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看向乔故心的时候,即便不用抬头,只听声音亦能听出,那里头浓浓的笑意,“我同你在这等等吧。”
乔故心望了一眼似已经近在眼前的宫殿,摇了摇头,“不必,我走两步就到了,莫要耽误了圣上的大事。”
想着,今日扶麻国使臣已在宫中,两国商讨的事情必然是重大的。
沈秋河却没说这个话,却难得有些胡搅蛮缠,“怎么这么着急的赶我走,莫不是你跟娘娘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乔故心瞪了沈秋河一眼,“再胡说,便将你赶出宫去!”
沈秋河却低笑,“沈夫人好大的排场。”
在府里乔故心尚且还能跟沈秋河争论一二,可在宫里,有这么多宫人瞧着,只能随了沈秋河去。
到底,还是不要脸的人更能走的长远。
看乔故心默许了,沈秋河这才安心了。
两个人站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远远的看去并没有过分的亲昵,只是沈秋河的眼里全是乔故心,那眼神若是能用线,便将乔故心紧紧的绑在了自己的跟前。
风吹起了衣角,影子交叠在一起,却过分的亲密。
宫人也不敢催促沈秋河,人家不动她们也只能在那等着。
终于等到了乔文芷,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姐姐,姐夫。”乔文芷紧走几步,缓缓见礼。
些许日子不见,瞧着乔文芷似长了点肉,看着脸上有些圆润了,却是平添了些许的贵气。
太上皇亲允的女官,新帝登基也没收回,是以现在进宫,乔文芷还是换上了从前的衣裳。
“快些起来。”乔故心笑着将乔文芷扶了起来。
乔文芷是和离不全的人,人家有喜事的时候,她多是要避着的,所以国公府也没去几趟。
看着姊妹相见,沈秋河便去前头寻圣上了。
乔文芷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为何,看见这两人的时候,总觉得沈秋河是越发的严肃,而乔故心却是比从前更加温柔。
“娘娘许是等着久些了。”乔故心拉着乔文芷的手,笑着说了句。
要见周茗了,乔文芷心不由的有些提起来。淑佳郡主也同她说过周茗的近况,可是听说跟即将要见总还是不一样的。
相比冯兆安,其实乔文芷跟周茗相处的时间更长。
想到这一切都是假象,乔文芷心便难受的厉害。
可是,乔文芷素来又心软,想着周茗怀有身孕,没有被人放在心尖上宠着却被圈禁在这四方院中又有些心疼。
心里就越发的纠结了。
乔故心感受到乔文芷发颤的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既求救了,我们来瞧一眼便是,至于其他,人生路漫漫,总能过的去的。”
乔故心也曾想,若非有周茗,也许冯兆安也不会那么偏激,也许乔文芷日子过的圆满。
可是,皇权更替大浪淘沙阻止不得。
便是上一世不是立周茗为太子妃,那也出了不少事端。
再则说了,也是冯兆安意志不坚定。
姊妹俩结伴进了大殿,琉璃玉盏翡翠辉煌,可即便如此却依旧感受到了薄凉。
周茗坐在主位上,百无聊赖的翻看着话本册子,听见动静抬头,原本灰暗的神色却在瞬间骤然发亮,“你俩可终于来了,再不过来,我这册子都得要翻烂了。”
话,一如从前的热络。
因着周茗不必出宫,只身着常服,便是连发鬓都没有挽起来。同乔故心和乔文芷的盛装艳抹,越发显得早已不在一个世间了。
乔故心同乔文芷彼此看了一眼,此刻除了见礼,反而想不出有什么话能说的。
对上两人的沉默,周茗却是一点都不觉得尴尬,“你俩怎么同我这般生分了。”
冲着乔故心招了招手,待人走到跟前,周茗上下打量,“我瞧着你的肚子,似没有我的大。”
要是从前,周茗肯定会站起来了,可现在,却只是稳稳的坐着,看样子身子确实不便。
乔故心嗯了一声,“娘娘的月份更大些。”
周茗手放在肚子上,轻轻的碰了碰,“我只是同男人们在朝堂上争了争,政见不合,成王败寇也没什么遗憾的,只是同你们,却也是真投缘的。”
一开始确实有些算计,可是人心中是肉长的,也不知道本就投缘,还是因为相处的久了。
这是两方,不能避开的话题。
听到她这么说,乔故心低头坐下,声音轻缓,“昨个收到了娘娘的信。”
既是有要事要商量,那些个煽情的话,还是少说的好。
周茗嗯了一声,却还是没提这话茬,只是抬头看向乔文芷,“信我,我是真心喜欢你。”
乔文芷将脸别到一旁,不知道该如何应言。
周茗苦笑了一声,“离着我的死期越来越近了,临了了心里头挂年的人竟是你们。”
或者,竟是乔文芷。
该怎么说呢,周茗是个要强有想法的,可乔文芷却跟周茗不同,她善良少言,处处退后,可是软弱中却还有些刚强,想来这便是正儿八经女子该有的样子。
周茗欣赏乔故心这样的人,杀伐决断,是个能狠下心的,可是却更喜欢跟乔文芷相处。qqxsnew
因为两个人的关系好了,她真的傻的对这个人,掏心掏肺。
原本,周茗其实只想叫着乔文芷一人过来的,可转念一想,乔文芷素来敬重她这个阿姐,即便自己同她提了,到时候她还是同乔故心商议,所以这才将两个人一同召来。
“你们可想过,纵然死为何我跟何良娣,不是何贵妃的下场为何不一样?”明明,很多事情都已经查清,可是皇帝为了江山稳固,却只能保留周茗皇后身份,暗暗的处死。
不像何良娣,心灰意冷,只能自戕。
国母大去,便是要满城银色,何贵妃有什么?死后的一道追封旨意,以及跟皇帝那见不得人的,白色中衣?
想想周茗忍不住笑了。
女人活着,活的便是除了男人以外自己还拥有的东西。
若周茗是孤女,纵有一腔抱负,也只能在这深宫内中,永远的压在心头。
大伯母进宫后的那一巴掌,周茗不是不厌恶,毕竟,若是没有周家就没有她,所以,她绝对不会做,伤害周家的事。
周茗手托着下颚,抬头定定的看着乔文芷,“想不想,拼出一番天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