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婶看着还在冒火了灶台,舔了一下嘴唇,“阿娘,这家里在煮什么好吃的?能不能给我分一点?”
杜阿婆用她那三角眼剐了她一眼,“那可是给我乖孙准备的,你一个赔钱货吃什么吃?再说了,哪一个闺女回娘家空着手的?
还好意思跟我要吃的,既然回来了,就帮我把墙角的那些柴给劈了。”
麻婶听了这话也不介意,反正她每次回娘家都得经这一遭。
很认命的走到角落,拿起砍刀做起的活,嘴里还不忘了八卦,“那阿娘你怎么不去找黄家人麻烦,他把咱们小宝折腾着这么惨,说什么都要让他们赔偿。”
杜阿婆呸了一声,“你以为老娘不知道吗?所以说说你们这些赔钱货没一个替我着想
还是我家小宝心疼我,知道这些没有证据的东西不能拿出去说,要是我这么直愣愣的上门,说不定没能讨到好,反倒让对方倒打一耙。
这事不急,我让你哥他们这段时间都盯着,总能找到他们家的错处。
我就不相信了,他们父子把着那么大一个屠宰摊,就真的能这么干干净净。”
说完还鄙视的挖了一眼女儿,“你上次找他们黄家父子的麻烦,弄得现在都不能去肉摊子。
你家那老乞婆还是跟以前一样,把着家里的开支吗?”
麻婶苦着一张脸,“可不是,以前还会隔三差五的让我去买点菜之类的,现在这些活她都揽了过去。
我这都快当奶奶的人,家里柜子的钥匙还从来没碰过,实在是太窝囊了。”
杜阿婆呸了一身,“那还不是你没用,当年我一进杜家,整个家就由我把持着,你爹在世的时候一句都不敢多说。
我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就会生出你这么愚笨的闺女?
这么多年,我还指着你来孝顺我这个老太婆,可你看看这么些年,除了偶尔带把葱回来,我还得贴上你一餐饭。”
麻婶羞愧的低着头,静静的听着自家老娘的吐槽。
她也知道麻家人在防着自己,除了一日三餐和做事,自己在那个家里确实没什么地位。
现在连着几个孩子慢慢长大了,他们对自己这个亲娘也越来越不亲近。
自己这个母亲平时虽然总是念叨着自己,可至少话里话外都在维护自己。
心里更加坚定了,女人出嫁还得依靠着娘家,如果不是这些年阿娘一直在背后帮自己撑腰,还不知道会被麻家那老乞婆怎么蹉磨。
一想到侄子之前所受的委屈,麻婶放下手中的砍刀,“阿娘,咱家小宝真的看中他们家那狐媚子吗?
我之前看过那狐媚子几次,长的又高又瘦,一看就不好生养,咱也劝劝小宝,别盯着那棵歪脖子树。”
杜阿婆成天叫得欢,但还没真正的见过黄家的外孙女,听闺女这么说,也竖起了耳朵,“真的又高又瘦?那不是跟个竹竿子一样。”
麻婶,“就跟个竹竿子一样,尤其是那张小脸卡白卡白的,一看就是平时不做事在家里捂白的。
咱们家小宝找媳妇是回来伺候他和伺候你的,就她那个德性,咱家小宝找她太亏了。”
(张景桐,“……”这还怪我咯。)
杜阿婆,“可是小宝之前死活赖着就是要找她。
而且这黄家一直阳盛阴衰,她那闺女嫁到张家,已接连生了两个儿子才得了这么一个闺女。
这就说明他们黄家闺女好生养,要是真的讨回来,说不定还真的能帮咱们杜家开支散叶。
而且现在家家户户粮食多不充沛,谁还吃得白白胖胖的?
就咱们家小宝,我一直早晚都在给他开小灶,还不是一样身上没留几两肉。”
说完又嫌弃地盯着自己的闺女,“还说别人又高又瘦,你还不是干瘪瘪的身体,可你还是一样给麻家生下三儿一女。
你这生儿子的福分要是换到你嫂子她们身上多好,白白便宜了外人。”
麻婶一想到家里的那几个倒霉孩子,也很赞同的点着头,“可不是,白白替他们麻家开支散叶,还没得到一句好。”
杜小宝一直躺在床上静静听着外面的说话声,看着两个人越讨论越偏题,他忍不住咳了几声。
杜阿婆赶紧丢下手里的东西,“我的乖宝,这是睡醒了吗?怎么还咳了起来?是不是夜里没盖好被子?着凉了。”
杜小宝,“奶,我肚子饿了。”
杜阿婆赶紧擦干净自己的手,“奶给你蒸的腊肠饭在锅里,这就给你端进去。”
麻婶一听到肉,双眼就放光了,快步跟了过去,“阿娘,有没有多的?也给我来一点呗!”
杜阿婆回头白了她一眼,“你哪来那么大的脸说这话,你侄子回来这么些天,也不见你带点东西过来探望,现在反倒是要吃他的营养饭。
滚,滚,滚,赶紧把外面柴给劈完了,回去找麻老太婆要去。”
杜阿婆进了厨房,把围在锅上面的布条掀开,一股喷香的腊肠味直扑鼻而来。
杜阿婆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喃喃自语道,“这可是咱家的最后一点腊肉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地方淘换一些,你侄子还等着补身体呢。”
麻婶也跟着舔了舔嘴唇,“要我说,黄屠夫家里肯定是肉不断的,这一条街也就他们家可能还有余。”
一谈到肉,母女俩同时眼里都闪现出黄家父子的脸,那可是很多肉了代表。
杜阿婆掀开锅盖,用准备好的布条把盆包住,小心的端着往杜小宝的房间走去。
麻婶盯着那油光淋淋的腊肉饭,接连咽了几口口水,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跟上去。
看着锅里还在冒烟的水,直接用水瓢舀出一些对着喝了起来。
借着水汽里面的那一点肉味,满足的抿着嘴。
张景桐看着外公外婆忙进忙出,也赶紧跟着过去打下手。
“外婆,不用做得那么复杂,要不下次我都不敢再过来了。”张景桐看着老太太挥刀剁馅,赶紧接手过来。
吕香草也不跟她客气,顺手把刀给了她,转身开始收拾老头子刚刚扯进来的香葱,“我家乖孙难得过来一次,得把过年的份给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