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出奇的好,程阳在接机口站了有十几分钟,后背被打湿,看见程于婧的车,才松了口气。
拉车门上来,侧头看见程于婧带着口罩墨镜,就笑了,“捂这么严实?”
程于婧握着方向盘看他一眼,“起晚了,没时间洗脸。”
程阳摇了摇头,“接我又不是接别人,我又不会笑话你。”
程于婧淡淡的眨了眨眼睛,这才把口罩和墨镜取下来,“我怕下车的时候遇到暗恋我的人,看见我这个样子,我不好意思。”
程阳听罢哭笑不得,“你一个已婚妇女,谁会暗恋你,就这么想不开给自己找刺激?”
“已婚妇女”这四个字,程于婧是非常排斥的,她拧着眉侧头看了看程阳。
“我很老吗?”
说着抬指敲了敲方向盘,语气闲适,“这个地方不好打车,想好了再回答。”
程阳咧嘴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揉眉毛,笑完很上道的摇头,“不老不老,我没说你老啊,况且你保养的好。”
这两句话让程于婧很受用,她收回来眼睛,只是还不够。
“那你说,我像多大年龄的?”
程阳沉吟了会儿,睁着眼睛说瞎话:“18。”
程于婧噗嗤笑出声。
随后清了清嗓子,正色说:“18有些夸张,你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
程阳看一眼,恢复了几分正经,“不过说真的,你看上去确实像才二十出头的女大学生。”
程于婧侧头又看了看他,没说话。
心头的阴霾却一扫而空。
没几个女人不虚荣,被夸年轻,可是满足虚荣心最高级的手段。
程阳这个马屁精!
他的话让程于婧的心情在接下来半个小时得到前所未有的兴致。
两人话聊的也比平常多一些。
“爸爸身体怎么样?”
“老样子,不太好,我这几天没去探望他。”
“我看你气色不好。”
“感冒了。”
程于婧把肺炎说的轻描淡写,说完却一股难受劲儿涌上来,拧眉咳嗽一阵儿。
程阳关心她,“拿药了吗?实在不行就去医院。”
程于婧淡淡嗯了一声,“去医院了,没什么大碍。”
她主动转移话题,“你工作怎么样?”
程阳往后放了放椅背,手搭在额头上,“还不错。”
程于婧犹豫了一下,“牧知远会特别关照你吗?”
程阳掀起眼皮子,“怎么说呢。”
他打了个呵欠,把手臂放下来,“他水很深,喜欢鼓励人,但讲的都是大道理,那些道理我也懂,我更喜欢的是马经理,尤其是我做错事,被上司责骂,每次被骂我都有收获。”
程于婧看了看他。
程阳又说:“不过也正常,牧总是公司的老板,表面上对下属和颜悦色,从不疾言厉色,也从不得罪下属,马经理呢,就是牧总的一把刀,他想拿谁开刀,就让马经理去开。”
程于婧点了点头,这些道理她也明白,刚想说,没想到被他说出来。
两人谈了谈去,谈的就比较深入。
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涌上程于婧的心头,她欲言又止了几次。
“程阳,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离开牧知远自己做老板?”
程阳对这个提议很震惊,坐起来,“自己做老板?”
程于婧点头,“是啊,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尽管你在他这里薪水不低,但说白了还是个打工的。”
程阳陷入沉思,“房地产这个行业,流动性比较大,确实有些老员工出去自己做的,一个小团队就赚的盆满钵满。”
程于婧沉默了一会儿,鼓励他,“那你想不想?”
程阳看着姐姐,“我没启动资金。”
程于婧淡淡的眨了眨眼眸,“那如果我投资你呢?你敢不敢试试?”
这句话无异于怂恿程阳,虽然程阳对牧知远敬佩,在他手下做事目前来说很满意,但应了程于婧那句话,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程阳从小就比寻常人聪明,居于人下只是暂时需要,金钱方面的需要。
以前这种事他只是在脑子里想一想,自己的野心从来没展现过,今天被程于婧这么一说,自然是蠢蠢欲动。
眼角的笑意收了收,正色说:“真的假的?”
程于婧侧头看过来,“当然是真的。”
程阳沉吟了会儿,“怎么突然对做生意感兴趣了?”
程于婧沉默了,她抿了抿嘴角,敷衍说:“近两年太闲,虚度光阴,总要找点事打发时间。”
近两年程于婧确实挺清闲的,拿着正经名牌大学毕业的学历,做起了全职太太。
她这么说,程阳也没多想,以为她只是临时起意,过几天就转性了。
末了叹口气,“做生意哪有想的那么简单,不过这事情我们倒是可以好好合计。”
程于婧点头。
到晚上,程于婧看过父亲,在家里用过晚饭,从程家出来。
本来打算自己去医院打点滴,突然想到凌晨自己醉酒,说了很多肺腑的话,牧知远大概动容了,主动提出陪自己去医院。
其实这种情况下的陪同,并不是程于婧想要的,但做人要知足,否则就显得太矫情了。
所以就开车回了家,等牧知远下班。
一进门看见客厅的灯亮着,牧知远的车钥匙放在一进门的鞋柜上面。
程于婧低眸扫了一眼,尽管很淡定的换鞋,内心深处却有一股暖流慢慢渗出来,袭遍全身。
原来他一早就回来等她。
脸上旋即挂上一抹愉悦,低头笑了笑。
往客厅走。
牧知远这个时候恰好从卧室出来,手里拿着表带,搭在手腕上,一边朝茶几走,一边戴腕表。
程于婧故意问了句:“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
牧知远想事太认真,这才看见她,抬手整理领带。
程于婧看了看他手腕上的手表,又看向男人正在打的领带,猜到什么,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
她站在原地没动。
果然听男人说:“今晚有个商务局。”
说完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打开鞋柜去找皮鞋。
程于婧侧眸,眼角余光去注意身后的男人,静静看着他换鞋,理裤脚。
垂在两侧的手,渐渐握成拳。
失去血色。
她抬头仰望天花板,等男人穿戴整齐要出门,才平淡的眨了眨眼眸。
语气轻松的问他:“贵人多忘事,真忘了凌晨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