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侍妾双手捧着托盘,见到了霍展祈之后,姿势优美盈盈下拜,一双勾人诱惑的狐狸眼眼尾含情的偷觑着霍展祈。
霍展祈却对她的神态视而不见,只是专注在书案上的公文,头也不抬地叫了起后,淡淡地问道:“何事?”
柳侍妾顿觉彷佛媚眼都做给瞎子看了,她脸色略僵地起了身,柔声答道:“禀王爷,王妃命奴婢送来了一盅补汤。”
“王妃?”听见柳侍妾提及王妃,霍展祈终于抬起了头,他挑了挑眉,望着柳侍妾手中的托盘说道:“这便是王妃让你送来的补汤?”
“回王爷的话,是的。”柳侍妾扬着一抹温柔的笑容,抬脚走近霍展祈面前的书案,将托盘放下后,挽起衣袖,亲自舀了一小碗补汤,然后放到了霍展祈的面前。
“王爷,这都是王妃的一片心意,还请王爷趁热喝了。”柳侍妾殷切地说道。
霍展祈却没有动作,只是拿眼瞥了一眼柳侍妾,柳侍妾被他凉飕飕的眼神一扫,心下一颤,忍不住便退了一步。
“本王说过,无事不必来书房,你,记不住?”霍展祈推开放到手边的瓷碗,抬起头对着柳侍妾冷冷地说道。
柳侍妾一听霍展祈冷冰冰的语气,浑身一抖,腿一软便跪了下去,她战战兢兢地答道:“王爷息怒,实是王妃命奴婢前来,奴婢不敢违抗王妃……”
“哦?”霍展祈表情未变,只是淡淡地疑惑了一声,就见柳侍妾的身子又抖了抖,整个人几乎缩成一团,显得越发的楚楚可怜。
柳侍妾跪伏在地上,额头上直冒冷汗,她不晓得自己是哪一句话说错了,竟惹得王爷发怒了。
往日里她也不是没来过书房,只是王爷迎娶了王妃之后,竟然发话不许她无事进出书房,今日前来,她也是怕王爷怪罪,因此扯了王妃这张大旗出来,想着她是奉命行事,王爷便是要怪罪,那也是王妃担着。
“本王本来想你是个好的,先前虽是犯了点儿错,不过禁足一月也就够了,皇奶奶看中你,本王也不欲拂了皇奶奶的意思,可现下瞧着,这关了一个月,却没能让你清醒。”霍展祈转着手中的扳指,冷淡地说道。
柳侍妾闻言心里一震,顿时感到无比的懊悔,若是她早知道王爷已经打算升了自己的位份,说什么她都不会来书房走这一趟。
可现在她人已经在这里了,错误既已造成,眼下当务之急,是想着该如何弥补和挽回才是。
只霍展祈却没有再给她开口的机会,他挥了挥手,便有几道人影突然出现,捂着柳侍妾的嘴,很快的就把人拖了下去。
霍展祈望着柳侍妾绝望哀求的眼神,心里一丝波动都没有,待到柳侍妾的身影消失后,他将视线挪到书案上写了一半的请封折子。
他的唇角勾了勾,既然皇奶奶想要提一提柳侍妾的位份,他身为皇孙,自是要满足皇奶奶的愿望的。
因此他扬声唤人进来磨墨,然后提起笔,将那请封折子写完。……
隔日,请封折子便经由宗人府到了皇帝的龙案上。
皇帝没有立刻批复,而是在下朝之后,带着折子走了一趟慈宁宫。
慈宁宫里,永宁长公主正和太后说着话,听闻陛下来了,赶忙站起身恭迎圣驾。
陛下走入慈宁宫正殿,见着了永宁长公主,面上的和缓了几分,他将行礼的长公主叫起后,走到太后的身旁坐下,温声说道:“近日朝中政务繁忙,朕有几日未来向母后问安,还请母后不要怪罪。”
“陛下说的哪里话,国事重要,哀家怎么会怪罪陛下呢。”太后笑着说道,显然很满意皇帝一来便向她解释,不管皇帝真心与否,只要姿态做足了,给了她脸面,其余的她也就不计较了。
“永宁,朕也有一段时日没有见到你了,你在宫外一切都好么?”皇帝哄完老娘,转头望着自己疼爱的妹妹问道。
“多谢皇兄关心,臣妹一切安好。”永宁长公主笑着说道。
皇帝又与太后说笑了几句,这才提起诚王为府内侍妾请封的事儿来,“母后,朕彷佛记得,那一位柳侍妾是从慈宁宫出去的?”
“确实是,当年小四出宫开府,哀家怜他身旁无人照看,便赏了他几个人,其中便有这柳儿。”太后点点头,淡淡地说道。
“这柳侍妾也是个福薄的。”皇帝听罢,却叹息了一声。
太后闻言心里一跳,不动声色地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小四今日递了请封折子,要追封府里一位侍妾为侧妃。”皇帝一边说着,一边将请封折子递给太后。
“追封?”太后愣了愣,接过请封折子一看,四皇子诚王在折子里感人肺腑的缅怀了他对柳侍妾的感情,并且哀恸失去这一位温柔可人的解语花,最后他恳求父皇同意将柳侍妾追封为诚王侧妃。
“小四也说了,柳侍妾是出自母后的宫里,且前些时候便答应了母后要提一提柳侍妾的位份,如今柳侍妾虽然殁了,到底服侍过小四一场,只是这侧妃的位置是不是太过了?”皇帝见太后将折子看完了,这才开口慢腾腾的说道。
“……陛下看着办吧。”太后听罢眉心跳了跳,尽量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将折子交还给皇帝。
“那便封个夫人吧。”皇帝一锤定音,将柳侍妾的位份定在了夫人上。
太后听了也没有异议,毕竟柳侍妾已经“暴毙”了,在什么位份上也就不重要了。
这时,坐在一旁的永宁长公主见皇帝和太后谈完了正事,这才开口说道:“皇兄,臣妹方才还和母后说起,臣妹替昭哥儿相看了一位姑娘。”
“哦?是哪一家的姑娘?”皇帝闻言,兴致勃勃地问道。
“是温家的嫡长女,相貌是个好的,性情也不错,听说是个知书达礼的才女。”永宁长公主笑着说道。
“温家?”谁知皇帝听了,却皱了皱眉,收起了面上的笑容。
永宁长公主心下一跳,紧了紧攥着绣帕的手,镇定地问道:“皇兄觉得温家的姑娘不好么?”
“朕彷佛听闻,温家嫡长女病了。”皇帝瞥了永宁长公主一眼,委婉地说道。
“病了?”永宁长公主愣住了,急急地问道:“温家姑娘怎么会病了?皇兄如何得知的?”
“温尚书今儿个一早便递了名帖请了太医,说是温家姑娘前些时候到王府做客后,身子偶有不爽。”皇帝将听得的消息娓娓道来。
“身子不爽?”永宁长公主拧眉,她回想着先前见到温婉蓉的模样,身子骨是有些单薄,如此一来,在生养上会不会有影响?
她之前只想着聘一位有见识、有能力的贵女当长媳,可却忘了生养这一茬,若是论起好生养的身段,温婉蓉似乎便差了那么一些。
看来,她得再重新考虑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