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老铁以他在许家店古玩街的身份和地位发了话,但是梁初一还是很客气笑了笑:“老爷子,按说做这一行的确有许多规矩,老爷子是前辈肯定不用我来多说了,不过我想问一问老爷子是如何意思?”
明儿重重的哼了一声,就差没站起来:“老爷子跟我说了,你去买他……不,买我们家祖传宝石的时候,那可是一副熊样儿,装疯卖傻坑蒙拐骗过来的,今儿个我可是把话说白了,退钱,宝石我不卖……”
老头子摇着蒲扇:“话也不是一定说这么绝对,总之呢,你当时的确是把我骗了……后来我才想起来,那的确是祖传下来的两块宝石,这样,小兄弟你一定喜欢,我们也不强求索回,但这价钱嘛……”
明儿一拍巴掌:“这叫啥话呢,祖传宝石,多少钱我都不卖,我还钱,你还我宝石。”
梁初一继续笑了笑:“兄弟你这话说得有些生硬了,货入我手,那便是我的,说什么还钱还货,那岂不是强买强卖来着,呵呵,就算是我当初怎么样,大家也是心甘情愿,钱货两讫了的,打眼捡漏,自古以来也没有事后索要的道理吧。”
明儿忍不住嚯的站了起来,指着梁初一怒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盘儿,我告诉你,要不是看铁老板面子,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
说到要砍人,老铁忍不住瞥了明儿一眼,梁初一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实际上,可能比明儿这么个小地痞下手更狠很黑。
——梁初一跟老铁等人一起进过水晶宫,见过很多要人命的大场面,但从来没见梁初一手软过,虽然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但几时听过梁初一开口闭口要砍人的。
几句话之间,梁初一的涵养自然就显露出来。
“兄弟,钱财是身外之物,就为这么两块石头,非要闹个你死我活,有必要么?”
梁初一依旧很是平静地说道。
明儿大叫道:“你这是坑蒙拐骗,乘人之危,还恬不知耻巧言令色,今儿个你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要不然,我让你直着走进许家店,横着爬出古玩街。”
梁初一点了点头:“你一定要把话这么说,我虽然不晓得你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但是我也可以告诉你,我爬着出古玩街,那么古玩街肯定也会躺很许多人,信不信由你。”
“你这意思是一定不肯归还我的祖传宝石了!”
明儿一双老鼠眼里,满是邪火,恨不得立刻就上前跟梁初一火并,幸好他的老子赶紧伸手拉着,老头子也摇着蒲扇阻拦。
“这事情说起来也是我一时糊涂,上当打眼,但是好在我醒悟的早,这样,我那两块宝石是祖传的,怪也只怪我守不住,这位小兄弟你给两百万……”
梁初一打了个哈哈:“说到底,只是价钱上的问题,对吧,这有什么不可以谈的呢,何必一定要喊打喊杀的啊。”
见梁初一有点儿愿给钱,而且是两百万,明儿一双老鼠顿时冒着贪婪的绿光:“行,老爷子说了两百万,你给钱……”
梁初一摇了摇头:“你们口口声声说两块石头是你们家的祖传宝石,还值两百万,那么我想问一问,你们这两块石头究竟是那种宝石?”
梁初一这么一问,老头子跟明儿顿时愣住了,是哪种宝石?尼玛天晓得是哪种宝石,要晓得是哪种宝石,还会上这个当?
过了半晌,明儿吃吃的说道:“是……昆仑……昆仑青玉……”
但同一时间,老头子却摇着蒲扇说道:“是……缅甸……缅甸翠玉……”
梁初一转身把两块石头又拿在手里,放到沙发前面的茶几上,笑眯眯的看着明儿一家:“刚刚我买的是这两块石头吧?”
老头子几乎都没犹豫:“是,就是这两块。”
梁初一点头:“很好,不过你们一个说这是昆仑青玉,一个说这是缅甸翠玉,好,我暂且相信你们说的,不过你们倒是跟我说说看,这两块石头哪块是青玉,哪一块又是翠玉?”
明儿跟老头子一起伸手,但却各指一块:“这块是青玉……”
爷孙两个见口径不一,瞬间换了一块,但依旧是各指一块:“这是翠玉……”
胡三儿在一旁大摇其头:“这不胡说八道么……”
老铁也是摇了摇头:“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青玉翠玉,你不就看我这小兄弟大方所以还想多要些钱,老哥啊老哥,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你在古玩街还怎么混下去啊。”
老头子立刻涨红了脸,连蒲扇也忘记摇了。
这老头也是在这条古玩街上打滚好些年头的人,这两块石头果真是两块玉石料子,他岂有不晓得的道理。
说来说去,还不就是蹿缀的人多了,再加上那混混孙子眼热梁初一大方,所以还想捞点儿而已。
只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要就这么走人,脸子上肯定是挂不住,所以老头子红着脸:“铁老板,我晓得他是你的客人,可这事情不也有句话叫做千金难买不卖货对不对。”
老头子心想,反正梁初一买这两块石头也就一百块钱,大不了,退还这一百块钱,自己这边就不管了是玉石料子也好是普通石头也好,各自物归原主,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毕竟这件事情怎么说都还是自己有些理亏。
可是梁初一却很明显没有就驴下坡的意思,嘿嘿的笑了几声:“要说这两块石头是什么玉有什么价值,大家伙儿也都是心知肚明,但是我看上了,也买来了,老爷子既然又想要回去,那也得从我这儿买才是,大家说我这个要求有越理之处没有?”
这就是两块石头,价值不大,但的确有奇特之处,这事儿不仅跟老铁说了,在场的胡三儿、仇龙也都是听梁初一说过了。
但这个时候,让老头子再拿钱买回去,也算是梁初一让了一步。
老铁当即点了点头:“老爷子,这位兄弟虽然是我的客人,但是行事作风,也不见得就是鸡肠鼠肚,这两块石头,老爷子你们进来也看见了,的确是他放在这儿当盆景的,现在老爷子要回去,我看老爷子就按规矩给点儿钱,这事儿大家也就和和气气过去了。”
老头愣了愣转头去看明儿——这事儿,梁初一已经让了一步于情于理也说得过去了,但是按规矩来的话,老头就得掏钱。
这个价格肯定不会是梁初一跟他买的时候的价钱了。
——最关键的是,刚刚,老头子开口了一个两百万的价!
也就是说,要不打自己的嘴巴,以及不是摆明要跟梁初一、老铁过不去,拿回两块石头那就得掏两百万。
这绝对是要命的事情。
梁初一也是抓住了这一点,但梁初一却淡淡说道:“我说过了,这是我看上的东西,不过也有句老话叫做成人之美,至于这价钱吗,也用不了两百万这么多,老爷子你自己按规矩开个合适的价吧。”
梁初一这意思就已经很明确了,这两块石头虽然不值两百万,但是自己看上的东西,这价钱要是开得合适,梁初一当然可以成人之美,反之,那也对不起了,这是自己看中的,而且是名正言顺买来的。
只不过,按照规矩来的话,这两块百来块的石头,现在要买回去,那价钱就得成倍的涨起来了。
这让老头子有些心痛。
不过明儿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反正都是他老子老爷子挣的钱,最关键的是,看梁初一这意思,那两块石头还有点儿古怪,要不然梁初一怎么会不肯放手。
一想到古玩场上打眼捡漏之说,明儿的眼睛都红了起来,要真是个漏,那岂不是直接就发了?
几乎都没多想,明儿鼻孔朝天,冷冷说道:“好,看在铁老板的份上,两万块,给钱……”
说给钱,当然是他老头子和老爷子来掏钱了。
“太低……”梁初一毫不犹豫的说道:“十万,分文不少……”
老头子跟中年汉子对望了一眼,但老头子的眼神明显露出几分贪婪,梁初一开价十万,虽然有点儿高,但这恰好说明这两块石头的确有古怪。
既然如此,十万块肯定就值得起。
“啊……”老头子又摇着蒲扇:“我这祖传宝石呢,价值是不止十万,可是我没那么多现钱,不过我这是……是回购……”
说到底,这是老头子也起了贪心,再说也是梁初一把价钱砍了个不高不低,恰好是老头子心痒之处。
假如梁初一一开口要百儿八十万的,老头子根本就没那么多的钱,也就不会再去想了,但梁初一恰好只要十万——让老头子买回来吧,又差不了多少钱,不买回来吧,万一真的是自己打眼了呢?
再说,要是自己非要一个高价,让梁初一拿钱,弄不好梁初一索性不认账,这事儿也就不好弄了。
不过,老头子跟明儿见梁初一开价十万,的确是心动得不得了。
至于两块石头到底有什么古怪,即使现在石头摆在茶几上,他们也懒得再去看了。
明儿的老头子倒是不太赞同老子和儿子的想法——这打眼捡漏古来有之,这卖出去的货泼出去的水,像这样明着要回来当真有些说不过去。
当然了,最关键的是,这十万块当真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万一有个什么散失,可就辛辛苦苦奋斗几十年,一朝又要回到解放前了。
只是明儿跟老头子这个时候已经认定两块石头有古怪,肯定不止十万块,再说,反正手里头也就只能抽出来八万来块钱,不管怎么样,先把石头拿回来再说。
老铁劝道:“老爷子,我这位兄弟跟我也说过,这东西的确值不了太大价钱,你可要考虑好,现在可是按规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