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没啥意思没啥意思,就是...”
元空好一会儿才意识过来自己似乎不应该回答的这么简单,或者说表现得如此的不知所措,不论是选择自己之后就开始坎忑不安的李季兰,还是虎视眈眈、眼见着就要发怒的吕岩,都不会给他元空在这儿发楞、发傻的时间。
“就是说,在下很愿意,与李姑娘共度良宵才是!在下接受你的邀请。”
元空说完之后,略微看了看李瑰琦,后者同样是一脸震惊,甚至是也有了些许的怒意: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就敢突然如此出现在烟雨阁中,就敢如此轻易的得到李姑娘的选择?
“我不接受!”
李瑰琦就好像是能够感受到元空的目光一样,大声说道,“你一个来路不明的、连都不愿意露出来的家伙,有什么资格,与李姑娘在一起?”
“哼!脸都不露,我看你,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人吧?怕不是哪里来的流浪汉,或者是杀人犯...李姑娘,你这选择,可是有些不明智...不如再给你一次机会...”
吕岩在李瑰琦之后也是再忍不住,却是不去看元空,表面上使用规劝的语气去对李季兰解释,内里却是用一种明确的威胁眼神紧紧的盯着后者。
“我自己的选择,不需要两位的同意吧?”
李季兰冷冷的说道,如今的她,可就真的算得上是破罐子破摔了,已经选了,那就不能回头,至于你李瑰琦是不是真的表面上爱我,内地里却是个得不到就毁掉的阴暗性子,又或是你吕岩不顾情面要在这烟雨楼中动手,那都是命数了!
“你李季兰,真要如此?”
吕岩轻声说道,眼中冒出火光,或者说,他的眼睛,真的在着火。
“李姑娘,我不能看到你被一个不明来历,甚至不明身份、不明善恶的男人所害,不知他用什么方法迷惑住了你的心智,但我想,只要杀了他,就能知道了!”
李瑰琦紧紧盯着元空说道,后者明显感受到身旁的王二宝被吓得不轻,止不住的向后面就缩着身子。元空刚想说些什么,却是被那位老板娘止住了话头。
“你们要做什么?在我烟雨楼中动手不成?”
“老板娘...你楼里教人无方、李姑娘没有眼光,老子不过就是帮你好好教育一番,怎么看,都应该是你应该感谢我...”
吕岩转过头来盯着高圆圆,“平日里看你还是个严厉的女人,不想到连个听话的花魁都调教不出来?看来这烟雨楼,也是时候该换主人了...”
“喂喂喂!我说啊,你们两位,没被选上,就看不得别人被选上?”
元空笑着说道,“你们两个,李姑娘没选择我之前,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我都不管,但如今既然选中我了,那我还真要好好地教育一下你们两个家伙啊!”
“来了烟雨楼,就算花了钱,那也只是客人,哪有这么对着主人家的蹬鼻子上脸?真要动手?我怕你们一会儿被打的哭鼻子,毕竟一个是举世无双,不对,举世成双的琴师,另外一个是年轻倒是中的翘楚、领袖,逛青楼却被打得鼻青脸肿哭着出去,怎麽说都太丢人了些不是?”
“你们两个也属实不是东西,你李瑰琦口口声声说喜欢人家姑娘,结果人家不喜欢你你就蹬鼻子上脸,跟那个脸都没有的畜生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喜欢一个姑娘,却不允许别人姑娘有自己的选择,那你喜欢个屁呢你!”
“那你跟那个只是馋人家身子、得到了估计也就只知道折磨损坏的白痴、牛鼻子道士,有什么区别?不过也是,你俩本就是一路人,自然是会站在一块儿找打!”
元空说完之后笑着看向两人,当然了,除了他自己估计也没人知道他是笑着在说话,吕岩李瑰琦的想法里面,这家伙肯定紧张的要死,自己二人虽说水火不容,可是在一致对外这方面似乎还是有些许的默契的。
李瑰琦虽然对于对方的话语不以为意,但其实内心深处,他并不喜欢拿自己与吕岩最对比,自己什么人、什么身份什么江湖地位?哪是一个花架子的、被自吹自捧出来的道士能够相比的?
“所以你俩是准备好挨打了?”
元空见两人一个盯着自己,另一个紧紧盯着李季兰,轻声笑问道。
“我看你,是想死了。”
吕岩仍旧盯着李季兰,故而他的这句话,并不一定指的就是元空,“那我成全你...”
吕岩话音落下之后就是飞身而起,一只手就向着李季兰抓了过去!吕岩的人生哲学很简单,怎么让别人难受,自己就怎么做。你这位陌生人为什么会愿意为了李季兰与我二人为敌?自然也是渴望人家姑娘身子,那我就先将这个不长眼力见儿的娘们毁了,再来教训你!
元空眯起眼睛,吕岩手掌伸出之后,掌心有一团火光闪耀,似乎还在旋转!那火焰尚还只是一团火苗,像是一个熟睡的婴儿,懒洋洋地偶尔犯转身躯,虽然只是远远看着,元空却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炙热、灼烧感。
“这就是传闻之中的道门真火?”
元空嘀咕着,却是手上没有闲着,总不能为了看真火,到时候让人家姑娘脸被烧了,况且,那可是李姑娘,“往哪儿打呢?”
元空轻笑一声,手掌一拍桌面,整个人的身影腾空而起,转瞬便来到了李季兰的身前,面对那暗含着火焰的一掌推来,只是淡淡的伸出手,抓住了吕岩的手腕,随后很随意似的就那么一扔,将黄紫道袍的道士就那么扔了出去!
“就这?那你可还真就配不上你这身偷出来的黄紫道袍了。”
元空笑着说道,却能够明显的感受到手掌中传来的炙热感,不愧是道门真火,就算是自己没有直接触碰,只是抓住对方手腕,仍旧是有些受到影响,要是真的完全碰上,只靠自身血肉筋骨,那肯定是不行的。
“哼!”
吕岩向后飞出,双脚向后蹬去正好是踩在了烟雨楼阁楼墙壁之上,随后是以更快的速度向着元空冲了回来!
“三昧真火,一曰上昧,心者君火!”
只见得飞出的吕岩手中火苗骤然之间暴涨,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与此同时,火焰正中心隐约可见一个打坐的身影!
吕岩眼中露出凶光,嘴角残忍的扭曲起来,一掌就向着元空额头拍出!
“问心几许,佛言无妄。”
元空淡淡的说道,随即是就那么简简单单的抬起了手,抓向了那只燃烧着的手掌。吕岩面露讥讽:直接用手接?呵呵,这么有自信,就死去吧!
心者君火,本就是最擅长侵蚀、附着的一种火焰,尤其以其能够通过外部的接触与蔓延延伸至对方的心脏之中着称,也许最初沾染上这种火焰时除了一点细微的灼烧感之外,不会再有任何的感受,甚至随手就能将沾染的火焰拍熄,但其实这时候心火就已经注入到了人的身体之中,开始逐渐蔓延,而这个过程速度极快况且并没有多么剧烈的疼痛感与感受,故而等到心火真的蔓延到了心脏之中,那时候在做反应已经是根本无力回天。
可是下一秒,就轮到元空嘲讽地看着吕岩了。吕岩满脸的讥讽变成了惊慌: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手中的心火之焰的的确确是进入到了对方的身体之中,而且在对方身体之内推进的速度远远超过自己的预期,可是转瞬间到达了心脏部位之后反而是火焰寸步难行,甚至是在进入到靠近对方心脏部位的范围之时,瞬间全部消失不见,彻彻底底是无法再有感受与联系,这怎么可能!
“心中没有妄想欲念,怎么可能点的起火来?所谓的心火,看似神奇,但也就是些骗人的把戏罢了。”
“心火心火,关键并不在火,而是在心。人心有欲念,自然一点就燃,反之,不论是多么强烈的心火,也是无济于事,对吧?还是说你自己也不知道?若是后者的话,那你还真是无药可救。”
元空一边说着一边将这位黄紫道袍的道人又一次扔了出去,“再来?还是你来?”
元空转向李瑰琦,后者在这期间已经是从立在背后不远处的墙面上的包裹中,取出了一张古琴。
“琴名‘月夜’,曲名‘孤山’!”
李瑰琦没有回答,而是用琴曲之名代而答之,随后是一拨一划虚散后托,“虚庭鹤舞”,抹挑、抹勾、背锁之后,轮指琴一弦上摘,恰如那“紫蟹傍行”!
伴随着他的琴弦波动、琴声悠扬,元空只觉得整间房间之内气温瞬间下降,身上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就好似是这首琴曲,将那座月夜之下的孤山,搬到了自己的身上!
“呵呵哈,不是说,见过李姑娘之后,就无法再弹琴?就是不喜欢你们这些看起来温润如玉的家伙,背地里没几句话是真的!”
元空笑了笑,随后是站直了腰杆,“不过,就你这琴艺,也配天下前二的话,我家师妹怕不是要当你爹了!还找你帮她要琴?老子不如去街边上捡几块木头!”
随即这元空是抬起手来,虚空做出了一个握住绳结的动作,似乎是抓住了什么,随后是推动那根看不见的绳结,就好像在绳结的另一端,拴着一个什么东西,在元空的牵引之下狠狠地撞击在了什么东西之上!
刹那间,一声清脆的钟鸣在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炸响!一瞬之间,琴曲止住,李瑰琦只觉得一切都变得虚幻模糊,脑海中根本就没有关于自己的琴曲接下来应该如何去弹奏的想法,只是感觉自己不应该也不能够打破那份内心之中传出的宁静!
“听你那玩意儿,还不如听听敲钟,至少,人家敲钟不会敲得听众内心感到压力,至少,人家敲钟的,也还知道什么叫做相互尊重。”
“敲钟,给你大爷敲钟!”
就在元空专注于“教育”李瑰琦的时候,某个已经被扔出去了两次的家伙,又一次站了起来,这一次,他手中的火焰再度发生变化,不再像之前那样扩散覆盖,而是变得极为纤细,看起来是温和许多,可元空却能够感受到那其中蕴含着的比之前要强烈许多的火焰纯度、精度,“三昧真火,二曰中昧,贤者精火!”
“问贤何处,不在此间。”
元空望着那越靠近越能感觉到炙热的火焰,再度轻声开口,仍旧只是简单地抬起手,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去抓手腕,也不是去抓手掌,而是双指并作一块儿,指着那团火苗!后者轻微颤动,越靠近越显得颤动幅度增大,并且吕岩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推进速度在不断下降,最后是一丝一毫都无法再往前。
紧接着手中火焰再度消失,散作烟尘,而他本人,也是再一次的倒滑而出,第三次撞击在了墙面之上!
“贤者终其一生,不过是修身养性,养一团明火也好,养一身正气也罢,都不是你这种人能够驾驭或者使用的,故而你所召唤出的贤者精火,根本就是在扯淡,拿来对付我,实在是有些看不起人咯!”
元空转过身去,正好看到准备再度抚琴的李瑰琦,冷笑一声,开口问道,“你若是真的喜欢季兰,为何苦等在那二十四桥,却不愿来此烟雨楼中?”
“你若是真的喜欢季兰,为何借此良宵之夜闻说季兰要卖出身体,才赶来此?”
“你若是真的喜欢季兰,为何面对有人造谣生事之时,不敢回应?”
“你若是真的喜欢季兰,为何在她做出自己选择之后,不依不饶,不愿罢休?”
“你若是真的喜欢季兰,为何会与一个害惨了她,害惨了她的朋友、家人的人,相互联手?”
“你若是真的喜欢季兰,为何会嘴上说着看见季兰便不知抚琴,却实际上丝毫不受影响,卖惨求怜悯,装作心动?”
“你若是真的喜欢季兰,为何会总是只知道言语言说,却从不敢做出一些真真正正的举动来?”
元空一连七问,竟是每一问都问在了李瑰琦的心坎儿上!李瑰琦被问得是手指停在琴弦上却不动作,也不回答,元空嗤笑一声,开口说道。
“我来帮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