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村,位于飘零山脉之下的一个偏僻小山村。
与飘零山脉的常年冰寒不同,这里有正常的四季,冬暖夏凉。
可是清风村里最近却出现了一件人人都匪夷所思的事情。
村里最漂亮的女孩亚桑,从飘零山脉上带下来了一朵寒灵花,当然,这没什么值得稀奇的,可随同寒灵花一同带回的,还有一个如死尸一般,没有一点气息的黑袍男子!
“吴婶,听说了吗?亚桑带回的那个男人,是个死尸!”
“早听说了,一个黄花大闺女,出去一趟拖回了一个死的男人,真是……不过我听说啊,这男人没有气了,可是身体却还是温热的,诡异得很哩!”
“呀!这颗太渗人了,亚桑是个好女孩,虽然不能说话,可她能吃苦啊,怎么会将那这种脏东西带回来,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是啊,我们村,隔壁村,好多年轻后生都看上亚桑了,里面还有好几个武者,可是一听说这件事,全都不愿跟亚桑来往了!”
“唉,真是作孽啊。”
清风村里炸开了锅,人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甚至有的人天天路过亚桑家,透过窗户看一眼,摇头叹息。
啪!
一个木盆被狠狠摔到地上,四分五裂,热气腾腾的水撒了满地。
“亚桑!你赶紧给我把他弄走,一个死尸放在家里,你是想让我们都进棺材吗!”
一位衣着朴素的妇人巴掌一扇,将亚桑手中盛满了水的木盆拍打在了地上。
“娘……他没死,真的,我亲眼见到的,他只是暂时昏过去了!”亚桑急切道。
“没死!什么叫没死,都已经断气了!”妇人大声呵斥。
“你看看你,自从卖了寒灵花。你爹的病情有些好转之后,你就天天来照顾这个死尸,他已经死了,就算身体温热也是死了。你照顾他干什么呀!你是想气死娘吗!”
妇人声音里带着哭腔,传出小房屋,外面的村民们听了,纷纷凑过来,伸长了脖颈往里面望。
“娘……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他救了我,我要报答他,你们就帮帮我吧!”
亚桑的眼睛也红了。
“你的救命恩人已经死了!死了就应该葬了他,不是天天这么伺候着,他救了你。娘可以风风光光的为他办一个大葬礼,可你不能这么作践你自己啊,你还是黄花大闺女,天天守在一个死尸旁边,成什么样子。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妇人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眼泪直掉。
“妈……您就帮帮我吧,我求求您了!”
亚桑在妇人面前跪下,给她不停的磕头,磕得头皮破了,鲜血直流。
“秀啊……”
这时,一道虚弱的声音从另一间房里传来。
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一个脸色苍白,身体无比虚弱的中年男子扶着门框艰难的走出来。
“亚桑他爹!你的病还没好呢,大夫说你不能走动,快!快躺回床上去!”
妇人赶忙上来搀扶住中年男子,急切道。
“秀啊,这是孩子的心意。我们应该成全才是。”
中年男子虚弱的说着,又不自主的轻咳了好几声。
“可是亚桑他爹,你也听到了,村里的人都在说我们呢,为了亚桑。为了这个家,不能留他啊!”妇人连道。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看着亚桑,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亚桑,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好好照顾他,爹会帮你的。”
“谢谢爹!”亚桑感激的给中年男子磕了个头。
“亚桑他爸……”
妇人还想说什么,但中年男子只是看了她一眼,她便泄了气。
“你们父女俩都是一个倔强脾气!”
…………
王须就这么安静的躺在床上,肚子饿了就会叫,亚桑便将自己的食物分给他一份,动作轻柔的喂进他嘴里。
虽然是凡胎肉身,但王须身上却从没有产生过任何污垢,甚至连蚊虫都不敢靠近,相对的,自从王须来到这里后,亚桑家便再也没有被蚊虫鼠蚁困扰过。
亚桑平日里,时常坐在床边,不自觉的便出神了。
寒灵花换来的三百两银子仅仅半年时间,就全部花在了父亲的治病上,亚桑家再次变得拮据。
光靠亚桑和她的母亲,微薄的收入勉强只能维持一个家庭吃住,大部分时候都无法吃饱肚子。
但尽管如此,亚桑仍然将自己的食物分出一半,喂给王须。
下雨天,破陋的木屋会漏水,为了不让床上的王须被雨淋到,亚桑挪了好几个位置。
可漏水的地方越来越多,最后,一旦下雨,亚桑只能伸手用木盆去接。
亚桑这一接,就是一整天,直到雨停下来未知,左手酸了换右手,右手累了换左手,甚至不愿将木盆放在王须身上。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转眼,三年时间过去了。
三年一千多天,亚桑没有一点不耐烦,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
天天坐在床边,亚桑看着王须的面孔出神,不知再想些什么,有时会笑出声,有时会情绪低落,父母看在眼中,也只有无奈叹息。
三年过去,亚桑也从当年的十六岁小女孩,长大到了近二十岁亭亭玉立的大女孩。
时光没有消磨她那美丽的容貌,曼妙的身姿,反而令她越来越水灵动人,让许多年轻后生都为她的美迷醉。
可是,他们不敢表白,更不敢随意接近亚桑。
“亚桑天天守在死尸旁边,浑身都沾染了死气,谁接近她谁就会死!”
这个传言在清风村里早已不是秘密。
人人都这么说,以讹传讹,越传越广,甚至连隔壁几个村落都知道,在清风村有个美丽的女子。成天与死人为伍,已然成为了灾厄,千万不要靠近她!
这件事,令亚桑在村民们心中的印象大变。从人见人爱的美丽女孩,成了避之不及的灾星。
每当亚桑走在村里时,所有村民都朝她投来鄙夷的眼光。
因为她,就连原先跟亚桑父母关系很好的几户人家,如今再也不来往了。
这一天。
隆~~~~隆~~~~~隆~~~~~
清风村外,扬起漫天黄尘,轰隆之声隔着十里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村民们顺着声音朝村口望去,却见远处一阵钢铁洪流正奔腾而来!
待到近了,村民们才看清他们的真容。
“铁血……铁血马贼!铁血马贼来了!!”
惊恐的声音传遍整个村落,很快。村长以及村落里的武者队伍飞快赶来。
村长是清风村的最强者,实力在武者五重,能力挫金石。
清风村的武者队伍实力也非常可观,五位武者四重,二十多位武者三重。以及上百位武者一重,二重的年轻后生。
这个阵容,在附近几个村子之中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来者何人!”
隔着老远,村长周猝的洪亮声音便传了出去,武者五重的内劲爆发,隔着一两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乌泱泱的铁骑飞奔而来,隆隆之声在清风村村口停下。
一面画着一把凌厉大刀。鲜血从刀尖滴落的旗子迎风而展,猎猎作响。
踏!
战马穿着铁甲,一名魁梧的刀疤壮汉驾马走来。
他的目光里,满是傲色,看下方的村长,后方的武者队伍。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
“好厉害的马贼,竟跟村长同是武者五重!”
下方的年轻后生感受到雄浑的血气,心中一凛。
村长面色沉凝,对刀疤壮汉一抱拳,道:“这位壮士。来我清风村作客,何须带上如此多铁骑,我们清风村向来和善待人,从不做宵小鼠辈勾当,壮士们大可放心!”
“哈哈……”
刀疤壮汉仰天大笑,凌厉的眼神一扫清风村的武者队伍,露出一丝轻蔑。
“清风村村长周猝,多余的废话就不用多说了,在我‘狂疤’面前不管用。”
刀疤壮汉大声道,“我们是前来收缴每年贡品的,限你们三天之内,拿出白银万两,玉器三十件,银饰二十件,金饰十件,三天后,我狂疤亲自前来收缴。”
锵!
泛着寒光的大刀抽出,刀疤壮汉直指清风村所有人。
“若有半点掺假,半点错漏,或是企图反抗,就别怪我手中的大刀无情!”
“各位,可清楚了?”
狂疤的话语令清风村的村民们几欲窒息!
白银万两,玉器三十件,银饰二十件,金饰十件……清风村哪来如此多财富?就算将清风村卖掉也不可能拿得出来啊!
村长的脸色早已难看无比,他强忍住心中的怒火,抱拳道:“狂疤壮士,铁血威名我们素有耳闻,但恕我斗胆,你所说的财物实在太过昂贵,我们清风村实在拿不出——”
铮!
村长的话语还未说完,一道白光扫过他的脸颊,呼啸的风从他耳畔掠过,令村长心中一凛,话语戛然而止。
狂疤收回大刀,冷冷的看了村长一眼。
“这是第一次,再敢跟我狂疤讨价还价,我便踏平清风村!”
“走!”
狂疤说完,扯动缰绳,调转马头,带着铁骑大队如潮水般退去。
“村长!你受伤了!”
一旁的武者见到村长脸颊上一条狭小的伤口绽开,一缕鲜血顺着脸庞滑落,不由惊呼。
村长脸色阴沉,摆了摆手:“立即随我前往清风堂,好好商量商量,此事究竟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