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我咋一叫你,你就出现了呢?”白宛和已经倒在了床上,突然坐起来质问道。
“额……”刚才还说要瞒着白宛和,她这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大肥要不是羽毛浓厚,只怕汗水都能洗澡了,他结结巴巴的回道:“呵呵,还不是我跟主任心有灵犀的缘故么。”
“骗鬼去吧你。”白宛和操起枕头就砸了过去。
“我说实话,主任饶命。”大肥以紧张,抱着安安的翅膀莫名地收拢,疼的安安“啊啊”地大叫,他忙松了松,努力镇定下来,一边应付着一边现成编着故事“是……是……”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啊,到底是什么呢,“是……哦,是阎君对主人不放心,在你我的身上放了某种灵魂的联系方式,具体是个啥,我也不知道。”
“哈?”白宛和越听越不是那么回事,“他担心我可以自己来暖床啊,干嘛建立什么灵魂联系?再说了,就算建立也该是我跟他建立啊,跟你有什么用?你还别不高兴,你说我要是遇上危险,你能帮啥忙?”
“能。”这回算是被白宛和点到了点上,大肥也斩钉截铁了,“我能扶摇直上九万里,日行千里。主人有难,我虽不能力大无穷力战敌人,但是我能带着主人策略性转移。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主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大肥不敢说“逃跑”两个字,就怕惹怒了白宛和再被追问阵法详细的来由,赶紧顺着毛捋,期待白宛和能一个高兴就一句带过,要是能顺便夸自己几句,当然更好啦。
“啥?”白宛和惊讶的一张嘴能吞一个拳头,“你还会飞?”
“嗯嗯。”大肥坚定地点头。
“你逗我呢吧?”白宛和怀疑的目光浏览着眼前那一大坨肥肉,看了又看,目光也跟着越来越古怪,她怎么的都不相信这种肥肉能飞的起来,鄙夷地说道,“你确定你飞得起来?我可是亲眼见证你飞不动,又砸到地上的全过程。”
还扶摇直上九万里,还日行千里,都尼玛的骗鬼去吧。
两个月前,大肥的确还不会飞,但是相比于飞,不会化形却能说话这点更加让人吃惊吧。既然能接受更匪夷所思的,为啥就不能相信他会飞呢?真的是因为自己太胖了?
大肥上下打量着自己圆滚滚萌萌的身材,越看越可爱,这难道不是女孩子最喜欢,最想抱进怀里的存在?不对不对,走远了,说飞的问题呢。被质疑了自己作为一只鸟的本能,大肥很不满,振振有词地说道:“主人要是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我现在就飞去逍遥派,带回掌门木清子……”
“免了免了,他那种堪比便宜师父的喝酒能力,这会儿应该醉的半死了,别把这种废物弄来醺我精贵的鼻子。要测试,明天驮着我飞一圈不就得了。我要求不高,不必日行千里,能当个代步就行。”白宛和算是怕了,特么的有没有一点自觉,你要是走了,谁尼玛的帮忙看孩子啊?
“可是……”
“别可是了,我累了困了,睡了。”白宛和拉着被子往床上一倒,大肥的可是还在嘴边酝酿,白宛和的呼噜声已经响起。
“……”装睡的本事果然一流。
白宛和选择漠视,大肥只能认命。好不容易折腾完大的,安抚了怀里的小的,早已经累的不堪一击,顺势倒在了安安的婴儿床上睡了。或许大肥还不知道,他苦逼的日子也才刚刚开始。
夜,渐渐深了,整个黎州除了还在守夜的凌云派弟子,都梦了周公,安静的无比伦比。
半夜的时候,白宛和前一秒还睡得正香,后一瞬便如坠冰窖,身子骨冰冷的僵硬不听使唤。只觉窗外红光一片,是熊熊大火在燃烧,还挺能到喊打喊杀,鬼哭狼嚎的声音。
她惊惧地睁眼,发现自己坐在一个陌生的战场上,整个世界一半漆黑,一半通红,除了诡异,还看见鲜活的生命一点点流失的绝望,只剩下一片死地这一个感想。她瑟缩着,恐惧着,哭喊着,挣扎着,却全都被掩埋在了死气之中。
“杀呀,为我主贡献出你们的忠诚和灵魂吧,给我冲!”一群妖魔鬼怪叫嚣着在战场上厮杀,血流成河,都已经猩红了双眼,魔气沸腾,甚至有不收魔气控制的已经失去了理智,开始对同族下手。
一个火红的身影在黑暗中倒了下去,又支撑着一把透着冷光的仙剑站了起来,抹去了嘴角的鲜血,强撑着大战了十天十夜疲惫不堪又伤痕累累的身体,嘶哑地嗓子依然坚定地高喊道:“为了天界的子民,为我们火王天军的尊严,誓要战争到底,拼个你死我活。”
那个身穿火红色战袍的将军背后,一个一个阵营的天军都伤势不浅,银色透亮发光的铠甲已经血污不堪,早已失去了先前的光泽,但是他们眼中的光芒却重来没有失去,高喝着,怒吼着冲进了那片黑暗中。
明知道是死,明知道是比死还要恐怖的存在,他们依然前赴后继,视死如归。
厮杀,不断的厮杀;怒吼,咆哮的怒吼;鲜血,凝固又融化的血海。
那个红色的身影一马当前,有万夫不敌之勇,手起刀落,妖魔被斩为两段,脚下积累的头颅堆的层层叠叠,已经掩埋到他的腰,前方的敌人还是疯狂的进攻再进攻,不惧死亡。
“哈!!!!”他右手蓄力,握住仙剑的手越来越用力,突然将仙剑全力往前一掷,掷向被妖魔群体围拢保护的黑暗中心的一点邪红。
仙剑化为一束青光,鸣叫着直线飞向前方。因为他知道,它们的主就在那里,擒贼先擒王,他必须孤注一掷。
被掷出去的仙剑迸发出泠泠剑光,直线向前,一路有如入无人之境,剑尖横穿所有的妖魔,越来越锐利,越来越光芒大作。天军士气大振,有意识有组织地向红袍将军靠近,为他掩护。
他念念有词,仙剑嗡鸣一声,像是回应自己的主人,青光一闪,他便凭空横跨成千上万的妖魔阻挡,出现在了仙剑之上,妖魔首领为之一震,它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将领居然已经练到了人剑合一,人即为剑,剑即为人的地步。
眼看着那将军借着仙剑的速度就要到达眼前,妖魔首领也不甘示弱,双臂一伸,长达百丈,再一揽,便将它所有的子民全部揽至怀里。它张开巨大的血盆大口,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子民全部吞噬,随着它的咀嚼和吞咽两个动作,魔气嗖嗖上升,达到了最高值。
“来吧,凤族小儿,与本座一战。吼!!!!”它捶胸高吼,只一声便震死了天君几万人马。它“桀桀”的嘲笑声响起,嘴边黑色的血随着咀嚼也一滩一滩地落在地上,又像硫酸一样灼烧着土地,不留一点生命的可能。
他不惧死亡,勇敢上前和它战斗,但是在白宛和看来,更像是他但方便挨打,而且每一次被攻击都是致命的伤害。他倒下又站起来,又再次倒下,还要拼命地站起来,它在嘲讽他,因为没有和他战斗的想法,说的是战斗,更像是它在玩耍,当着它的子民,当着天军的面给他屈辱,让天军绝望。
白宛和向劝他不要再站起来了,哪怕是装死,哪怕是懦弱,也被现在的屈辱要强,日后也还有可能复仇。可是她张了张嘴,除了对这个陌生人的敬服之外,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她甚至没有问这事哪里,没有问怎么来的此地,因为她沉浸在他的坚毅中不可自拔。
她明明害怕的浑身颤抖,明明知道没有任何帮助,却照样在为他默默鼓劲加油,为他祈祷。
“你不能倒下,站起来,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别忘了凤族还等你……”凤族?约定?我都在喊些什么?白宛和嘴上还在继续喊着,心里却越来越疑惑,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喊,为什么觉得和眼前这人有着如此深的渊源,为何?为何?
“仙子?仙子!仙子!”
“啊!!!!!!”白宛和惊叫着坐起身来,抓住眼前的双手,仓惶地大喊着问道:“他呢?他怎么样了?告诉我,告诉我!”
“仙子?”白无常和黑无常奇怪地相视一眼,莫名其妙地看向白宛和。白无常将自己的手帕递上,轻轻地说道:“仙子,你莫是做了噩梦,瞧你这你一脸的冷汗,擦擦吧?”
“啊?”白宛和紧紧地捏住手帕,环视了一圈,婴儿床上是大肥和安安相拥睡得香甜样子,自己还在那个名叫悦来客栈的上房内,一切如常,根本没有任何经历过战争的模样。黑白无常立于眼前,紧张担心地关切着自己。
梦?那种切骨之痛,濒临死亡,身临其境般真实的痛苦感觉,仅仅是一个梦而已?
白宛和跟白无常勾勾手,他担心地走近两步,白宛和对准他的脸就是下力一掐,疼的白无常哭爹喊娘,“仙子,仙子快放手,快快放手。”
“疼?”白宛和有些不确定地问。
“嗯嗯。”白无常眼睛里还挂着晶莹的泪花。
“看来真的是梦了。”白宛和松了一口气,看来那个好像新岚大陆的世界末日,只是一个梦而已。那么……那个鲜活如真实的年轻将军也是一个梦?那还真的是有些可惜了,明明长的……长的……
“仙子,你说的他是谁?你梦到谁了那么紧张,不会是阎君吧?”白无常看白宛和脸色还有些发白,故意开着轻松的玩笑,想让白宛和放松紧绷的身体。
“他?鬼知道他是谁。”白宛和据实以告,黑白无常却一点也不相信,以为是有意隐瞒,待再要相问,又想起白宛和被噩梦惊吓的程度,最终还是忍住了。
而白宛和坐在床上,拥着被子,咬着手指甲,绞尽脑汁地思考,又匪夷所思,那个人到底长的什么样子,除了给人一种坚毅的感觉之外,白宛和什么也想不起来。明明前一秒她还觉得清晰无比的脸庞,为何这一秒却又蒙上了一层纱,只记得他满脸是血,其他什么都记不得了呢。
“仙子?”
“哦,不好意思,你们找我什么事?”问完白宛和就觉得不对,这特么的好像是大半夜吧,随手就是一巴掌过去,拍在白无常的脸上,“说,是不是因为你们?妈蛋,老娘几百年没做过噩梦了,你们一来就出事,比闹钟还准时。就不能换个正常点的时间找我吗,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对,就是黑白无常的错,就是因为他们常年和鬼打交道,才让自己做了噩梦,一个莫名其妙的噩梦。说不定梦里的那个男人就是黑白无常,雌雄同体,哦不,应该是雄雄同体。
果然是黑白无常搞的鬼,这种阴森森的家伙入梦,能有啥好事?难怪她梦里觉着冷,觉得像是坠入了冰窖一样,感情这才是问题的根源啊。麻辣个鸡丝,以后必须得安个防盗门,专门防黑白无常才行,再这么下去,睡不着是小事,精神猥琐猝死是大事。
白宛和看着黑无常坐在桌边,独自喝着隔夜的冷茶,白无常还在叽叽咕咕地普及抵制噩梦的常识,却没人回答她,他们为何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白宛和现在不光头疼,还觉得手疼,不揍人医不好的那种。她就不明白了,难道最近没有人阳寿已尽,他们有那么闲?
白宛和索性披了衣服爬起来,脸上带着微怒,抢过黑无常手里的茶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隔夜茶,一杯冷茶下肚,人也清醒了。“我说,为什么就不能敲门再进来呢,你们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有别啊。不对,你们就不该半夜来找我,敲门也不行。”
白无常每次都答应的好好的,却从没有照做过,用他的原话说,勾魂没有敲门的说法,他们是习惯了。白宛和无奈地叹气,好歹大家还算是朋友,就不能有点特别对待么。
特么的一个两个的都不让她跟阎君吹枕头风,整死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