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见冯化吉,他竟形容枯槁、不修边幅、衣衫不整,见到自己也眼神涣散毫无生气。
身边的人示意他坐下,他才略显呆滞的坐下。
“你~说你要见我?”白一惊异的不知该说什么却还是浅淡冷静的问了句。
听到白一声音的瞬间,冯化吉似是抓到什么救命稻草般忽然双目变得炯炯有神。
他抬头盯了白一许久才总算平息下内心的激动,朝她笑笑含糊不清的道:“我~我没想到~你还会来见我。”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冯化吉似是突然想到什么痛苦的事,脸上出现惊惧之色随即望着白一再次憨憨一笑:“你~还和文旭在一起吗?”
白一秀眉微蹙却还是摇摇头。
“哦~我还以为~”随即自嘲的摇摇头,放在桌子上带着镣铐互握的双手微微紧了紧:“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除了自作自受还有就是文旭的‘功劳’。你没跟他在一起是对的,他不值得你去付出任何东西。”
“值不值得别人说了不算。”白一风轻云淡。
冯化吉微微一怔望向她那平静如水的红颜:“他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只是希望你别受他欺骗,因为你跟谁在一起都会比跟文旭幸福。相信我!”
“多谢你的忠告。”
“白一,其实~”冯化吉微微低了低头,他有些犹豫了,如今他自己也分不清对白一的感情到底算不算喜欢。
“其实那日你借口说喜欢我也是被文旭逼的。”白一替他说了出来:“正如你们所见,我太了解文旭,同样文旭也太了解我。”
“你~”
“没关系。反正人来人往不过常态,只可惜你终归走了错路,我不知道你如今的一切是不是因为我的参与而变成这样,人生百态世事无常,太过计较就没意思了不是吗?”白一纯净如水的双眸渗出浅浅笑意:“当初你的伪装不也骗了我?所谓单纯,所谓青红皂白,你比我更清楚。这世间好人坏人哪里分的清清楚楚。无愧于天地就好。”
冯化吉一时间竟无话可说。只是那么呆滞的凝望着她。
“好吧。”最后他不得不同意她的观点,因为他本就是身处阴谋狡诈之地的人,他从不想伤害白一却伤害了另外一个无辜的女人。他很清楚他不是好人:“其实,我要见你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哦?”白一竟不知自己还能有什么忙可以帮他的。
“柳书言见过我,他从我体内取走了祖辈留给我的运势......”冯化吉叙述着有关他家族的秘密以及柳书言见过他所发生的一切。一切缘由解释完后,冯化吉才长叹口气:“我希望你替我保管那本书。”
“为什么?”那么重要的书他竟要给她。他是从哪里来的信任?
“秦炎!”冯化吉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见白一不发一言只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冯化吉故作轻松的耸耸肩:“我替文旭做事对你的事自然知道不少,你和秦炎走得很近,或者说其实你心里有他。你先别生气,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这样。要知道我所了解的不比文旭多。言归正传。我知道秦炎有能力保护你。柳书言不是善类,秦炎也不是。之所以给你是因为给秦炎比给文旭好。至少我不希望你与文旭走到一起。”
“既然这么恨他当初为什么要帮他?”
“我有把柄在他手上,不得不去做!”
“那为什么现在又改变主意?”
“因为我也想无愧于天地!”冯化吉玩味一笑。其实他是多么希望白一能信任他。
白一真的看不懂他,他太狡猾太会伪装。冯化吉的一言一行都夹杂了太多目的,有目的的去做一件事的人绝对比她想象中精明的多,就算他现在身处牢狱失去往日的神采,可他依旧可以泰然自若的与自己分析局面。
“放在你们家不是很安全?”
“柳书言迟早会查到我家背景,我曾经认识的一个道人也跟了文旭,那个道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我的运势被抢走也是他透露给柳书言的。所以,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家人陷入他们的阴谋之中,而你已经身处其中,不抓住秦炎,你就只能跟着文旭,可~你根本不喜欢文旭,不然怎可能现在都还没在一起。”
“好,我答应你。”
白一临走前,冯化吉忽又叫住她:“在这场争斗中,我希望你能替我保护一个人~她名字叫幕雪,一个单纯可怜的女人。”
冯化吉知道,幕雪是不会放过文旭的,但他不希望她白白牺牲去送死,他唯一能求助的只有白一了。因为他欠她。
“人各有命,我不是神不可能事事俱到,至于她需不需要保护,很抱歉。”一条人命不是一只蚂蚁,她没那么大责任感也没那义务,就当她自私吧,她自认为她从来都不是好人,她力所能及的是眼前的事,至于未来或者她瞧不见的危险,她无能为力。何况她自己还需要被人保护,她哪来的不自量力去保护别人。
她拒绝了冯化吉的后一个请求,她不后悔!因为她不是平衡的守护者,她不卑不亢,有善心却不会泛滥善心。
宋白杨见她出来时手里又抱了一只白兔,有些狐疑却又不得不接受。
“怎么样?”宋白杨收了收身上的风衣问道。
没想到室内暖和,室外便寒风呼啸了,原是又一个冬季即将来临了。
“没怎么样。”白一更加抱紧了些怀里的白兔。
意料之中!她绝不会透露他们说了什么,不过他大概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于是请她上车,自己也上了车,坐在车内搓了搓冷的发红的手微微叹了口气:“文旭变了。”
“人总会变的。”白一悠悠的望向窗外那高高耸立的监狱大门。
“白一。其实能改变文旭的只有你。”宋白杨并不着急发动车子,他顺着白一望去的方向瞧去,忽的冒出这么一句。
白一回过头冷漠的瞧着他:“什么意思?”
“我希望你能帮我。”宋白杨收回远望的眸子与她对视。
“帮?呵呵,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不仅仅是帮我,也是帮文旭,帮我们所有人。只要你肯假装答应回到文旭身边在他身边做卧底,收集他所有的罪证交给法院。那么。一切都会结束的。这些年你可知他因为你做了多少错事,为了你他都快发疯成魔了!”宋白杨越说越激动,好似他义愤填膺的伟人形象傲然耸立了。
白一轻蔑的瞧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打开车门下了车。
宋白杨没想到白一是这种反应,忙也开了车门下车去拦截朝前直走的白一。他有些气恼的朝白一喊道:“白一!你知不知道,那个去你家偷东西后来坐牢的雨衣男人死在了监狱里!那些曾经因为伤害你的人或多或少都被文旭用了私刑!对!刘勤!还有刘勤!他被打成残疾你知不知道,就仅仅只是因为追你!”
白一冷冷的绕开他。文旭做这些事她都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她很清楚这都不是她应该回到文旭身边的理由。她不是大仁大义的牺牲者,她不爱文旭,他的所作所为需要她去承担的话,那这世上是不是被人爱便不可被拒绝。因为一旦拒绝了那个爱你的人,一旦那个爱你的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该让你去负责,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爱情还谈什么互相。
“白一!你真的很无情!”宋白杨对着直往前走的白一大声吼叫:“难道你就不为别人考虑考虑?别忘了,此次你被人直指抄袭也是文旭一手策划!”
白一总算停下了脚步。那是她的梦想她的一切。文旭爱她竟到了这个地步?为了将自己留在他身边可以不惜伤害她!
宋白杨快步跟了上来:“他已经疯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白一!我希望你不要那么自私,真的,就算是~”
“够了。”宋白杨还未说完,白一已经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既然他做了这些,你身为警察为什么不去抓他?空口白话的说这些枉你还自称是文旭的兄弟。宋白杨,你永远都只靠女人活着吗?利用完梅姐还想利用我?也是,反正你活在自己的世界,眼里只有你自己,别人算什么?算个屁,也许都不如。别给我扯什么为了大家,大义泯然。难道你不是想利用文旭这个案子升官发财?抓到文旭可不是立了大功了!到时候不光是梅姐,就连我也会对你刮目相待,你是这么想的吧!”
“你!”宋白杨气的扬起手便要朝白一打去。
白一倒极为配合的伸出脸:“打啊,怎么?下不了手了?有本事就自己去找证据靠自己堂堂正正一回,动不动就打女人你算什么本事?”
宋白杨无奈只好放下扬起的手,冷哼一声:“我没你说的那么龌龊。”
白一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宋白杨,我今天就告诉你了,且不说文旭做没做这些事或者我在文旭那里占有什么地位,就算他真真正正做了这些事,那又如何?他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独立思考辨别是非的能力,如果非要靠一个女人才能改邪归正,那他也跟你一样,不值得我做任何事!这世间不是谁没了谁便要报复谁的,没有人有义务去做她义务之外的事!”
“难道你就不会觉得良心不安?这么多人因为你~”
“别说因为我,红颜从不祸水,他不是小孩子也不是精神病,他是有独立思考的完全行为能力人,无论再多的理由都不是犯罪的借口。何况我就是自私,就是冷漠,我不会去做我不喜欢的事,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你!”
“对了,幕雪不是被你‘请’了去?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利用她也该保护好她,她被冯化吉骗了终归不能再被一个警察骗,若是没那个能力便放了吧。”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
宋白杨瞧着白一的背影气得全身青筋暴涨,利用?在她眼里他对谁都是利用吗?
走在半路上,白兔忽然跳在地上化为人形,跟在白一身边有些不解的问道:“主人不开心?”
白一淡淡一笑朝她摇摇头。
“我知道主人方才的话都是故意说的,我感受得到您心里的不安。”
“白兔,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白一抬眼有些迷茫的望向前方。
白兔撇撇嘴低着头想了想:“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白兔认为主人是对的。”
白一见她那一脸忠心耿耿的乖巧模样无奈的笑笑,伸手挽起她的胳膊:“有你真好!”
“不对,主人只有见了少爷才会真正的开心,所以~少爷很快就会来接您了。”
白一发愣之际,秦炎已经开着他的豪车如一阵风一般出现在她的跟前,车门开启,潇洒如他,英俊而邪魅的靠在车边:“美女,要不要带你一程?”
白一被逗得扑哧一笑,白兔在一边拍手欢笑道:“我说什么来着,主人只有见了少爷才会笑的那么灿烂呢。”
白兔的话音刚落,一抹凌厉的眼神便将她吓得不敢再多言,秦炎只是淡淡的瞥了白兔一眼,这丫头留在白一身边是越发没了规矩,他在她还敢如此放肆!
“你家主人现在跟我,你去找三宝玩。”秦炎冷冷的抛下这么一句话,拉着白一便上了车,车子呼啸而去,扔下白兔望眼欲穿的委屈一人。
“你干嘛对白兔那样?”白一坐在车内望着后视镜越拉越远孤零零一人的白兔。
“放她假还不好?”秦炎瞥了白一一眼,她脑袋什么做的?他这么做还不是不想被人打扰,何况那日她明明就是想吻他,他还没得到那个吻怎能甘心。
“你把她一个女生扔在那荒郊野外,你放心?”
“她?一只妖,你还真把她当小女孩啦!”秦炎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白一的脑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