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衿迟疑的敲敲门,“汨殷,你在里面吗?”
没动静,奇怪,是出门捕猎了吗?以他的懒散性子也不像大热天出去捕猎的人。
安衿在门口站了很久,一时思前想后,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喊他。
过了半响。
她听见蛇尾摩擦的声音响起。
随即屋里传来淡淡一声嗯。
安衿心头泛起疑惑,“你刚才怎么不说话?”
“在睡觉,没听见。”
她听出他心情似乎不太好,回答也带着几份敷衍,便点了点头,有些不开心道,“那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在屋里好好休息……”
门外独属于雌性的轻巧脚步声响起,紧接着,越来越远。
屋内一片黑暗中,缩在墙角的蟒蛇抬起脑袋,猩红蛇瞳闪了闪,意识到雌性走开,它心中翻涌起极其强烈的惊慌失措感。
它忽然间弓起了上半身,快速冲门外游去,想要将雌性卷回来,然而在脑袋刚要碰上门的那一刹那。
它却触电般又猛然缩了回去。
“嘶嘶~”
他想让衿儿意识到他不开心,为此两天没出门进食,但她注意力却始终在那头狼兽身上。
果然流浪兽都是不被人在意的。
她可能、只是因为伴侣印记才接受他,他在她心里其实远远没有那么重要吧……
这么一想,汨殷顿时变得更沮丧了,十几米长的黑红大蟒蛇慢慢地又重新一圈一圈地卷盘起来,蜷在角落里面不动弹了。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是,没过多久雌性的脚步声便再次响起,伴随着浓郁的食物香气。
木门接着被叩响,传来雌性温柔关切的声音,“已经晚上了,我见你今天都没怎么吃过饭,给你炖了些鸡汤,喝吗?”
蟒蛇将脑袋往尾巴里藏了藏,身子卷地更紧了些,闷声闷气道,“不用管我,我不饿。”
安衿,“……”
怎么好像小孩子置气似的。
她揉了揉眉心,意识到这条蛇确实在跟她生闷气,没想到性格狠厉冷漠的汨殷生气起来这么幼稚。
她可没有哄人的经验。
将热气腾腾的鸡汤放在门口,等了半天,还是不见他开门,安衿耐心逐渐告竭,还是好声好气道,“别生气了,先把饭吃了,想要什么补偿我都答应好不好?”
“……”
等门外脚步声再次消失,木门才轻轻咯吱两下,开了个小缝。
一截蛇尾从屋里伸出来,牢牢卷住那锅鸡汤拖进去之后,蛇尾又迅速把门关上了……
衿儿亲手做的汤,不能浪费。
等安衿重新端了盘烤肉,远远地,便看见门口一大碗的鸡汤已经没了。
果然像个幼崽似的,冷战这么快就破防了。
她忍不住翘起唇角,蹲下身将烤肉重新放在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咔嚓一声门却开了。
随即眼前黑影一晃,她被男人有力的长臂搂进冰凉结实的怀中,随即木门又砰的关上,她的视线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汨殷弯下身,薄唇擦着她耳边轻声呢喃,修长手指落在她的腰腹向下,“你说补偿我的。”
“……”
安衿无语抬头,光线太暗,只能看见男人模糊的轮廓,他那双深邃灼热的红瞳正深深凝视着她,轻易间便将人溺入这双漂亮的眸子。
“你就不能节制一点吗。”安衿倒不是不想陪他,只是一想到蛇兽的长时间,身体发软受不了。
“你是我伴侣,我当然要找你。”汨殷委屈又渴望道。
那种感觉简直让他食髓知味,有了第1次就想要第2次。
而且他也不是那么饥渴的性格,他是真的好久没和她在一起过,安衿的心思全放在部落上面,陪他的时间寥寥可数。
部落生活过于安逸的生活又对汨殷来说太无趣了。
他平常很寂寞,很无聊,除了睡觉就是死皮赖脸地缠着她。
安衿将头埋在他结实胸膛前,脸红红地难受。
她余光紧张地瞥了一眼墙面,旁边就是凌泓和汐的房间,要是大晚上把他俩吵醒也太尴尬了。
“……别乱动。”他难受地伏在她颈边。
安衿真的没敢乱动,不是听话,而是感觉到了蛇的倒刺。
蛇类身为流浪兽,大多是强迫雌性,在千百年的进化中他们为了防止雌性逃脱,身上携带的倒刺可以让强迫雌性完成交配。
黑暗中汨殷的遄息减弱几分,她越乱动,便越让他发狂地想要拥有。
可他并不想这样做,这会伤到她。
等到曦光突破夜幕,汨殷把安衿折腾累了,才终于放开她,化作蛇形轻松将她圈在身体里面。
看着雌性紧闭着双眸呼呼睡去,她浸湿的墨发,以及酡红的小脸每一点都让他着迷的要命。
把她折腾累了,她就没工夫去找其他雄性了。
身为不受雌性喜欢的流浪兽,汨殷骄傲又自卑,面对她时他便只剩下极度的自卑。
他只能用更霸道强势的一面将这份自卑掩盖。
假如她真有了其他伴侣,又或者接受那条狼兽,她就肯定不会喜欢身为蛇兽的他了。
汨殷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确定她的心意,提高自己的存在感,满足自己情感的空缺。
根据此前经验,汨殷预测她这一觉要睡到今天下午,等天朦朦亮时,他将安衿抱到柔软的大床上,为她细心盖好被褥打算出门。
刚一开门便看见在大厅徘徊的狼兽,他冷笑两声,摇摆蛇尾目不斜视地迎了上去。
银狼双眸通红,紧盯着越来越近的蛇兽,双方气势剑拔弩张。
他大晚上便被声音吵醒了,这条蛇兽居然敢这么粗鲁的对待安衿,果然是流浪兽一点都不懂得怜惜雌性!
凌泓越想越气,如今他也是六阶兽人,不必像之前那样做小伏低,终于也能够慷慨淋漓的跟他打一场!
“吼呜!”被愤怒驱使出战意的银狼,压低身子纵身一越,大口便冲蛇尾扑杀撕咬而去。
身为狼兽,它的撕咬力与战斗力本就强悍,如今更是恐怖,一口便能咬掉一头野兽。
但蟒蛇的蛇尾上附着的鳞片却仿佛金石铠甲,仅仅让他留下了几道牙印,甚至连丝血都未咬破,凌泓万分惊骇,这种程度的防御力已经不是普通六阶兽人能拥有的吧?
即便没到七阶,但估计也已临近突破。
趁凌泓发愣时间的这短短一刹那,汨殷便找准时机,全身化作巨蟒刹那间便将银狼扑卷入粗长蛇尾,尖锐獠牙瞬间咬破银狼的腰腹。
鲜血浸湿它银白毛发。
“嘶嘶~”这就是你现在的实力,真没用。
汨殷倒没想着下死手,甚至连蛇毒都没用,以战胜者姿态将受伤的银狼垃圾般丢在地上,上半身化作妖异俊美的男人,毫不掩饰的嘲讽,“故意等到你如今伤好,本来还想试试六阶狼兽的实力,没想到这么没用。”
银狼怒视着他,气冲冲的打了个鼻响,最终还是黯然地低下头,默默趴在地上舔舐自己身上的伤口与血液。
不想让安衿醒来后,看见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汐被动静吵醒,一开门差点吓死了。
见两人打的惊天动地,他便躲在一旁躲得远远的,他一个小小的三阶兽人可经不起误伤。
“嘶嘶~”
汨殷冷冷看了一眼汐。
小鲛人全身发寒僵硬在门口一动不敢动,幸亏汨殷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他,便摇摆蛇尾有些着急地出了门。
……
安衿傍晚醒来,疲惫的揉了揉眼,她有些脑袋发空地看了半天空荡荡的天花板,才终于回神,慢悠悠地爬下床开门。
入目大厅却一片狼藉。
“……”她有些微愣,转了转眸子,发现凌泓和汐正在收拾屋子。
汨殷则不知道去哪了。
她出门帮他们一起收拾,“这是发生什——”话没说完,她便看见凌泓身上的伤,以及他腰腹处两道还未愈合的血口子。
一时间明白了八九分。
这个汨殷……!
真的是。
安衿生气的想骂人,他没事在家里无聊吗,怎么又开始欺负凌泓了?!
安衿将石盆放回原处,随即走到情绪低落的凌泓身边,看着他身上的伤口担忧道,“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顺便包扎一下,不然可能会发炎。”
“不用了。”
凌泓摇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神色蔫蔫地继续收拾地上碎裂的石碗,“这些伤口能自己愈合,草药很珍贵,留给需要的族人用。”
在争夺雌性时,被情敌打伤,对于兽人来讲是很屈辱的经历,他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雌性的关心。
凌泓闷葫芦性子能忍就忍,汐可受不了这委屈。
那蛇兽看他的那一眼冰冷而嗜血,汐现在心上还残留着余惧,他明显想把他一尾巴拍死。
幸亏蛇兽看不上他只是个三阶兽人,不然他早就拿他开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