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的脚步滞了一滞,诧异地转过身来,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你见到一个叫香茹的女子了吗?”段凌天道。
“我叫香柔,我不是香茹!”香柔期盼的目光在听到这句话后,黯淡了几分。
“你认识这里所有的姑娘吗?真的没有吗?”段凌天音调一颤,不甘心地追问。
“没有,没有这个人!”香柔的声音也沉了下去。
“可门口那位妇人告诉我……”段凌天说。
忍不住
香柔听见这话,嘴角一勾,“你要是信她,大可在这醉香居的每个房间里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你说的这个姑娘!”
“那她还能到哪去呢?”段凌天急得额头冒汗。
“我们这从来就没有香茹这号人!”香柔说完,便转过身去,放下帘子,回到屋子中了。
香茹这句话如一记重锤砸在段凌天心上,他失魂落魄地愣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这位公子……”那个洒扫的丫鬟见段凌天呆着不走,怯怯地开口提醒。
“我,我……”段凌天回过神来,心中一片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一想到那恶妇人这般欺瞒,耽误他寻找香茹,怒从心起,“哼!我不仅要把那银票拿回来,还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把那个妈妈叫来!”他对那丫鬟道。
“好!”那丫鬟将扫把放到一边,就出去叫人了。
一会儿,门外已有脚步声传来,那妈妈还没进门,段凌天就听到了那夸张的笑声,“哎哟,我说公子,刚才还在寻你呢,怎么你到这来了!”
“走错房间了!”段凌天淡淡地道。
“喔,公子,你看……”那妈妈一只脚刚踏进房间来,屋中光线忽地一暗,正要喊话叫人进来,忽觉手腕一凉,又听段凌天惊道:“这里怎么有蛇!”
“啊!”“蛇,蛇跑我身上了!”“掌灯!”
房间里的妈妈和两个丫鬟乱成一团,不停惊叫。
“啊!我被咬了!快来人!”妈妈只觉手背一疼惨叫。
可她这一声刚叫出,便觉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向下倒去,心里越发害怕:“原来这毒蛇如此厉害!”
“我问你,香茹有没有来过醉香居!”此时段凌天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来……”妈妈一惊,知道是段凌天做的手脚,正待呼人,却觉颈中一紧,一个憋气,声音忽然出不来。
“我……”她挣扎地吸了一口气,才又说。
“你只有一次机会,说实话!”段凌天冷冷地道。
“没有,没有,我以为你说的是香柔,这屋子里住的就是香柔,香柔你在哪,快出来,这位公子……”妈妈连忙搬救星,但话未说完,便已失去了知觉。
屋中仍是一片昏暗,只听段凌天幽幽地叹了口气,“香茹,我真的再也看不见你了吗?”
这话的语气无限心酸,听得另一间房的香柔都差点流下泪来。
段凌天向窗边走了两步,忽瞥见内房若隐若现的灯光,踌躇了一下,朝坐在房内的身影道:“这是家黑店,姑娘要尽早离开这里!”
说完他一纵身,便从窗口跃了出去。
香茹听他说完,正要起身走出房间,却见门帘一动,以为段凌天要进来,心里一紧张,便又坐了回去。
可等了一等,却并未听见任何动静。
她站起身来,缓步朝屋外走去,轻轻掀开帘子,却见屋外漆黑一片,似乎没有半个人影。
香柔呆了一呆,方才想起屋内还有两个丫鬟和妈妈,不知她们怎么样了。
她忙去掌灯,只见三个人都晕倒在地。
她将其中一个丫鬟叫醒,吩咐了她几句,便默默地走向窗边。
她扶着窗框,往下一望,楼下只余一地细碎的树影,丝毫不见段凌天。
香柔怅然若失,“他就这么走了!”
刚才段凌天叮嘱她的话还回响在耳边,“哎!香茹也是个女子吗?她可真幸福,有人这么记挂着他,要是我……”
“哎呀,蛇,蛇!”香柔身后忽然传来惊叫,她一转身,却只看见妈妈在那里张牙舞爪地叫唤。
“这里没有蛇!”香柔厌恶地皱了一下眉头,淡淡地道。
“这,这……”听了这句话,妈妈才从惊慌中回过神来,茫然道:“那刚才是怎么回事?那位公子……”
“那位公子已经走了!”香柔淡淡地说完,便转身离去。
“走了?走了好,走了好!可真是个怪人!你们愣着干什么,扶我起来!”妈妈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颐指气使。
两个丫鬟走过去扶她起身。
妈妈理了理已经披散下来的头发,拍了拍衣衫,得意道:“今日这五百两了赚得轻松!香柔,下次他再来,可得多灌他几杯酒,把人留住,这小子的钱可好……!”
香柔听了这妇人的话,心中一惊,“她坑了那公子这么多钱!”
但随即便听到妈妈哭喊道:“天杀的,我的钱呢?银票呢!去哪了!老娘今天白干了!”
听到这里,香柔不觉失笑,心想“活该你坑人家!”,懒懒地梳理着头发,嘴上道:“妈妈,你还不去找找看,刚才把银票丢到哪儿去了!”
“对!对!我要去找找看!”妈妈口中说着,脚步已快速地窜出了房去。
屋内一下安静了下来,香柔失神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角余光瞥见桌角边放了一个东西。
她拿起来一看,竟是三张折在一起的银票,摊开来一看,一共三百五十两,“妈妈的银票怎么到我桌上来了?”
转念间,她便即想起,刚才段凌天说话时,身边似有一声细微的响动,她心头猛地一跳,“难道这银票是那公子刚才给我的?”
她拿着那银票,默默地看了半晌,轻轻将它放入怀中,静静地坐在梳妆台边,以手支颐,眼角含泪,只觉心中从未有过此刻这般宁静和温暖。
而此时,段凌天拿着从那恶妇人身上找出的银票,向城南的方向走去。
半个多时辰后,段凌天忽然在小巷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正站在一株靠墙的树下四处张望。
“咦,这不是刚才跟我打斗的章老爷吗?”段凌天心想,他怎么又换了一身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