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斯特直到被关进监牢里,还没有搞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刚刚跟瑟庄妮交谈的时候,她明明是很通情达理的样子,怎么提到佩罗,瑟庄妮竟然会忽然翻脸,甚至直接把他和伊芙琳关进了大牢来?
因为凛冬之怒的部落是在几个特定的地点之间迁徙,所以牢狱也是由冰洞改造而成,也只有在弗雷尔卓德,牢狱的栏杆才会由冰制成,整个牢狱都带着寒气,说不出的森冷。
看守牢狱的是个大胡子,头上戴着个牛角似的帽子,手里拿着两柄斧子,他也不说话,就裹着皮毛坐在牢狱外面的柴草堆上,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看崔斯特和伊芙琳两个人在牢狱里也没有闹事儿的意思,便不管他们径自出去了。
“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伊芙琳愤愤不平的说道,“就算是我都没有她这么喜怒无常。”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崔斯特苦笑了一下,“我本来还觉得,她算是个讲道理的人,结果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没想到她竟然那么相信那个佩罗。”伊芙琳道,“过度的信任很有可能会被利用,作为一个族长,她竟然不明白这个道理。”
伊芙琳的话是出于无心,崔斯特听了,心中却是一震。
记得自己当时和艾希讨论,瑟庄妮那一夜的奇袭为什么竟然会认输退让,结论是瑟庄妮大概也对佩罗的冒进起了疑心,并且自己也对和阿瓦罗萨的关系有自己的看法,既然这样,那么刚刚瑟庄妮的行为就非常的不合情理。
莫非,这么一段时间过去,瑟庄妮早已被佩罗说服?
冰牢里面很冷,崔斯特的寒疾还没有完全好,所以在里面呆了一会儿,就开始有些控制不住的打战,伊芙琳便拥着崔斯特,想要给他暖暖身子。
这时候,看守牢狱的大胡子又回来了,他背着一个很大的包袱,手中还拿着托盘,大胡子打开牢门走进来,将包袱放在地上,又把托盘放在崔斯特面前,崔斯特这才发现,托盘中竟然是一壶温好的奶酒,还有刚刚熬好的浓汤。
“你的身上有伤,不能受凉,所以族长让我带这些东西给你们。”大胡子放下这句话,转身就出去了。
崔斯特又被惊呆了,瑟庄妮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不管别的,你先喝杯酒暖暖身子。”伊芙琳道,一边说她一边将酒壶递给崔斯特,崔斯特本来身上就难受的很,也就没有推辞,先狠狠的喝了一口酒,奶香和温热的感觉立刻环绕了他,连着喝了两三口之后,崔斯特总算觉得缓过来了一些,而这时候,伊芙琳也已经打开了看守扔在这里的那个包裹。
包裹里面装的竟然全都是皮毛,有两件非常厚实的大氅,还有一张很大的毛垫子,这样一张毛垫子铺在干草堆上,再披好大氅,即使是在如此寒冷的冰牢,也不会觉得太难过。
“她既然监禁我们,又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伊芙琳一边给崔斯特披上大氅一边问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我若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你觉得现在我们还会在这里吗?”崔斯特苦笑。
瑟庄妮对崔斯特和伊芙琳的优待似乎不止于此,晚上的时候,又是看守送来了很丰盛的晚餐,崔斯特知道,在这里他们两个想要一起逃走是很不容易的,何况这个时候若是逃了出去,劝和瑟庄妮就算是彻底失败了,所以他也有些不甘心,便就这样留在了冰牢之中。
弗雷尔卓德的夜,很快降临了。
之前的几日几夜,崔斯特都住在山洞里,所以他已经很习惯山洞因为天气而产生的明暗变化,所以他立刻就意识到,应该是快要天黑了。
差不多是同一时候,牢狱的看守回到了监牢边,走进监牢来,坐在了干草垛上。
“你们在这里,感觉怎么样?”看守问崔斯特,“条件还可以吧?”
他的口气不像是牢狱的看守,倒像是饭店老板在自豪的问自己的客人,是否对自己的店满意。
“挺好的。”崔斯特道,这看守让他感觉有点不自在,他心想明明你都把我们关在这里了,还老找我们搭讪是几个意思。
那看守却似乎完全听不到崔斯特的心声似的,继续道:“我叫奥拉夫。”
“崔斯特。”崔斯特道,“这是伊芙琳。”
“你们是外来人。”奥拉夫道。
“是。”崔斯特道,这个时候他已经想开了,这个奥拉夫大概是闲极无聊,那么自己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做,干脆就陪他闲聊一会儿好了。
“你们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奥拉夫问道,“瑟庄妮虽然是个脾气不怎么样的人,但还不是蛮不讲理,你们是怎么惹急了她?”
崔斯特听到这里,有点嘲讽的笑了笑:“她是不是蛮不讲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很护着她身边那个爱将。”
“你指的是佩罗?”奥拉夫道。
“没错。”崔斯特注意到,奥拉夫说到佩罗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头,“你和他有什么过节?”
“过节是没有。”奥拉夫道,“不过……我虽然跟他没什么太大关系,凛冬之爪的部落里喜欢他的也很多,我看佩罗,却总觉得他哪里不太对劲。”
“你这个人倒是也很耿直。”崔斯特不禁道,“我们是外来人,还是被监禁在此的囚犯,你却就这样说出你的想法来。”
“不不不,我虽然不聪明,但还没有这么傻。”奥拉夫道,“我敢这么说,当然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崔斯特愣了一下。
“瑟庄妮并不是真心想要监禁你们。”奥拉夫道。
“为什么?”崔斯特一惊。
“瑟庄妮虽然不算残酷,但却非常果决,假如她心中认定你们有罪,就绝对不会对你们如此厚待。”奥拉夫道,“而且,虽然我不常在瑟庄妮的身边,但我知道,假如你说她不分是非的保护佩罗,那么其中一定有别的原因,瑟庄妮绝对不是那样糊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