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最后经过阎君的威逼利诱,白宛和道出了自己嘴馋,准备扫荡孟婆食堂的最终的目的,还是没能成功大臣愿望,毕竟……阎君小心眼儿的很。
他们两人在孟婆的食堂里对面而坐,一个奋力胡吃海喝,一个好整以暇地欣赏,气氛诡异,孟婆等人不敢直视,退避三舍,只敢远观不敢靠近。
果不其然,只听阎君轻飘飘的一句,问道:“白宛和,针对于毕殷的事,你是否有所解释?或者说,你觉得本剧你该如何处置你呢?”他笑眯眯的样子,好像说的不是处置这种严肃的事,而是“你吃的真香”这种没啥实质性的话。
白宛和一个激灵,反应相当敏感,碗筷一丢,“呵呵”干笑两声,都快哭了,“你……你说了算?”
“死刑。”
“额……能判个死缓吗?”白宛和坐着最后的挣扎。
“你说呢?”阎君有意无意地拂过自己的断臂,好像在提醒她什么。
看来阎君已经打定了注意,想要借机惩治自己“爱好男”的这一正常取向。白宛和害怕了,为了拖延受刑的时间,再一次敞开胃,扒着饭碗怎么都不肯下桌,尤其缓慢地进食。心境不同了,刚才美味的佳肴此刻如同嚼蜡,还不得不继续假装。
阎君也不催促,面带微笑,温柔地看着她,默默地等待。看在外人眼中,那绝逼是典型的居家好男人形象,倒霉地被白宛和给拱了。也只有当事人白宛和自己知道,阎君那张美艳的狐狸皮下,是怎样一颗腹黑,斤斤计较的小人之心。
“老玄,你看我俩关系都定下来了,毕殷……小事一桩,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忘了呗?佛家不是都讲究慈悲为怀吗,要不你就把我放生了如何?”白宛和死乞白赖地求他,阎君还是不为所动。“算了,你慢用吧,我出去一下。”
“去哪?逃跑吗?”
“去挥洒青春。”白宛和说着一筷子甩了过去,阎君头一偏,轻松躲过。白宛和恨恨地跺脚,“你卑鄙,居然躲开了。”
“……”阎君无语,到底是谁卑鄙了。
好好的一顿饭,白宛和没能享受到,孟婆的厨艺也没能得到发挥,不告而终。
大约是阎君受伤后,无案牍之劳形,便自我开发了调侃白宛和的乐子,也大约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白宛和潜移默化的影响,阎君打嘴仗的功夫日渐长进。是以,自打阎君养伤开始,这样的生活小趣事接二连三,这也只是一个开头而已。
这日,正值孟婆前来送补汤。
阎君倚在榻中假寐,本欲盛上一碗尝尝味道,奈何今日右手伤口开始愈合,筋骨生长难免奇痒无比。他从不会在属下跟前失仪,便抬脚踢踢睡在他榻尾的白宛和,吩咐道:“给本君盛一碗吧。”
“哦。”白宛和迷迷糊糊地扶着阎君的膝盖爬起来,指指孟婆,“小孟,快给阎君倒汤。”
阎君知道白宛和性子懒惰,平时人前还要装个样子,今天连这一表面功夫都给省了,他几不可查的皱皱眉,左手捏在白宛和的肩胛骨处将她提起,“本君伤了手臂而已,你就如此不待见起来。怎么,是怕本君落下了残疾,开始嫌弃本君了?”
“呵呵……哪里哪里,不敢不敢。小的生是阎君的人,死是阎君的鬼,为阎君效劳乐意之至,怎么会嫌弃呢,是吧小孟?呵呵,倒汤,这就是给你倒汤。”白宛和皮笑肉不笑地卖着乖。
“乐意之至?”阎君挑起眉,似乎找到了逗弄白宛和的新乐趣,故意曲解白宛和的意思,有意为难她地说道,“本君断了手,你还高兴不成,怎会乐意之至?莫非本君断手正和你意,你想借机给本君爬墙?”
“我……你……”白宛和一通抓狂,对着阎君的后脑勺张牙舞爪,气的够呛,恨不得敲开他的头盖骨,再往里面倒上一桶汤汤水水,你要喝汤是吧,那就去喝个够。“哼,学的牙尖嘴利,一点地府当家人的威严也没有,像什么话?”
“本君这是娶妻随妻。”阎君一句讽刺,不知怎的听在白宛和的耳中却甜蜜如斯,像极了山势海盟的告白。他说要娶她,呵,这就是情到浓时也不差一个承诺?娶她,多么重的承诺!白宛和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欢喜地忘记了阎君的毒舌。
只有孟婆,看着两位主子撒狗粮,尴尬之中,还不得不咬唇忍耐手中有些分量的大补汤,心想:你们恩爱非常,我已经见证过了。现在可以喝汤了吗,真的很重。
最后,孟婆辛苦熬制的那一锅汤,阎君两人一口都没有喝,全数进了安安和她收养的两个小萝卜头的肚子。说起那两个萝卜头,比安安还有来历,是十殿判官养在药园里的药草成精了,一株紫草,一株人参。
当初白宛和玩崩了万雷弹,识海受损的时候,还是那两小家伙割了心头血,温养着白宛和,才得以保住她脆弱的呼吸,熬到阎君归来。
两个小家伙跟安安年纪相仿,不日变成了玩伴。可惜,他们没有名字,叫起来不方便。安安不懂世事,不会取名,再者,植物成精之后,给他们取名字就需要吸收取名字的人相关的灵力。安安修为不够,可关系较好的判官等人,也要看阎君的脸色,若真让他们取了名字,那么紫草跟人参也就没啥长远的未来。
安安惧怕阎君,最后只能借两小家伙吊住了白宛和的命为说法,求到了白宛和跟前,于是得到了跟安安一样随口而来两个名字。白宛和说:“既然你们跟我有缘,那就随我一个姓吧,紫草是个女娃,叫白紫正好,人参是个男娃,那就叫白参吧。”
于是乎,地府又多了两个暂且还不知白宛和本性,为此高兴感激的小娃娃。
不管日后白宛和怎么胡作非为,好在安安还算照顾他俩。她终于有了新的小伙伴,有了具备共同语言的朋友,把白宛和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忘得一干二净,他们一边背后说着白宛和的坏话,一边又有样学样,偷喝了阎君没喝的汤,在十八地狱里混的风生水起,乐不思蜀。
有小鬼想要到森罗殿告状,上头又有白宛和撑腰,更何况还是几个孩子,闹的也不算太离谱,告状这种小题大做的事情,它们实在说不出口。
就算偶有几个看不懂眼色,告到了阎君跟前的,不曾想阎君竟是个一味护短的糊涂蛋。不论那三个孩子犯了什么错,他不过随意教导几句也就罢了。运气不好的小鬼们,反而被阎君指责和孩子一般计较,说它们心胸狭隘,无容人之量。
即此以后,再无人敢说白宛和之流的不是,只敢暗地里哀怨。长此以往,大约,日后的地府里又会多出三个白宛和吧。
对于这种现象,地府里没有几个是高兴的起来的,除了阎君。阎君不仅喜欢白宛和的三个小尾巴,还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专研,勤学苦练,夜以继日,兢兢业业,在不久的将来能再多出不第四个白宛和来。
亏得他右手带着伤,还未复原,就如此劳累,真是辛苦非常。
此辛苦,阎君甘之如饴,而彼辛苦,阎君苦不堪言。至于那彼辛苦,便要从毕殷身上说起。
那日,阎君以龙王咳疾为由,将毕殷骗回老巢,本以为能得几日安静美满的两人世界。结果,半月不到,毕殷不请自来。他本就是个瓦数惊人的大电灯泡,还附带了一个龙王,气的阎君呕血。只有白宛和那个小没良心的,大呼终于凑够了一桌麻将。
虽然阎君也不知道什么是麻将,单就白宛和的惊喜程度来看,他就悲催地发现自己在她内心的地位,竟然还不如一场游戏。此时此刻,反正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什么是麻将似乎也没啥要紧了。
“你颓丧着个脸干什么?打起精神来,咱们任重道远,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白宛和在阎君的腰上掐了一下,说着悄悄话,“老玄,争点气,一会儿咱们夫妻搭配,干活不累,争取快速把他们爷俩杀个精光,为咱婚礼赚点份子,为咱儿子留点奶粉钱,对不?”
这一听,阎君对麻将更是疑惑,好在白宛和这一通解释之后,他脸上的寒冰渐渐消融。阎君揽着白宛和的手不自觉抚上了她平坦的小腹,好像那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般,他笑道:“不止婚事,孩子的事情你都已经考虑好了,本君原不知你如此贤妻良母。”
“是啊,还不感谢上苍让你你捡到了大宝贝。”白宛和向来没皮没脸,不害臊地自吹自擂。
对于白宛和的来势汹汹,不懂麻将的龙王父子二人,自然输的一败涂地。龙王捶胸顿足,“仙子等我回东海练习几日,带了足够的灵石晶石,再来与仙子一决高下。”
无形之中,龙王迷上了这个异世小游戏,成为了白宛和的麻友。白宛和乐见其成,毕竟有人上门送钱,她没有不收的道理不是。原本事情到这里就算宾主尽欢,圆满结局,毕殷都输光了钱,却偏偏不走,死乞白赖在地府,别提有多碍阎君的眼了。
这也就还罢了,阎君充其量当他是会移动的人形雕塑,视而不见也就是了。那毕殷就是一条死路走到北,撞了北墙也不知道回头的呆子。
毕殷竟然深情地握住白宛和的双手,含情脉脉地说道:“仙子若是拮据,只管跟我说,区区身外之物若能使仙子开怀,也是那些死物们的福分,也不必仙子绞尽脑汁贴补家用这般辛苦了。阎君小气,不肯为仙子花钱,我却不会。仙子可考虑清楚了,真要嫁与这样的阎君?”
“哈?”白宛和看着阎君不大乐观的脸色,赶忙将毕殷拉至一旁,“小龙公子,你误会了,我……”
“仙子无需为阎君开脱,他是怎样的人,这些日子以来,我看的不够清楚吗?六界都道阎君赏罚分明,年轻有为,久处之后才知表里不一,实在配不上仙子。仙子莫如来我龙宫,只要是我宫中所有,仙子喜欢的全部拿去又何妨。”毕殷真诚地表着殷勤真心,阎君看的想打人。
龙王……龙王左右为难,一边是亲生的儿子,一边是老友,帮谁都不好。干脆啊,二一添作五,搅合搅合,看一场大戏算了。
龙王脑中那一个叫做的理智的经,在某一刻自动屏蔽,拍手叫好,“敢跟黑面阎罗作对,从我玄老弟手中抢女人的,你还是天下第一个。不错不错,由为父当年的风范,我儿好样的。”
“当真?”白宛和这个脑子永远少根弦的笨蛋,也凑合进来,问道:“要不中午留下来吃饭?”看在你们对阎君这么了解的份上,顺便打听一下阎君的过往咯。
龙王才要回答,就被毕殷迫不及待的一个肘击挤开,喜笑颜开地说道:“好啊好啊,既然仙子盛情邀请,那我……那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突然觉得不妥,转头望向龙王,“父亲……”
“罢了罢了,别跟为父说话吧。”龙王摆摆手,自己都先答应了,这才想起要询问他这个当父亲的意见,哀怨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老玄,去孟婆的食堂呗?”白宛和招呼着龙王父子,指向望乡台的方向。
“哼!”阎君一甩袖子走人。他气的够呛,两个看不懂形势的,还有一个……哎,这一个又能怎么样,即便犯了天大错,他还不是心甘情愿舍命陪君子,天伤了她,他就捅破了天。对,唯一生气的就是龙王父子,这两个登鼻子上脸的混蛋,总要像个法子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才行。
“诶?老玄,你不去吗?”白宛和越喊阎君走的越快。“老玄今天这是怎么了,奇了怪了。”
“阎君必是有公务要忙,仙子又何必自扰?”毕殷见阎君不告而别,他求之不得,继而鼓吹起孟婆的手艺来,“也只有孟婆的佳肴才配仙子,所谓佳肴有幸,因仙子而生色不少。仙子还是赶紧去尝尝吧。”
“说的有理。”白宛和被轻易说动,走的干脆,却不知自己闯了大祸,后果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