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似乎呢,咱们这位亲王的心胸还算是放得很宽,并没有因为李青河那种一点面子都不给的态度而感到生气或者难堪,只是很无所谓的笑了笑,就走到一旁去了。
远处的莲心盯着自家大师兄,却是不敢走上前去,刚才师兄说要自己学剑,自己要是这下走过去他让自己演示一下学剑的成果那不是两眼一抓瞎啥都不会,哪怕不是要被自己这位大师兄送上一两剑、言传身教一下了。
而李青河呢,自觉没啥意思,就自顾自站在那里继续在脑海之中琢磨剑招。蠡湖在一旁是蠢蠢欲动,看完刚才几剑,咱们的这位夺命书生可是非常想要与李青河好好交流一番,可无奈看到自家王爷都没能讨到好脸色,哪还敢再上去问七问八的?
王刚不练剑,自然是更没兴趣去找咱们的大公子聊天,至于白师爷,作为贫家三鲜之中以眼光着称的家伙,自然是看得出那几剑的含金量,但也同时明白那几剑根本就不是自己几人这个档次能够理解或者说需要理解的,看看就罢了,就当长了长眼界吧!
至于莎莎,则是越发觉得一路陪着自己的这个家伙不靠谱了,你家大师兄、二师兄都是妖怪啊,你咋这么...没啥用呢?
仓央嘉措则是没太在意,毕竟伽蓝寺的高僧,要说大场面那也是见过不少,寺里的老僧人们偶尔佛光普照一下的,也是很厉害的啊!武未则是更关心年轻僧人受伤没有,什么武林绝学啊、剑道翘楚啊,压根不熟悉,也不在乎。
“这就是李青河?”
很远很远的角落里,一个男人有些惊讶的问道。
“没错。” 一名女子在他身旁妖娆的抚摸了一下脖颈说道。 “这就是为什么,让那个白痴去,而我们留在这儿。”
“你早就知道李青河会出现?”
“呵呵!你自己想想看,一路以来那位二公子留下的痕迹还算少吗?那可是完全不隐蔽自己的气息,就算李青河不来,孔生一个人,也足够杀死我们所有人。”
“那我们的刺杀?”
“他们不会一直护着莲心,而且,如果他们看出了什么,也许就不需要我们动手了,目标,由他们杀,效果更好...”
当气氛逐渐凝固到了极点,终于来了个能够解决一下当下尴尬局面的人。孔生从自己的小天地之中走了出来,就好像是书上写的那种凭空开了一扇门的仙人,从门里走出来还飘飘然带着仙气。
至于高老爷,既然没出来,那多半是再也出不来了吧。孔生就好像是早晨刚睡醒一样,面对高老爷似乎是丝毫不费吹灰之力,笑着看向了莲心几人,刚要开口,李青河却是一闪而至。
“给你。”李青河将手中剑递给了孔生,“走了。”
随即,李青河就化作一道流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对于这位来如影去无踪的做派,明显的莲心还是有些不适应的,但是也觉得这位不在了之后,至少自己周围的气氛稍微缓和了几分,没那么窒息了。
二师兄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各个方面都是,这种只要一出现就能使得气氛变得缓和、轻松甚至随意的能力,也算是神奇的一部分。莲心总觉得,不只是自己,应该自家几位师兄师姐里面,大多数都更愿意跟咱们的这位二师兄接触,而不是那位冷着脸动不动就剑气外溢的大师兄。
“姑娘,一路跟着我家小师弟,倒是辛苦你了!”
没先去看莲心,孔生反而是先对着莎莎说道。
“嗯,确实很辛苦。”
本以为莎莎会为自己说上几句好话,好歹看在自己买了那么多包子的份上,结果呢?一如既往的不给面子。
“哈哈哈!姑娘倒是可爱,跟我家小师弟还是有缘分的。”
莲心这下觉得自家二师兄还是有些良心的。
“我叫莎莎。”
红衣服的女子似乎是觉得眼前的书生老“姑娘姑娘”的叫着怪难听的,自我介绍了一下。
“在下孔生,见过莎莎姑娘。”
孔生似乎也是很配合,还行了个礼,笑意温纯。莎莎则是很高兴的接受了,转头看向莲心,眼神里藏不住的:你能不能跟人家学学看?
莲心强忍着没翻白眼,只当是没看见。远处的清阳王向着这边走来,似乎是想要与这位二公子好好聊一聊,不料得后者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语速极快地说道。
“莎莎啊,在下就不陪你聊天了!仓央嘉措大师,还有这位姑娘,小生还需要跟自家这位小师弟交代些家事,就不打扰了!”
说完了孔生一挥手,手中折扇开合之间,他与莲心就已经消失不见。
空留的咱们的清阳王,走到一半傻愣在了原地,这算是怎么回事呢你说!刘恒觉得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被人忽视过了,却又是不愿意表现出太过狼狈,只是很淡定的,至少看上去很淡定的转过了身,看月亮去咯!
另一处天地之中。
“怎么样?”
此间天地,似乎又回到了花间阁的后山,回到了那一排不算大的房间前面的院子里。青衣书生,对着白衣白发的年轻人,开口问道。
“什么怎么样?”
莲心知道,跟这位二师兄讲话,不需要太过注重语气礼仪一类的,毕竟他自己就不讲这些,虽然看上去是花间阁众人之中最应该注重这些的读书人,但二师兄就是二师兄,读书人管我二师兄什么事呢?
“小姑娘啊!那么漂亮,身材又好不是?这么一姑娘你...”
孔生的话很快的就被莲心脸上无语的表情打断了,尴尬地笑了几声。
“咳咳咳...说正经的,一路行来,遇到不少麻烦?”
“嗯。”说到这个莲心就止不住的委曲,“二师兄,咱们花间阁是不是仇人也太多了,为甚麽自打我进了花间阁,就一直在江湖上磕磕绊绊的,我这几个月见过的高手、遇到的麻烦,都比我前面走江湖那么多年加在一起的多了。”
“是啊!”孔生似乎很是感慨,“都说墙倒众人推,咱们花间阁现在就是面被人推的墙,仇人嘛,说多也多说不多也不多,江湖上的门派谁没个纠缠不是?但毕竟曾经也是拒绝过不少权贵以及是江湖上的大门派,自然很多人就等着这一天,而且呢,你比较惨啦!大师兄在江湖上那可是出了名的脾气差、剑法高,没人招惹他,我呢,比那些招惹咱们花间阁的家伙还要烦人,自然也没人找麻烦。剩下几个不是行事低调就是也不是什么善茬,就数小师弟你...我说了你别生气...武功嘛,不算强,只算是凑合过得去,目标又大,顶一头白头发的年轻人可属实不算多啊!”
莲心也的的确确是没什么脾气,二师兄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是目标大而且水平差,但凡跟大师兄一样有那么强的剑术,那也就不至于这么被动、悲惨了。
“二师兄,我看你给师姐变了发色...”
莲心是真想把这头白发好好的隐藏一下了,戴斗笠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吃饭睡觉什么的,也终究是要摘下来才行的。
“不可以不可以!”孔生还没等莲心说完抢着回答道,“你看啊,你师兄我呢,水平其实也就一般,要是给你变了,你家五师姐就变不了了,只能一次管一个嘛!可是你再想啊,你家五师姐,那可是被人认出来估计连路都走不了的性子,你也体谅一下嘛!而且人家是姑娘不是?你家姑娘想吃包子的时候你能纵容,你家五师姐难道你就不觉得好看啦?”
莲心瞳孔就是一震!
“二师兄,你怎么知道...?”
莲心没能够说出后面那句“我给莎莎买包子”,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孔生则是很做作的捂住了嘴,似乎是说漏了嘴,但其实那眼神里面的笑意就已经快藏不住了。
“欸?嘿嘿...这个啊,不好意思啊,你大师兄和我呢,没什么事干,你大师兄练剑又需要我带着到处晃晃,我呢又担心你嘛...所以一路以来呢,我们两个就一直跟在你们后面啦!你英雄救美的时候,你家大师兄还夸过你呢!至于你跟人家姑娘吵架,太过分了!”
“二师兄!”
莲心简直是无语到了极点了,脸上更是泛起了红晕。孔生似乎觉得更有意思了,却是假装作正经的拍了拍莲心的肩膀。
“小师弟啊!不生气嘛,要不是这样我们两个今天可救不下你们!”见莲心似乎无话反驳,孔笙有继续道,“我说啊,你可别跟大师兄似的对人家姑娘束手无策好吗?长点心!大师兄现在都知道偶尔关心一下上官姑娘了,你就别每天还幼稚兮兮的欺负人家莎莎,就觉得是对她关心的体现了好吧!”
莲心那是有苦说不出啊,心说二师兄啊二师兄你怎么光说我欺负她,不说她还欺负我啊,咱俩之间谁欺负谁的多傻子都看得出来好吧!
为了赶紧转移话题,莲心也顾不得什么讲话聊天循序渐进了,直接抢在孔生再度开口前说道。
“二师兄,你说我是胜负手?”
孔生明显地愣了愣,没再继续喋喋不休,而是转过身看向了一个地方。莲心不知所措,也就跟着看了过去——什么都没有。
“我说的,是真话,也是假话,其实是看怎么去理解。”
“不明白。”
“不明白就对了。本来就是忽悠刘恒的,不然他怎么会答应带你出边境?没想到他自己信了也就罢了,还告诉你。”
孔生没好气地说道。
“那我不是胜负手?”
“也不对。”
“那我是胜负手?”
“呵呵...”孔生笑了笑,“其实呢,咱们十个人,都算是胜负手。当今天下,暗流涌动,但其实远远还没到危机时刻。西归帝国在那闹内乱,不论谁登上王位,其实都一样,反正是些歪门邪道。百越之地内战不断,其实短暂的看也不是威胁。就连近年来被提及最多的边线战事,其实也只是小规模的骚扰罢了,蛮族不联合,对于我们,始终只是威胁而不是危机。朝野虽说的确是一滩烂泥,但危害其实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大,也没有那些文人说的那么夸张,只要咱们那位宰辅还在,天下就乱不了,百姓就还能生活。所以说,刘恒跟他所谓的背后那些家伙们,究竟在押什么呢?”
“其实就是在押师父他老人家。究竟为甚麽要建立花间阁,又为什么要收我们做徒弟,又为什么突然消失。其实他们是在赌师父是那个混世魔王,我们则是他用来混世的那十枚棋子。他们赌的是我们会在各个不同的领域里面,将这个世界原有的秩序打破、搅乱成一团乱麻,这样,他们才能从中获利。”
“所以,我们不应该那么做?”
莲心没太听明白,只觉得二师兄说的,应该是有些道理的吧。
“不,恰恰相反,我们应该那么做,就应该把这个旧世道好好的搅上一番,但是呢,不会让他们获利,而是要让天下获利,百姓获利。”
“能做到吗?”
“很难,但是有可能。”
孔生笑着回答,随后不再看那处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而是看向了莲心,“我其实都已经布局好了,咱们一步一步来就好,如今的我们,都走在我认为正确的道路上,这很好,而且还会更好。至于小师弟你,不用去管这么多太过复杂的事,只需要按照自己的路,走下去就好。”
孔生说着,将手中从李青河那里接过来的剑,递给了莲心。
“这柄剑,我觉得很适合你,上面还有些你师兄的剑气,好好领悟,别每次都要人家姑娘救你才是啊!”
“多谢两位师兄提点!”
莲心发自内心地说道,毕竟今日若是没有这两位,自己几人怕是真的就要交待在这儿了!
“一路行来,觉得有没有什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