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江家究竟是如何将这件事隐瞒下来的,不过镇上确实没有听说过任何关于江家的事,启承几个月没回来读书,我自然也十分担心,还特意去朝启承在镇上的大伯一家询问,不过得到的回答只是启承跟父母去外地跑商,不想读书了,再去村里一问,二伯一家也是这么说,我也没看到启承年幼的幼弟,自然想差了。”老秀才苦笑的摇了摇头说道。
江启承这么一个活人突然寻不到踪迹,老秀才又怎么可能不去打听,不过自己去找江家老大的时候,江家老大各种暗示江启承被利益冲昏了头脑,根本就不想寒窗苦读。
而老秀才怎么着都想不到江启承的亲大伯居然会故意这么抹黑江启承,掩饰事实的真相,气的不行的老秀才去村里从江家老二一问,也这么说,只能心灰意冷的接受自己得得意弟子真的一门心思想赚钱去了。
现在突然知道事实的真相完全就不是江家那两个人说的那样,老秀才自然悔恨不已,为何当初自己不多问村里其他人家关于江家的事。
“都怪我,怪我当初没有多跟村里的其他人问问情况。”
半夏摇了摇头,可不觉得当时村里其他人就会跟老秀才说真实情况,毕竟那也算得上是家丑,不可外扬。
要是被老秀才知道村里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一旦传开,村里其他人的名声都不会太好,近两年娶妻嫁女都会有限制。
毕竟老秀才的名声,哪怕村里没什么人送孩子在老秀才手底下读书,也十分忌惮名声在外的老秀才,所以村里就算那些没跟江家有利益牵扯的人,也会下意识的隐瞒此事。
“就算去问村里其他人,怕是也问不出什么来,毕竟江家在村里那般作威作福,一旦让外人知道,怕是没有其他人敢让自己孩子嫁入村里,而村里那些待嫁的女孩,怕也会受到牵连,自然无用。”半夏笑了笑说到。
所以说老先生根本就不要为这个而悔恨不已,毕竟老先生再怎么样都问不到降价的真实情况。
看着老秀才因为江启承出事如此悲伤,半夏只是觉得两人感情比较深,但是无论原身还是自己,对于江启承出事,只是觉得可惜,毕竟江启承既然如此优秀的话,想必要是没有出事,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
只是偏偏遇到如此极品的家人,只能说运气不好。
老秀才又暗自悲伤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想起半夏之前提到的事,立马打起精神。
“启承的弟弟现在是你在抚养吧!启承既然在读书方面有那么高的天赋,想必他弟弟也差不到哪里去,你将那……”
“鸣哥儿,江启鸣。”半夏立马说出鸣哥儿的名字。
“你将启鸣带来我这吧!我来给他启蒙。”老秀才顺着半夏的话点了点头说道。
半夏看着这老秀才分明是看在江启承的份上,所以才愿意教授江启鸣,心里并没有多么开心,反而是有些担忧,担心老秀才将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江启鸣身上,要知道鸣哥儿现在的性子有些胆怯自卑,半夏不想给鸣哥儿太大的压力,忍不住说到。
“因为江家的缘故,鸣哥儿的性子并不开朗,而且一直没接触过书本,还是希望老先生不要给鸣哥儿太大的压力。”
虽然半夏十分高兴老先生愿意给鸣哥儿启蒙,不过担心老先生会把对江启承所有的期待都放在鸣哥儿身上,半夏可不觉得两兄弟在读书上的天赋就会一样。
老秀才白了半夏一眼:“这我自然明白,我必会好好教育鸣哥儿,我只希望启承他弟弟不会目不识丁。”
说完忍不住感慨的长叹一口气:“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既然江启承都被两个伯父逼死,怕是江启鸣这个年岁小的孩子经历了更多不属于他那个年纪的苦恼。
随后目光又不由得放在半夏身上:“你倒是个性子好的,以后鸣哥儿自然会好好孝顺你。”
看着半夏瘦弱的身板和坚韧的气质,老秀才便明白半夏这几年怕也是经历了常人不敢相信的苦,而且本身也才十来岁出头,还得负担一个几岁的孩子。
没有再给自己找夫家,凭借自己的能力将鸣哥儿抚养这么大,老秀才自愧不如。
真心夸赞道。
半夏这品性确实不错。
半夏心安理得的受着老秀才的夸奖,原主性格有再多不好的地方,起码心地善良,无论多么困难,再怎么饥饿,也从来没想抛下鸣哥儿那个拖油瓶,硬是一顿饱一顿饥,将鸣哥儿拉扯大了。
而自己更是凭借着自己本身的努力,不仅让鸣哥儿吃饱穿暖,现在还能让鸣哥儿启蒙识字,半夏自认为自己做的也不差。
毕竟无论自己还是原主,也都还是个孩子,在没有任何家人的帮助下,能做成这样,已经很棒了。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半夏从不觉得原主和鸣哥儿这小身板,有什么要责怪原主的地方。
原主那个性子,能让两人活这么久,真的很不容易了。
“多谢老先生的夸奖,那我明儿一大早再将鸣哥儿带过来。”半夏朝老秀才谢过,立马从手边拿出昨天就已经准备好的一两银子。
虽说这个老秀才跟江启承熟,不过现如今江启承都已经死了,而且老秀才本就年纪大了,自己也不是没钱,自然不会占人家这个便宜。
老秀才一个月是几百文,半夏打算一次给几个月的,省得到时候自己忘了,过两天还得买些肉、布之类的礼物题上门来,这也是一种不成文的规矩。
“不用,不用,既然是启承的弟弟,自然不用这种俗礼。”老秀才立马推脱到。
“这可不行!”半夏自然不会真的不给钱:“老先生大可不必担心我们现在的生活,我既然一开始就敢将鸣哥儿送来你这里读书,自然有自己的谋生手段,我们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老先生要是不信,明天早上让老夫人去集市的时候,可以去镇上新开的那家包子摊找我,我还想让老先生尝尝我的手艺呢。”
半夏一看就知道,老先生这是在担心自己交了这束修两人接下来生活会活不下去,估计老先生老夫人在镇上采买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新开的那家包子摊。
所以才会担心两人的生活,立马解释到。
“这……”
这个老秀才本来就是这个意思才想着回绝半夏,不过听半夏这么一说,也开始犹豫起来了,自己只想着两个年龄不大的孩子互相依靠,肯定没有经济来源,虽说不知道半夏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摆摊做生意,但是既然能在镇上做了一段时间生意,那必然不会过得太苦。
半夏这性子本身就是一个不喜欢占人便宜的,不然也不会带着花婶一家做生意,自然是想回报花婶一家。
同理,江启承虽然跟老秀才的关系熟络,不过自己却才刚刚认识老秀才,怎么着都不可能占老秀才的便宜的。
看到老秀才开始犹豫,半夏立马朝边上的花婶使了使眼色。
“就是,老秀才你也别跟半夏妹子客气,这还孝敬老师的怎么着也得收了,我们又不是生活活不下去……”花婶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活了几十年的妇人,三言两句打消了老秀才最后一批犹豫。
半夏为鸣哥儿找好了老师之后,两人自然还得去其他秀才那里为花婶的儿子打听一下情况。
最后选了一会儿,两人才打算放弃老秀才的一个学生那里,那人性子温和,学识不差,最重要的是本身的性子极好。
既然选好了老师,两人还得为孩子买一些笔墨纸砚,书本倒是不需要额外购买,老师会在后期给孩子布置一些抄书的作业,毕竟这个时代,大部分老师都会让自己学子多抄一些书籍,记得更多知识。
笔墨店也在这条街上,因为这附近住的秀才还不少,而笔墨纸砚这种东西寻常人家用的少,只有读书人家里才会用的比较多,自然是开在这附近最为合适。
半夏跟花婶走进笔墨店的时候,店里还有零星的几个正在选购物品的人,看起来家境也不差。
也是,毕竟普通农户可不会经常来笔墨店里购买物品。
要知道一张宣纸就得十来文左右,一只毛笔稍微好一点的都要一两银子,差一点的也要半两银子,最差的也得两百文,一天一张书写用的纸都比一家人吃的粗粮。
虽然刚刚学习识字的孩子,家里人并不会购买宣纸给他们联系,但是再差的纸也要两三文一张,这还是那种粗糙的不行的纸。
村里面那些刚刚学习识字的孩子可不是用纸张练习,都是用一个类似沙盘一样的东西,用小棍子在上面笔画,而且村里的老师在孩子这个年纪,还没有接触用毛笔纸张写字的时候,可不会刻意教孩子笔法笔风,只是让他们识字罢了。
半夏可还想着让鸣哥儿去参加乡试府试,哪怕考不到什么功名,见识见识大场面也好。
花婶听着半夏的话,也咬牙买了一些草纸给自己孩子练习写字总,毕竟自家孩子学了也有一段时间,还从来没在纸上写过字,花婶作为普通农户,现在难得有些钱,自然也有其他想法,也想看看这家孩子能不能出人头地。
“毛笔一开始倒不需要太好的,毕竟他们也才刚刚开始练习写字,就买初学者用的便好,再买一些草纸,砚台……”半夏正跟花婶商量着两人要买些什么东西。
“你怎么在这?!”
一个水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视线当中,一个语气有些古怪的女声朝两人问到。
半夏一抬头,便看到那天跟着江雪玉在一起的吴家小姐吴梅馨。
一想起当天在布庄的时候,双方可是发生过激烈的争吵,这才过去一天,半夏看着对方紧皱眉头的脸色,可不觉得这个吴小姐是带着善意过来找自己的。
自己倒是没想到,居然在笔墨店也能遇到这位吴小姐,要知道这个吴小姐向来喜爱胭脂水粉,而且家里一个哥哥只经商,没有读书的喜好,这个吴小姐自然不是那种书香气息浓重的大家小姐,今天怎么也会出现在这笔墨店里呢?
看着这吴小姐挡在自己身侧,一副准备拦着自己的模样,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要干什么,半夏也不打算搭理这吴小姐。
扯了扯花婶,意示花婶两人从另一边离开,去找店里的伙计购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你们给我停下来。”见两人居然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吴梅馨依旧不依不饶的上前继续拦住两人的路:“不许再走了。”
听着这位吴小姐有些刁蛮任性的话,半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自己跟这位吴小姐可不熟,想让自己停下来就停下来,这位吴小姐怕是想太多了一些吧!
不过这笔墨店原本就是轻声细语说话的地方,自己这边几人的动静已经引起周围其他几个客人的不满,半夏可不想到时候让伙计将自己赶出去,只能看看这个吴小姐叫住自己到底有什么事。
“吴小姐不知道笔墨店不能大声喧哗吗?虽然我并不觉得我跟吴小姐之间有什么可以聊下去的地方,但是吴小姐这么着急的想堵着我,我自然愿意听上几句。”
虽说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但是眼神当中一片冰冷,半夏明确的表露自己可不情愿跟这个吴小姐聊天:“不过,吴小姐要是总想挑着一些我不爱听的话跟我说,那就别怪我不好意思了。”
看着半夏这硬邦邦的态度,向来习惯听别人好话的吴梅馨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我自然有事问你。”
半夏挑了挑眉,意示自己面前这位吴小姐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了。
吴梅馨被半夏这幅态度更是气的半死,不过想着自己确实是有事来找半夏询问的,只能忍着自己的脾气。
花婶看着吴梅馨这个架势,其实是有些胆怯的,毕竟人家家大业大,花婶可没胆子得罪吴梅馨,自然有些担心。
不过看着吴梅馨在没有问完之前不想放两人离开这模样,只能老实的站在半夏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