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惊呼声,尼姑又立马低下头,这次一点都没客气,丢了肩上的扁担,趁古依儿还没回过神,推开她,逃也似的朝不远处的小门跑去——
古依儿一点防备都没有,差点被她推倒在地,好在面具王爷快一步上前将她身子搂住。
她没有注意他亲密的举动,所有心思都在那尼姑身上,哪怕对方已经跑没影了,她也紧紧的盯着那扇小门。
“她……她……”
“她是你娘。”
“什……什么?”她犹如被雷击中,惊呼着抬起头瞪着他,“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面具王爷垂眸看着她,深沉的眼眸中带着十分的笃定,面具下发出的嗓音更是字字清晰的传入她耳中,“她就是你娘,被古奎忠与其母孔氏赶出古家的秋盈盈。”
“秋盈盈?盈盈?”古依儿呢喃着,神色突然间变得恍惚起来。
她记得古奎忠第一次见她时就喊过这个名字……
她当时以为他把自己当成了仇人,所以才会在见到她时那般震惊……
谁来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这身体不是孤儿吗?怎么会突然多出来一个娘?
想到什么,她忍不住激动,抓着他胸前的衣襟问道,“王爷,你告诉我,我和古奎忠是什么关系?”
“你说呢?”这次面具王爷没有直接回答了,只是低沉的反问她。
“难道他是我爹?”古依儿说完,不敢置信的摇头,“不可能,我爹怎么可能是当朝太师?如果他真是我爹,为什么我娘会在这里?而我又为什么会在苗岭村?”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她原身有这么个大人物的爹,怎么可能活在那样的地方,甚至还要通过别人的接济才能活下去?
她原身的娘如果是刚才那位尼姑,这白玉庵离苗岭村最多几十里,为什么她原身从来不知道有娘的存在,而这个娘为什么又要在这里出家?
许是早就知道她难以接受这些事,面具王爷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紧紧的搂着她,陪她一起消化这些事实。
古依儿不是不想推开他,可她发现自己双脚迈不出去,就像有泵把她身体的空气给抽空了似的,如果不是借他身体撑住,她一定软瘫在地上。
突然,在大殿里接待他们的那名老师太出现在后院,再看了一眼古依儿的神色后,她也没撵人,反而抬手为他们引道,“施主,请禅房休息吧。”
古依儿缓缓的抬头,再次朝不远处的小门看去。
而面具王爷突然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抬脚就朝老师太所引的那间禅房走去。
被他放在蒲团上,看着他在自己对面坐下,古依儿牵了牵嘴角,直接问道,“王爷,你是早就知道我娘在这里出家,对吗?”
所以他没有让手下大肆搜查白玉庵,而是特意领着她前来,表面是查案,实则是帮她认亲。
“本王也是几日前才得知她在此。”
他这算是间接的承认了,他是故意带她来的。
古依儿低下头,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突然间给她冒出这么一对爹娘,说不震惊那是假的。哪怕这对爹娘是她这个身体的,跟她现在的灵魂毫无关系,可也够她凌乱和难以接受。
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要跟她开这种玩笑,她想踏踏实实的工作,却把她弄来这个异世做了一名孤女,就在她刚接受这个异世时,又弄一对爹娘出来。
这算什么?开局一间茅草屋,亲人全靠捡?
对了,她还差点忘了,她还有一个与她拜过堂的夫君。
这还真是一家齐全了!
“想什么?”面具王爷突然打破了沉静。
“想静静。”
“那本王出去走走。”
古依儿没有抬头,只是目送着他一双黑色长靴走出禅房。
整洁又宽敞的屋子里,檀香环绕,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其实,这事对她来说,影响不大。只是她占有着别人的身体,与其说她接受不了爹娘在世的消息,不如说她是在为原身打抱不平。
从小到大,没有享受过一天父母陪伴的日子,受尽孤独和无助,饱尝穷困和痛苦,连死都是因为自卑过度,在感激苗岭村人的好心时却又害怕夫君的白眼和遗弃……
这样一个女孩,怎不让人心疼?
如果她真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那还可以把她的苦难推给命运。
可如今冒出一对爹娘,那她所受的苦难就不是老天捉弄了,恐怕是彻彻底底的人为!
凭古奎忠是当朝太师,就不存在养不起孩子……
…
柴房里,女人跪坐在柴堆旁,尽管没有哭声泄出,可人也变成了泪人。
听着脚步声进来,她也没抬头,只是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湿液。
“秋盈盈,本王此番前来不是为了你们母女相认,而是为了那晚的事。”
女人猛然一惊,双肩轻颤起来。
她想要镇定,但身前的男人气势太过冷冽,容不得她无视。不得已,她也只能结结巴巴的开口,“施主……贫尼……贫尼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面具王爷背着手,眸光冷冷的注视着她,“你若不懂,那本王就不会出现在苗岭村,更不会与你女儿拜堂成亲。怎么,算计了本王,不但不知罪,还想撇得一干二净?”
女子跪坐在地上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剧烈。
“说!那一晚你是如何把本王送去苗岭村的?”面具王爷目如冷箭,嗓音顿然变得凌厉起来。
“我……”女子没想到他如此大的怒火,经不住这么一喝,吓得连自称都变了。在他强大的威胁气势下,她突然伏跪在地,带着哭腔求饶起来,“王爷恕罪!”
“本王要那夜的真相!”
“那……那一夜……”
“那夜,太皇太妃派侍卫纪仲潜入本王书房,趁本王暂离书房的空际,将迷药投入茶水中,本王返回书房不幸饮下茶水。然而就在那时本王收到一封密信,来信之人说他知道胡人背地里的全部勾当,但他要本王独自前往。本王立刻赶去了怡丰县,不想途中药性发作,好在本王也懂些医术,才克制住了一些药性。”
女人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瞪大的泪眼中不经意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面具王爷也没揭穿她此刻的情绪,沉声继续道,“本王察觉到身子异样后,欲放弃赴约,可对方已经出现,并试图阻拦。纪仲之所以会死,那是他为了救本王。想必他也没想到会生出那样的意外,所以不放心本王一直尾随本王出了城。当有人加害本王时,他为了谢罪,以身护住了本王的性命。本王想与对方较量时,不想动用内力催发了体内的药性,之后本王就不省人事了。等本王醒来之后,却发现在古依儿的茅草屋里,还与她拜了堂成了亲。”
看着女人心虚的低下头,他眸子敛紧,又是厉声问道,“秋盈盈,你敢说本王和古依儿成亲与你无关?”
“王爷,贫尼……”
“此乃佛门之地,你敢对着佛祖发誓你没有救过本王?没有把本王送去古依儿家门口?本王与古依儿能成亲,你在其中没有‘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