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正合自己的心意。
拿起自己扔在一旁的笔,看着沈秋河画的妇人还没有画脸,手中微转,随即点了几笔。
看着画好的画,乔故心满意的点头,捧起吹了吹上头的墨,“给咱们沈大人送过去。”
转手,交给了念珠。
念珠跟念香同时看了一眼,只是两个人都没说话,而是摇头轻笑一声,抬脚出门。
沈秋河这边刚换下长衫,下头的人说念珠姑娘给送东西来了。
让王四拿进来一看,这不是自己刚才没有画完的纸鸢?
再仔细一看,本来没脸的妇人此刻已经添上了五官,而且怎么看怎么像郑氏。
沈秋河将纸鸢扔在地上踩了几脚,摆手让王四拿下去赶紧烧了,“我就知道那妇人,满肚子的坏心眼。”
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了,该怎么想国公府?
明明嘴里抱怨,等着王四回来后,沈秋河还是让人给他拿个新纸鸢过来。
坏了乔故心的纸鸢,总是该画好一个还给人家。
王四在旁边伺候着,看沈秋河画的认真,落笔那是相当的慢,王四在旁边想着,不定沈秋河当年参加科考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
“主子,咱们还有公务。”瞧着日头越来越高,王四还是没忍住在旁边提醒了句。
这闺房趣事,总也没有公事要紧。
“闭嘴,我心里有数。”沈秋河不耐烦的回了一句,可落在纸鸢上的笔,却依旧稳稳当当,没一点虚的。
王四在旁边无奈的摇头,主子不急他也只能干等着。
甚至希望,东宫赶紧有点急事,让沈秋河去东宫办事。
只是王四的愿望到底没有实现,等到沈秋河画完了,东宫也没有送到消息出来。
沈秋河伸了伸胳膊,看着上头的鹦鹉栩栩如生,满意的点头,随即让王四将风筝挂出去晾一晾墨。
抬头一看日头已经从南边斜过,如今已经过了午时了,“怎么到用午膳的时候,没提醒我?”
随即抱怨了句。
难得乔故心没出门,正好午膳可以陪乔故心用膳。
“是小的的错。”王四便是连思量都没思量,只管认错便是了。
左右,认错也掉不下块肉,若是跟沈秋河争论,估摸挨骂的还是自己。
乔故心这边,晌午歇息了一会儿,随即又去了趟自己的小库房,看着满屋子的陪嫁,总是能有满满的安全感。
至少,衣食无忧,吃穿不愁。
因为礼单太长,等着乔故心又对了一遍礼单后,已近黄昏。
从小库房出来,不见晌午的缓和,只觉得一阵阵的凉风,若非念香有先见之明,出来的时候就拿上了乔故心的披风,这会儿被风一吹,估摸怎么也得打一串喷嚏。
“奴婢怎么不知道,主子这般爱财了?”回去的路上,念珠在一旁笑着打趣了句。
世家子弟,这般爱财总会让人笑话。
乔故心笑着摇头,“大家都是食人间烟火的,这世上哪有白得的东西,银钱自然是不可缺的。”
说是不看中银钱的人,那都是吃穿不愁的,若是饿着肚子,谁还有力气忧国忧民?
说是不看重银钱的,自是有人帮他看重。
听乔故心这么说,念珠在旁边左右的瞧一眼,“主子这话可说不的。”
岂不是将京城中的朝廷命官都给讽刺了?
尤其是文臣,多是看不上这俗物的,就是乔文清肯定也不会将银钱看的太重。
乔故心一听随即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如此,倒是我错了。”
主仆三人边走边聊。
“弟妹。”不想旁边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乔故心回头看了一眼,竟然是郑氏,她现在穿着是下人的衣裳,手里面还拿着一个长长的扫把,瞧着旁边已经堆了好些土了,看样子确实是在是在做活。
郑氏被乔故心打量的不自在,不由的低头拽了拽衣裳,“崇远,崇远他不在府内,我平日也什么事做,下头的人说这里没人伺候,我便过来做点力所能及的活。”
听郑氏说完,念香在乔故心耳边低语两句。
郑氏身后的小院子,正是安置那两个宫婢的地方,她们是良娣赐下来的,大家心里面自都觉得这俩人以后是要做姨娘的人。只是现在到底还没进门,安排伺候的人也太早了些。
国公府哪处院子谁来清扫,都是有数的,这个院子没人打理,却也是真事,郑氏自没有被人骗。
看乔故心不说话,郑氏表现的越发的不安了,她拿着扫把的手紧了紧,“我,我是不是哪里又做错事了?”
说完赶紧补了句,“我也是瞧着家里头没有客人,弟妹放心,等着家里来人了,我定然不会这样的打扮。”
绝不会给国公府丢人,也不会诚心让外人看起来,就好像乔故心在针对妯娌一样。
乔故心收回视线了,“嫂嫂误会了,嫂嫂这样打扮着实吓了我一跳,只是嫂嫂穿什么是嫂嫂自由,哪里有我说话的份?”
而后福了福身子,“那嫂嫂先忙。”
随即领着自己的人往回走。
念香走出去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主子。”
乔故心轻轻的摇头,“随她去。”
自己上杆子做贱自己,旁人管她做什么?
乔故心回到自己的院中,就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第二日,乔故心又去了趟外头,就是漫无目的的转了转。
回来的时候,乔故心恰好又碰到了郑氏,今日她倒是不扫院子了,大房这边有个厨屋的烧火婢女身子不舒服告了假,她来顶替。
晌午时候正好要回去洗脸,碰着了乔故心。
“姑娘,这真是大房夫人吗?”念香不敢置信的频频往回看。
瞧瞧郑氏那脸上都是灰,衣服上也沾染了不少,一眼便能瞧出她确实在厨屋里做活了。
如今她倒是将自个当成了国公府的流动丫头了,哪里有需要就去哪里做活。
“犯了那么大的事,想要翻身自然要下血本。”乔故心不以为意的说了句。
左右又没人罚她,是她自己非要这么做。
这人才刚进来,下头的人给念珠送了消息,打开消息一看,念珠的脸色猛的一变,“主子您瞧,这人确实包藏祸心!”
昨日那人嘴硬,没问出什么东西来,今日想尽一切办法,总算是撬开了对方的嘴。
乔故心扫了一眼,眉目间都是笑意,“这样不才更有意思?”
“可是主子。”念珠还要说什么,却被乔故心打断了,“这两日该是有你忙的了。”
说完后,又同念香招手,小声的嘱咐了两句。
戏台搭好,这方唱罢,那方登场,这样才最热闹。
乔故心回到屋子后,先让将盖在神佛上的红布揭开,她请来这神佛其实就是为了撵沈秋河出门,当时的心不诚,可现在真的是诚心实意的祈求上天,万望事成。
如若真的能成,她愿意吃斋念佛一年。
三拜九叩之后,乔故心又默念了好几遍佛号,这才起身。
眼睛睁开,准备回头喝点茶,却不想沈秋河竟然在后头的椅子上坐着,吓的乔故心一哆嗦。
“我以为你请神佛是给我看的,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信的这般虔诚。”沈秋河不由的感叹了句,刚才乔故心磕头的时候,那可是真的实在,膝盖一碰地,感觉地面都跟着晃了几下。
乔故心低头拍了拍身上的土,虔诚跪拜的时候,肯定不能将厚厚的蒲团垫在下面,不过却也是真的挺疼的,拍完后挪到一边的椅子上坐着,“沈大人近来闲的很?”
怎么感觉,一不留神沈秋河就冒出来了。
沈秋河端着茶杯轻轻的拨着上头的茶叶,“好久没听县主这么称呼了,我以为县主是改性子了。”
“那还真让沈大人失望了。”乔故心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句。
沈秋河抿嘴轻笑,“行了莫要气了,风筝我已经画好了。”
说完后随即站了起来,“我今个回来的晚些是同太子殿下商量了一下,等着月底得空,我告两天假,领你出门。你可不知道,在西郊有一处太子殿下的私院,极适合放纸鸢。”
沈秋河掌管着大理寺,不是说休沐的时候肯定就能有空,万一有个急事还是得忙,所以是需要提前安排的。
而东宫的园子,自然隐蔽安全,也不用多费心思考虑其他。
乔故心原本低着头揉着膝盖,听了这话猛地抬起头来,啧啧两声,“沈大人不愧是太子近臣。”
就连私园太子殿下都愿意出借,怕是太子亲弟,朝堂亲王,也没几个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东宫素来大度。”沈秋河朝东边抱了抱拳头。
乔故心接着又收回视线,却没搭理这话茬。试着腿已经没那么疼了,用力踩了几下地,“不是说画好风筝面了,我现在瞧瞧,若是画的不像,只能说沈大人没有诚意。”
听乔故心这么说,沈秋河立即交代下头人,将晾好的风筝拿进来。
等着风筝送到乔故心跟前的时候,单单看这画来说,自是胜过乔故心的。瞧着每一笔都画的仔细讲究,而且神韵也在。
尤其是鹦鹉那一双眼睛,瞧着似有万千心思在里头。
甚至在那一瞬见,乔故心就想到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画是静的,可是看在人眼里却是动着的,不得不说,沈秋河还是能担的上高手二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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