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歆正和洛母周旋时,久违的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了——
【尊敬的角色您好,请接受任务:以德服人。---手机端阅读请登陆 M.ZHUAJI.ORG---】
顾歆听罢愣了愣,下意识的接受了任务。
不过她在心里嘀咕着。系统倒是很久没给她任务了,她光是靠着每日的日行一善,累积的圣人值实在太少。且近来天气暖和了,自然不用发放棉衣,少了这一项善举,圣人值也停了。
现在终于又有任务了,可她听着这任务名称就觉着不好,怕是和洛曲心那贱人纵火有关。
果然,没多久洛成宇突然回来了,说是要请她过去说话。
顾歆抿了抿唇,开口问道:“夫君已经随着你们过去了,为何还要我出面?”这也是顾歆和霍展祈说好的,这件事便让霍展祈出面处理,她因着“惊吓过度”,便在家里休养。
洛成宇听罢。笑着说道:“嫂子您是当事人,自然该过去听听怎么处置凶手。”
“凶手找到了?”顾歆挑了挑眉,开口问道。虽然她和霍展祈觉得放火的是洛曲心,他二人也将猜测告诉了村长,可其他人却不知道。
村长自然也不会一上来立刻就指责洛曲心,所以顾歆还以为,至少得费一番工夫,才能将洛曲心揪出来呢。
没承想,这么快就找到凶手了。
“是的,”洛成宇点点头,顿了顿低声说道:“放火的人是村子里一个独来独往的跛脚木匠。”
顾歆闻言愣了愣,怎么会是一个木匠?她敢肯定,放火的除了洛曲心不会有第二人,可现在他们却说凶手是一个木匠。
因此她开口问道:“凶手是怎么找到的?”
洛成宇听她问起这个。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他摸了摸头,迟疑的说道:“爷爷将起火的原因说了一遍之后,那木匠就自个儿跳了出来。承认是他放的火。”
顾歆听罢心里一沉,倒是她小看了洛曲心,没想到会有人愿意为对方顶罪。
不过既然真凶不是那个木匠,那么她便很乐意完成任务,以德服人是罢?顾歆在心里冷笑。她倒要看看,救命之恩和仰慕之情放在一块儿时,那木匠要如何选!
思及此,她便随着洛成宇来到空地。
空地上,那个木匠已经被绑了起来,并且正跪在大伙儿面前。
村民们的脸上有嫌恶、有鄙夷、有愤怒,就是没有同情或怜悯,看来这木匠平日里人缘果真不大好。
顾歆没有理会大伙儿的反应,倒是暗中仔细观察着洛曲心的神情。
不过让人心寒的是,洛曲心的脸上竟然没有丝毫歉意。
顾歆看出她有庆幸、有欣喜、有不解,可偏偏却没有愧疚和歉意,彷佛这整件事真的和她无关,她只是个旁观者似的。
明明放火的人除了她之外。不可能有别人,但是她竟然能够如此不要脸,看着别人为她顶罪,却是连眼都不眨一下。
这一刻,顾歆心里升起一股危机感,这也是她第一次正视洛曲心。
以往她只把对方当作跳梁小丑,认为对方不过是没脸没皮了点,可现在不一样了,这个洛曲心竟然能下如此狠手,事后还毫无悔意。
叫顾歆说,白莲花并不可怕,看谁装得过谁;可如此心狠手辣的黑心莲花就不一样了,若是发起疯来,可是个硬茬。
看来她再不能小看洛曲心了,否则怕是会阴沟里翻船呢。
其实这一次的走水就是最好的例子,若是她提防着洛曲心,哪里会差一点就被对方烧死?所以说,她之前真是太过掉以轻心了。
再看那个跪在地上的木匠,顾歆发现对方的眼神偶尔会飘向洛曲心,不过都在被人发现才便转走了。
因此众人只见他眼神乱转,却不知道其实他正借机偷看洛曲心。
顾歆心下便有数了,看来这木匠倒是个痴情种,洛曲心对他的付出毫不动容,他竟还能无怨无悔的跪在这里。
她不禁摇头叹息,这木匠身有残疾不说,没想到眼睛也不好使,看上谁不好,偏要看上洛曲心这朵烂了心的白莲花。
叫顾歆说,这木匠实在是够可怜的了,她就勉为其难的救救对方罢。
因此她走到霍展祈身边,低声说了一句,“夫君,保住他。”
霍展祈闻言挑了挑眉,顾歆勾起唇角笑了笑,轻声说道:“这个木匠如此重情,若能收为己用,兴许能够得到意外的结果。”
霍展祈懂了,木匠是在村子里土生土长的,倘若他们能够收服木匠,要了解村子里的一切还不容易么?
因此霍展祈上前和村长交涉,当村长听说顾歆愿意原谅木匠时,面上毫无意外。
村长之前就知道,凶手可能是洛曲心,可是没想到他才刚说完展家起火的事,那木匠竟然跳了出来大声承认是他放的火。
且他还将怎么锁住厨房门,怎么点火都说得一清二楚,就好像真是他干的一样,这下子村民当然是炸开了锅。
他们平日和这木匠没有交情,这木匠总是独来独往,且他性子古怪,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在捣?什么。
偶尔出来了,也是一副阴沉沉的样子,久了自然没人愿意和他打交道。
现在大家以为他是放火的真凶,自然更是唾弃他、排挤他,已经有不少村民主张要将他赶出村去,更有少数几人觉得赶出村太便宜他了,应该处死他才是。
毕竟他可是想要杀人,杀人偿命不是正常的么?巨医讽圾。
村子里这么多年来,从来没发生这样骇人听闻的事儿,若是这一次不严惩,难保以后不会再发生,所以那几个村民觉得很应该杀鸡儆猴才是。
顾歆和霍展祈听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很快的,持有不同意见的几派吵起来了。
这时,村长用拐杖敲击石面,“笃笃笃”的声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使得众人渐渐闭上了嘴巴。
村长清了清喉咙,扬声说道:“各位的意思我都知道了,对于燕书的处置,过几日我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霍展祈站在一旁,眼神一闪,淡淡的问着洛成宇,“那一位木匠名燕书?”
“嗯。”洛成宇闻言点了点头。
霍展祈微挑剑眉,轻声的自言自语道:“……燕书,和燕栩之有关系么?”
村长一声令下,木匠燕书便被带到村子里祠堂旁的一间空屋子关起来。
村子的祠堂供奉的是洛氏祖先,村子里大部分都是洛姓人家,只有少数几家是外姓,燕书家便是那少数不姓洛的人家。
而祠堂旁边的空屋子,历来便是用来关审犯了族规的人,虽然燕书不姓洛,但是在这洛家村里,自然也得遵守洛氏族规。
他被关进屋子后,村民也就各自散了。
顾歆特意留到最后,发现洛曲心果然没心没肺,一点儿也没想着帮燕书说说好话,或者去看望对方。
虽说洛曲心进不去关押燕书的屋子,但隔着窗问候一声总行罢?
可对方却只是眼睁睁看着燕书被带走,然后转身头也不回了离开了。
顾歆摇了摇头,这是洛曲心自个儿把燕书推过来的,可别怪她前去收买人心了。
想毕,她便带着霍展祈来到关押燕书的屋子前。
这一间屋子既然是要关押犯了族规的子弟,条件自然不好,从窗子望进去,里头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
而燕书就被随意丢在屋子中央,且身上的绳索并没有解开。
顾歆见状,故意淡淡的说道:“如今落到这个地步,该怪谁呢?你跳出来担下了罪名,可她感谢你了么?”
屋子里的燕书低垂着头一动也不动,不晓得是否听见了顾歆的话语。
一旁的霍展祈眯了眯眼,却是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燕氏一族若绝于你手,你便是燕氏的罪人。”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却见燕书身形猛然一震,然后倏地抬起头,双眼锐利的瞪向霍展祈。
霍展祈靠近窗子,缓缓的说道:“方才我还不确定,如今看你这模样,想来应是燕氏族人了?不知你是否听过燕栩之此人?”
燕书闻言瞳孔微微缩了缩,却是低声说道:“我不认识什么燕栩之,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走罢。”
“你觉得值得么?”顾歆又问了一句。
“这是我的事,和你们有什么相干?”燕书冷淡的说道。
“你这样做并不是在帮她,也不是救她,你是在害她。”顾歆顿了顿,继续说道:“她今日敢害我性命,来日必会继续作恶,你替她担了罪名,不过是助长了她的胆子罢了。”
燕书听罢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说道:“我不是要帮她,也不是要救她,不过是一命还一命罢了。”
顾歆和霍展祈面面相觑,听起来倒是他们误会了,这燕书不是因为对洛曲心抱有爱意,所以才替对方顶罪,合着人家是为了报恩啊。
如此一来倒是麻烦,顾歆皱了皱眉,开始思索着该如何完成任务。
而霍展祈则是嗤笑了一声,“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赔上自己的命是最傻的。”
顾歆接着补了一句,“更何况是为了这样的蛇蝎美人。”
“二位不必再多说了,我心意已决,燕家欠洛家一条命已久,今日便由我来抵了。”燕书语毕,又低下头,再不理会窗子外的顾歆和霍展祈。
霍展祈想了想,对着顾歆说道:“你到前面守着,别让人靠近。”
顾歆微愣,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点点头走了开来,替霍展祈放风。
霍展祈见顾歆守在前头了,这才对着燕书说道:“燕书,本王姓霍,排行第四。”
燕书本来低垂着头,听见这话猛地抬起头,错愕的瞪着霍展祈,“你有何证据?”
霍展祈抿了抿唇,低声说道:“本王为救王妃跌落断崖,能够保住一命实属侥幸,身上没有其他可证明的对象,唯有当日穿的一袭衣裳,里面绣有诚王府的徽章暗纹。”
燕书听罢,淡淡的说道:“眼见为凭,你将衣裳拿来再说。”
霍展祈也没有计较对方的态度,毕竟对方若是立刻相信他就是诚王才奇怪,对方如此谨慎才是正常的。
因此他没有再说什么,便带着顾歆离开了。
他二人在走回村长家的路上时,霍展祈将衣裳的事说了出来,顾歆闻言低声说道:“我这便去将衣裳取来。”
原来那一日他二人来到村子后,霍展祈便交待顾歆,将他俩身上换下的衣裳找个隐密的地方藏起来。
当时顾歆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现在才知道,原是霍展祈和她身上的衣裳都绣有暗纹,若是被懂行道的看见了,就会暴露身分。
顾歆当时听了霍展祈的吩咐,特意跑到屋子后头挖了个坑,将衣服小心的埋了进去,所以就算屋子烧光了,坑里的衣裳应该是无事的。
因此她特意向洛成宇借了小铲子,然后来到火场,找到了之前做的记号,吭哧吭哧的挖了起来。
谁知她才挖到一半,洛曲心突然跳了出来。
洛曲心一脸“捉到了”的表情,得意扬扬的望着她,顾歆瞥了对方一眼,停下手中的动作。
“你在这里干什么?”顾歆冷冷的问道。
“我才想问你,你鬼鬼祟祟的在挖什么呢,莫不是你背着雨哥哥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洛曲心双手抱臂,斜着眼睛问道。
谁知顾歆却是放下了手中的铲子,淡淡的问道:“洛曲心,这样有意思么?”
洛曲心愣了愣,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你做过什么,你自个儿知道,如今燕书都被关起来了,你心里头一点儿愧疚都没有么?你的心倒是够硬的”顾歆忍不住,嘲讽了一声。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燕书被关是因为他放火想要烧死你,我为何要愧疚?我只可惜那火没烧死你!”洛曲心扬起下巴,一脸恶毒的说道。
“就算我死了,也轮不到你坐上展夫人的位置,你该趁早死心才是。”顾歆嗤笑一声,戳破了洛曲心心底的妄想。
“你胡说!若是没有了你,雨哥哥就会接受我了!”洛曲心闻言气得尖声叫道,脸上的表情一阵扭曲。
顾歆懒得和她废话,这种疯子离得越远越好,因此她弯腰拾起小铲子便打算离开,谁知洛曲心见她想走,突然扑过来想要扯住她。
顾歆冷下脸来,微一侧身闪了开来,顺便伸出脚狠踹了对方一脚,把对方踢得扑倒在地上。
趁着洛曲心还没爬起来,顾歆走了过去,一脚踩上她的背部,然后将小铲子尖锐的那端抵在对方的脖颈上。
接着她弯下腰,用冷飕飕的语气说道:“以往我不跟你计较,你当我怕了你?我是嫌脏了手,否则岂容得你在我面前蹦跶?”
洛曲心没想到,对方平日说话轻声细语,看起来娇滴滴的模样,动起手来竟然如此凌厉,她被踹得傻在了地上,连脖颈上的威胁都感觉不到了。
“以往是我小看你了,没想你也是个心黑的,既然如此,我也不怕告诉你,想跟我斗?尽管来,你这样的还不够我塞牙缝呢!”顾歆恶狠狠的撂着狠话。
语毕,又踹了对方一脚,这才拎着小铲子慢悠悠的离开了。
而她的身后,洛曲心一脸傻样,呆呆的看着突然爆发的她的背影,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顾歆冷着脸,快步回到了村长家。
进了她和霍展祈暂居的院落之后,便将小铲子用力甩到一旁,霍展祈听见外面的动静,从房里走了出来,挑了挑眉笑道:“是谁惹着了夫人,竟把夫人气成这样。”
“还能有谁,夫君您惹来的烂桃花啊。”顾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霍展祈闻言摸摸鼻子,他也是很无辜的好么,他分明就已经拒绝过洛曲心了,可对方还是死缠烂打,就算他冷着脸,也无法吓退对方。
诚王表示,他也很无奈啊。
他赶紧扯开话题,开口问道:“衣裳呢?”
“还没挖出来,她在一旁捣乱我怎么挖?”顾歆气哼哼的说道。
“若是被她带走了怎么办?”霍展祈担心洛曲心先他们一步将坑里的衣裳挖出来带走。
“你就放心罢,先不说她挖不挖得到,就算挖到了,她也看不上那一堆烂衣裳。”顾歆摆摆手,没好气的说道。……
事实真被顾歆给料到了,就在顾歆离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洛曲心终于回过神来,她跳起来气得直跺脚,不敢相信自己方才被对方的气势给压得死死的。
她懊恼的不行,刚才怎么就傻了呢?她应该掀翻了对方,狠狠踹回去才对啊!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洛曲心气得心肝脾肺肾无处不疼。
可就在这时,她的视线突然扫到了地上,顿时闪过一个念头,想瞧瞧对方到底在挖什么。
因此她也赶紧去弄了把铲子来,辨认着顾歆方才挖过的地方,开始吭哧吭哧的用力挖了起来。
一开始她没挖对地方,挖了许久都没见到有东西,可她不死心,继续在附近挖着,后来总算让她挖出东西来了。
只是挖出来后,她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她觉得她被对方给耍了。
洛曲心看着眼前一推烂衣裳,认为自己上了顾歆的当,她以为顾歆是故意挖给她看,好让她傻呼呼的跟着挖。
因此她气得将铲子一丢,看都不看那些衣裳一眼,怒气冲冲的走了。
她离开后没多久,又有一人走了过来,那人望着坑里的衣裳,微皱着眉头,最后蹲下身去,捡起衣裳细细翻看着。
她先挑出顾歆的衣裳看着,没瞧出有什么特别,接着又拿起那一件布料柔软,针脚细密且绣功精致的男子外袍。
她细细看着、摸着,最后在袖口的里边看见了一个标志。
她的瞳孔骤缩,嘴唇微动,无声的念出了“诚王府”三个字。……
……
顾歆还不知道,霍展祈的身分已经曝光了。
她后来去拿衣裳的时候,衣裳还好好的待在坑里,所以她不知道已经有人来看过了。
她将衣裳拿回来交给霍展祈,霍展祈便带着衣裳去找燕书。
顾歆没有跟着去,而是留在村长家里帮忙,可奇怪的是,洛母对她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之前若说是过于冷淡,那么现在就是太过热情了。
顾歆心里疑惑着,可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洛母现在对她可说是好得不得了,就彷佛之前的排斥和提防都不存在。
只是顾歆偶尔还是会发现,洛母的表情有些复杂。
但既然洛母什么也不说,顾歆也不会问,但是她心里对洛母的提防一点儿也没少。……
这一日,顾歆陪着洛母坐在院子里绣花。
顾歆上辈子曾经在绣功方面下过苦功,因此绣活很拿得出手,只不过平日里因着她的身分使然,根本不用她动针线,府里自有针线房的绣娘。
现在来到这村子,村长说不白养人,她和霍展祈既然要留下来,便得帮忙。若说做家务顾歆不在行,便只能帮着做针线活了。
洛母坐在她身旁,看着顾歆飞针走线,没多久就补好了一件衣裳,眼神闪过一丝惊讶和探询,她以为凭着对方的身分,应该是极少动针线才是,没想对方针在线的功夫如此漂亮。
因此她想了想,开口问道:“展夫人的针线功夫真好,平日里常做针线么?”
顾歆勾起唇角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嗯,平日里做得多。”
洛母眼中闪过一丝不相信,接着又问,“展老爷是做什么生意的?我瞧你们两个一身气度不凡,不大像是行商的。”
“不过是混口饭吃,说不得什么大生意,至于什么气度不凡,伯母快别取笑我们了,商贾出身的人家,哪里有什么不凡。”顾歆抿唇笑了笑,语气坦荡荡,特别自然。
她也没说错啊,她自己确实是商贾出身,说来也不算骗人嘛。
洛母没想到,对方说起谎来竟是脸不红气不喘,眼神还特别真挚,若是她没瞧见过那衣裳,肯定会被唬弄过去。
只是她猜出了“展老爷”的身分后,自是不可能再相信顾歆。
况,她从“展雨”这名字,也更加确定对方的身分了。霍自取上边不就是“雨”么?至于展字则是从“展祈”而来。
所以“展雨”便是诚王“霍展祈”。
至于这一位展夫人,洛母觉得,对方既像侍妾又不像侍妾。
说展夫人像侍妾是因着对方的容貌,毕竟这世道的男子总是念着“娶妻当娶贤”,一副不在意外表的清高样,可家里的美婢美妾如云,还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看。
所以展夫人这容貌,实在不像是给人当正妻的,何况是诚王那个身分,肯定会娶一个高门大户的贵女当正妃。
就算洛母已经离开京城许久,但是她可以肯定,那些百年世家大族里,就没有一家是姓顾的。
可若说展夫人是侍妾吧,对方的谈吐和气质又不像了,且对方无意中表现出来的仪态和规矩,那也不是侍妾学得会的。
因此洛母疑惑了,她实在不知道,眼前这一位“展夫人”到底是诚王的什么人。
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不管她是何身分,肯定很受诚王的宠爱。
因为她听儿子说过,“展雨”是为了救夫人所以脚才会受伤,再有她也听说了前几日那一场大火,“展雨”可是不顾生死的冲进火场理救人。
能让诚王这个天潢贵胄拼着自个儿受伤也要保护的人,肯定是对方心尖尖上的人,所以洛母才会收起往日的态度,改为专心的讨好对方。
顾歆自然不知道,洛母心里复杂的心思。
她只是小心的绕开了洛母的谈话,尽量不让对方发现她和霍展祈的身分,因此她越绕,洛母越是疑惑。
听这展夫人口里所描述的,莫不是对方真是出身商贾之家罢?如果真是如此,看来这展夫人便是诚王的爱妾了。
顾歆哪里知道洛母把她误会成霍展祈的爱妾了,她只是照实的将顾府里的生活适当的透露一点,以表示“展雨”真的是商人。
因此这一个美丽的误会,就在顾歆不知情的情况下产生了。……
……
京城里。
贺谨轩将太子的尸首带回宫里,然后向陛下禀报了当日的情形。
但是贺谨轩为着私心,把杀害太子的人给说成了是苏侍卫,左右苏侍卫已经摔死了,陛下也无从查起。
至于苏侍卫伙同太子绑架诚王妃的事儿,贺谨轩没有隐瞒,就连诚王跟着王妃一块儿摔下断崖的事,他也是一五一十的禀报了。
陛下听罢后,沉默了许久,这才开口说道:“小四的尸首找到了么?”
“回陛下的话,并无。”贺谨轩恭敬答道。
“王妃呢?”陛下又问。
“回陛下的话,也无。”贺谨轩低垂着头,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多怕听见属下传回找着尸首的消息,不管是王爷或王妃,他都不希望对方就此丧命。
“贺爱卿,你觉得他俩生还的机会有多少?”陛下手指轻敲着案面,淡淡的问道。
“回陛下的话,微臣不知,但是既然在崖底下没找着尸首,那么微臣想,王爷和王妃肯定是大难不死。”贺谨轩恭敬答道。
谁知陛下听了,却是语气怪异的说道:“大难不死……是呀,还真是大难不死,摔下断崖都不会死。”
贺谨轩心里一跳,连忙又说道:“陛下容禀,从这样高的断崖摔下去,就算大难不死,恐怕也……”
“继续说下去。”陛下眼神一闪,催促着他。
“恐怕也会落个残疾罢。”贺谨轩在心里想着,他可不是诅咒王爷,只是陛下方才明显怀疑了王爷,他为了打消陛下的疑心,只好先将王爷安上个残疾的名声才好。
况叫他来说,现在京里局势诡异,王爷若果真回来了,还不如先装成残疾的样子才好,毕竟得保住了命才好谈其他。
果然,陛下一听诚王可能会残疾,脸色顿时好多了。
他原本怀疑太子的死,是诚王一手布置的局,就连对方和王妃双双坠崖,怕也是做给外人看的假象。
不过贺谨轩是他的心腹,应当不会骗他才是,再有对方说的也对,从断崖上摔下去,肯定是非死即伤,小四若身有残疾,那么就与皇位无缘了。
因此陛下想着,他就等着看诚王再次出现时,到底有没有残疾。
只要对方完好如初,那么坠崖肯定是假的,也就能证明诚王居心叵测、窥伺皇位,届时他定要治了对方的罪,让对方给太子偿命!
贺谨轩虽然暂时消除了陛下的怀疑,可他知道除非王爷真的残疾了,否则陛下不会善罢甘休的。
同时,他还得想办法找出来,当初那封密告诚王妃杀了太子的奏章,到底是从谁手上流出来的。
叫贺谨轩说,苏侍卫的身分很可疑,虽然对方是东宫的侍卫,但是他总觉得对方背后的主子,不会是太子。
因此他让锦衣卫仔细搜查山中的别院,一点儿蛛丝马迹都不可以放过。
他有预感,苏侍卫背后的人,才是主导这一切的主谋者。……
……
就在贺谨轩忙得晕头转向时,顾歆和霍展祈在村子里过得挺快活的。
那一日也不知道霍展祈和燕书说了什么,之后燕书就改口了,说他没有放火,而且霍展祈还帮他找出了证人,证明屋子着火时,他人在村子的另一边。
这下子大伙又炸开了锅,凶手不是燕书,那么是谁呢?
而洛曲心则是惊惶失措,她不晓得燕书为什么要改口,当初燕书站出来承认时,她确实很意外,可是心里也有着庆幸。
同时还有一股虚荣感。
她想着,看哪,燕书多么的喜欢她,竟是甘愿替她顶罪,要说燕书长得也是仪表堂堂,只可惜跛了一只脚,又没有什么家产,不然她早看上燕书了。
但是有人如此喜欢她,连为她去死都可以,就叫她心里生出了优越感,觉得自己把展夫人给比下去了,她才是那个配得上雨哥哥的人。
可现在,燕书竟然改口了!
洛曲心顿时便慌了,燕书怎么可以改口呢?他不是爱自己爱得要死么?他不知道他改口之后,会害了自己么?
洛曲心越想越慌,不行,她得去找燕书谈一谈,最好是能够说动对方,让对方再次替自己顶罪。
大不了,她帮着求情几句,让燕书不要被处死,只是被赶出村子就是了。
想来燕书若是知道自己为了他着想,心里应该会很高兴罢?
打定主意的洛曲心就这样来到了燕书的家门口。
燕书自己一个人住在村子的西边,周围没有什么人家,因此洛曲心也就不怕她和燕书的对话会被人听见。
她伸出手拍了拍门,不一会儿后,门扉就打开了,燕书略显憔悴的面孔出现在门后,当他看见来人是洛曲心时,顿时愣了愣。
洛曲心却是一把推开了门扉,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燕书皱了皱眉,站在门边看着走进院子的洛曲心,神情淡淡的,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对方的到来而欣喜。
洛曲心见着了对方脸上冷淡的表情,也是微微的一愣,不过随后她便以为这是因着对方太害羞了,毕竟往日对方也是低调木讷的很,都是独来独往的。
想必这都是因着对方不善与人交际才是。
思及此,她便不在乎对方的冷淡了。
她想了想,开门见山的说道:“燕书,我今日来找你,是为了你改口的事。”
燕书闻言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不过他没有开口,而是静静的注视着对方,洛曲心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可想起这事儿关系到自己的生死,便又硬气了起来。
叫她说,燕书既然喜欢她,为她牺牲一下又如何呢?不是说为了“真爱”,什么都肯做的么?
因此她高昂着头颅,用一种颐指气使的口吻说道:“你快去跟村长爷爷说,你就是那个放火的人。”
燕书自然没理她,第一次他肯定对方背黑锅,是为着燕家欠了洛家一条命的缘故,也是因着小时候洛曲心无意中救过他一次。
这两个恩情加起来,才会使得燕书冲动的承认了莫须有的罪名。
可是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当年燕家之所以落到那个地步,洛家竟也是掺了一脚,可笑他还以为燕家欠了洛家,时刻记着不敢忘。
幸而他遇见了诚王,否则他这一条命就白死了,待到他下到九泉之下,哪里有脸面对燕家的列祖列宗呢?
如今再看着耀武扬威的洛曲心,他的心里真是膈应得很,小时候那一点点美好的回忆,也随着对方丑恶的嘴脸消失了。
他想,记忆里那个一脸纯真,笑得开怀的小姑娘,已经彻底不存在了罢。……
洛曲心见他沉默不语,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她语气尖锐的问道:“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愿意去找村长爷爷?”
“我没有放火,为何要承认?”燕书回过神来,淡淡的说道。
“你之前不是都承认了么?为何要改口?”洛曲心气冲冲的问道。
“我之前是一时傻了,现在我清醒了,自然不会再做傻事。”燕书淡淡瞥了她一眼,语带深意的说道。
这话听在洛曲心的耳里,自然是刺耳的很,她认为对方说的是喜欢上自己这件事,因此气得脸色发青。
燕书像是没看见她的脸色似的,继续说道:“我劝你还是快去找村长自首罢,你放心,展老爷和展夫人不会和你计较的。”
燕书没说的是,他已经是先替洛曲心求过诚王了,让诚王至少饶过洛曲心一命,如此,便当还了对方小时候的恩情。
可洛曲心哪里会知道燕书为她所做的一切,她只知道燕书变心了,以前还喜欢着自己,所以甘愿为自己去死,现在对方“清醒”了,就不管自己了。
“你不用找借口了,变心了就是变心了,算我看错了你!”洛曲心恨恨的说道,顿了顿,语带恶意的继续说道:“还有什么展夫人是好人,不会和我计较,我呸,你不会是看上对方了罢?”
“请你不要污辱我和展夫人。”燕书闻言沉下脸来,冷冷的说道。
洛曲心被对方的怒气吓了一跳,愣愣的住了嘴,随后又觉得不甘心,梗着脖子说道:“如果不是看上了她,你会替她说好话?”
“我之前替你顶罪,也不是因为看上了你,请你离开。”燕书冷声说道,然后一摆手,做出请的姿势。
“不可能,如果你没有看上我,为何要替我顶罪?”洛曲心一脸不相信的问道。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我再说一次,请你离开。”燕书的脸色渐渐浮上一层不耐,若是可以,他真想直接把对方丢出去。
正当洛曲心还在执拗的想问出答案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嗓音,“各位听见了么?洛曲心承认燕书是替她顶罪。”
洛曲心一愣,转头望去,就见方才还半掩着的院门,被人推了开来,门外站了许多人,每个人都一脸震惊的望着她。
洛曲心顿时就懵了。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家指责的眼神就像利刃,狠狠的刺向了她,刺得她狼狈不堪,也刺得她心里发虚。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雨哥哥也站在外面。
对方眼中的厌恶和指责刺痛了她的心,她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候,顾歆走上前来,淡淡的说道:“村长,既然找到了真凶,那么便将她带到祠堂罢。”
洛曲心猛然转向顾歆,咬牙切?的说道:“是你!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我设计你什么了?你没放火么?燕书没有替你顶罪么?”顾歆闻言,好笑的问道。
洛曲心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恨恨的瞪着她。
这时,村长开口了,“将她带走。”随后便有几个村里的妇人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架住了洛曲心,将她带到了祠堂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