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太子的质问,原本站着的叶巡抚,此刻扑通一声跪在了太子跟前,“臣认罪,且圣上已经处罚微臣,此事,殿下该也心中有数。”
即便是开口辩解,可在太子跟前,却依旧礼数周全。
同太子说完,叶巡抚继续说道,“殿下可以亲赴公主府,看看臣所言是否为实?亦可以瞧瞧,此刻沈大人同驸马爷在商议什么?”
叶巡抚既然言辞绰绰,皇帝自然是会下命令去查的。
看皇帝下令派人出去,叶巡抚在旁边微微的一笑,“等下,便可以瞧见公主同驸马如何情深?”
若非情深,驸马在外头养外室,如何能安然无恙?
公主千金之躯,即便身子有病,可也不至于受这么大的委屈。说到底,皇帝怎么处罚霍驸马都在公主的一念之间。
不等思元公主再辩解,叶巡抚随即扬声说到,“臣有证人,能证明举子进京是微臣派人一路护送!”
叶巡抚在位的时候,自然不会是虚架子,下头的人出事他自然也会知道一二。
更何况,南边本就有他的眼线。
得知那边风气不正,该从上到下的彻查,便暗中派人护举子进京,揭开那边的遮丑布,将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全都暴在人前。
可是没想到的是,举子来了,叶巡抚却下去了,冒出来个褚翰引要去查这案子。
褚翰引南下,一路风险,即便是有大理寺相护,可也一样几惊波折。直到,叶巡抚南下,此事才终有了定论。
至于暗中同叶巡抚交会之人,本就是叶巡抚安插在外头的人。叶巡抚故意将此事露给褚翰引瞧,那是因为已经察觉有人在查他,且已经动到了从前的事,这才用计,等着背后的人出马。
着实没想到,背后之人竟是一个女流之辈。
当叶巡抚说出举子之案的真相的时候,大家都惊住了,一直以为的奸佞之臣,竟然是忧国忧民的好官?
而他们想的所谓的好官,实际上是在为祸一方?
朝中的老人面上还淡然些,新官员此刻全都跟遭雷劈了一样,甚至都开始推翻之前他们所看见的东西。
皇帝此刻看向太子,“你总问朕为何偏袒叶卿,如今可知道缘由了?”
因为,在皇帝心中,叶巡抚自然是栋梁之臣。
不只是叶巡抚,叶家一门本就是都是有才之辈,打从先祖的时候,叶家从刑部起家,都出过相爷,而叶家家训,本就只是忠君。
太子抬手抱拳,“功过,不能相抵!”
叶巡抚犯错,那是铁板钉钉的事,就算能活命也不能还像这般,位居高位!
太子始终不认同,皇帝偏宠叶巡抚。
对于此事,皇帝不再谈论,而是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思元公主,“思元,你用朕对你的怜惜,心存不轨,你认还是不认?”
思元公主抬头轻笑了一声,“叶大人竟然只忠君,他的所为父皇必然早就知晓,如今,又有何怜惜?”
既纵容人家设计自己的女儿,何来亲情?
此刻这般说话,着实显得虚伪至极!
皇帝哼了一声,“既如此,朕自当秉公处置!来人。”
“且慢!”太子往前走几步,挡在了思元公主跟前,“既然叶巡抚指认的并非只有一人,那都唤上来便是,这才公平!”
皇帝哼笑了一声,“依你!”
首先先等来的,自是从公主府搜出来的书信,如同叶巡抚所言,他同思元公主自有往来。
在旁人眼里,叶巡抚是罪人,思元公主却愿意往来,自不可能因为愤怒而失了理智,若真又这么气恼,霍驸马又岂会在外头逍遥。
且有叶巡抚布局,自查出,上次再郊外袭击乔文清的人,正是霍驸马派的。
毕竟,每次跟叶巡抚往来,必然要做的隐蔽,派的都是独当一面的人,只要照着这个人查下去,定有收获。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
此刻,便就剩下宣霍驸马和沈秋河进殿,让他们认罪。
诚如叶巡抚所言,霍驸马同沈秋河在偏殿商议,却被人团团围住,抓了个现成。
此刻两人跪于殿上,抬头直面圣颜,“臣,不认罪!”
即便到现在,霍驸马还是定定的说道。
霍驸马说完,沈秋河接着说道,“圣上,臣出自大理寺,这查案子的事,劳烦圣上听微臣一言。”
“允!”皇帝高坐在上,看着下头的臣子,斗个你死我亡!
沈秋河随即看向太子,太子领会点头。
而后由下头的人,捧上了一个盖着白布的盘子,白布掀开,露出里头沾了血的簪子。
沈秋河抬手抱拳,“圣上,这案子自要一步步的审,首先便该瞧瞧冯家姑娘如何出事的?这是刺入冯家姑娘伤口的簪子,这个簪子圆盾该不是有人提前安排,而是临时发怒,且臣派人看了一眼,这簪子出自宫中,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花样该是思元公主所佩戴之物!”
冯红叶出事后,先禀报皇帝,再有太医院的院判诊治,这里里外外都耽搁时间,沈秋河的人自有机会拿到证据。
且霍驸马寻沈秋河,本来也不是为了找叶巡抚,而是等着宫里的消息。
沈秋河说完,众人的视线都放在了思元公主身上,如此看来冯红叶确实是思元公主伤的。
只是思元公主面色淡然,甚至比之前被叶巡抚指责还要从容。
反观叶巡抚,脸色却微沉,似乎在思量什么。
沈秋河扫了众人一眼,而后又说道,“只是看冯姑娘受伤的来看,这么圆盾的簪子都能伤这么深,自然是习武之人为之。那也就奇怪了,既是习武之人,怎会粗心的避开要害?”
既然已经动了杀心,必然是要一招致命的,为何偏偏还留活口,是怕冯红叶不指认思元公主吗?
沈秋河微微的侧头,“叶大人如何看待?”
“沈大人莫要忘了,此刻我们讲的是朝堂大案!”叶巡抚却对此事,避而不谈。
沈秋河面上的笑容更浓了,“非也,能有机会得到公主的东西,必然是公主的人,如此吃里爬外的东西,公主怎会留她?”
叶巡抚此刻,突然眯起了眼睛,心里却升起了一股子不祥的预感。
沈秋河抬头看向皇帝,“冯家姑娘骄纵不讲理,自然不是因为思元公主的纵容。”
一个人的脾性如何,便从家里的时候就注定了。
只不过正好冯家姑娘骄纵,同思元公主互相利用罢了。
能对冯家如此了解,还能说服冯家愿意推出这个女儿的,必然是朝中的老臣。
瞧着是女儿间争风吃醋的戏码,可是却牵连朝堂。
沈秋河陡然抬高了声音,“圣上,这个婢女公主已经识的真面目,不若圣上亲查,她背后的主子是谁?”
捉拿婢女的时候,那婢女明显有准备,若非他们出手敏捷,对方早就自尽了。
能有这般准备的,背后一定有大人物。
沈秋河斜斜的扫了叶巡抚一眼,看着他已经没有刚才的从容,想来他已经看出,以为他是布局人,不想,他从成了棋子。
他的目的沈秋河心中有数,正好暗中观察,顺藤摸瓜一个一个的揪出来。
说完,沈秋河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册子,上头记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叶大人,可认得上面的人?”
叶巡抚派人去查霍驸马的事,沈秋河早就得了消息,却不动声色暗中布局。
从公主府派人寻乔故心麻烦的时候,沈秋河已经知道霍驸马要动手了,便将计就计,登门寻霍驸马。
思元公主从何良娣那得知沈秋河同新妇琴瑟和鸣,便派人去试探沈秋河的态度。
霍驸马有自己的考量,此刻在他看来已经证据确凿,可是却差契机,正好就利用乔故心来接近沈秋河。
而沈秋河,将计就计,将里头的秘密查的清清楚楚,这才决定帮霍驸马。
明明三个人布局,却只有沈秋河才是真正运筹帷幄的掌舵人!
看叶巡抚沉默,沈秋河继续说道,“这里头的名单,有朝廷官员,有行商,有恶霸,亦有占山为王的草寇。”
“够了!”皇帝突然出声阻止沈秋河再说下去,而后摆了摆手,“其余人都退下!”
皇帝突然下这个命令,众人面面相觑,这就是这个案子,不能见人了?
旁人也就算了,顾相怎么都能不在这守着?
可是他们没问,顾相却不发一言,先行退下。
出了殿外,众人都没有离开,等着听圣上如何决断。
乔文清却是看向顾相,从一开始,顾相就不让乔文清插手这个案子,怕是心里早就有数,这个案子复杂的绝不是他一个新入朝堂的官员能查的。
乔文清朝着顾相刚走了一步,顾相却轻轻的摇头,阻止他再往前。
乔文清脚下一顿,最后还是停了下来。
褚翰引在那拍了一下乔文清的肩膀,“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现在人多,没有必要非要现在问。
左右此事的真相,乔文清肯定会知道的,就算顾相不说那还不是有沈秋河?
看着皇帝的态度,沈秋河所言必然是真,真到连圣上都避讳了。
从前,还不觉得沈秋河有多厉害,可这么复杂的真相,沈秋河都能游刃有余,可以说是,一战封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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