?”
所以不能释然,也得让自己学着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