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槐作为陛下替永安翁主挑选的护卫统领,工作能力是勿庸质疑的。为了家族与自己的性命,他第一时间控制了园中所有紧要之处,宝库自然也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所以当洛千淮进入其中的时候,当值的几个内宦全都被押住了,奉命值守的护卫对她行了个礼,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洛千淮循着原路,下到了宝库之中,按了雀鸟的眼睛开了黄金门,珠光宝气便扑面而来。
放在架子上的大件珊瑚玉器,全都不方便拿取。华贵繁复的首饰头面,后面俱刻着皇家内造的标记,既戴不出去又卖不了,洛千淮也没有理会。
能存到这里的珍珠,全都是浑圆无瑕的贡品南珠。各种小件玉制品也都是难得一见的上品美玉,雕工无比精美,一样的不好变现。
至于那些绫罗绸缎,名琴宝剑之类,她更是完全提不起兴趣。
便是那箱中的黄金也印着标记,在市面上虽然能够正常流通,但只要有心人稍一查验,马上就能发现来处。
唯一让洛千淮爱不释手的,便是那些名贵的药材了。比如几株百年以上的野生老山参,就极为难得,起码前世她就从没机会见过。但这些山参连根带须足有两米多长,盛在长长的紫檀木匣子里,并不方便携带。
她实在是舍不得,便取了其中两株,将参须卷到参茎上,又撕了块纱罗包了,勉强揣入了怀中。
至于其他的宝物,就只能忍痛放弃了。洛千淮息了发笔横财的心思,老老实实地逐件翻看起来。可惜她把整个宝库都逛个了遍,依然没有收到系统的提示。
到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系统已经没电关机,就算真的发现了结束道具,现在它也没法提示。
做了半天无用功,洛千淮有些丧气。
她之所以能骗取车槐的信任,一是因为之前没有谁敢冒充是那个未知特务机构的人,二就是系统显露的盖世神功。
但要是时间久了,车槐发现陛下并没有什么动作,一旦起疑试探一番,说不定就会露馅。
所以这系统充能的十二个小时,她肯定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尽早找到结束道具离开才行。
她一边想着,一边试探着在宝库周边的墙壁上轻轻叩击。本来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无聊之举,没想到敲到最内侧墙壁一处时,忽然就听见了不同的声音。
这壁上有一部分是中空的,其中有暗格!
洛千淮兴奋起来,在周边略一查找,就发现了开启的机关。
没办法,谁让前人这类暗门机关,总是脱离不了时代的局限,早就被电视剧演滥了呢?
她只不过是逐个拿起墙上多宝格中的物件,就发现了一盏无法拿起的龙凤浮纹雕盖玉杯。改提为转,墙上便现出了一个半米高的空间,其中放着两只一尺长的红木雕花匣子。
匣子上了锁,且那锁并非寻常所见,而是一体设在匣体之内,外表只见一只葫芦形的锁孔。锁孔的材质有些奇特,是有些温润的银灰色,非金非玉,似乎在哪里见过。
洛千淮琢磨了一会儿,觉得那结束游戏的道具有极大概率,便会藏在两只匣子之中了。只是这钥匙却要到何处去寻?
一道亮光自脑海中闪过。洛千淮想起了上次见过的,用同样的材质铸成的钥匙。
她抱着两只匣子,来到了羽山园的主殿之前。
车槐为了确保万一,将手下大半的护卫都派了过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相当森严。
阶下躺着几具尸体,都穿着侍女和内宦的服饰。天空愈发昏黄,大片的雪花开始飘落,洒在已经冷凝的暗红血光之中。
洛千淮移了视线,还没踏上殿前的台阶,就先听到了永安翁主尖厉的骂声。
“车槐!你是疯了吗?竟敢拘禁本翁主,要是让皇舅知道了,一定会让你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男子的声音低沉,洛千淮听不清楚,只听得几句过后,那永安翁主便更是怒喝连连:
“你胡说八道!陛下怎么会因为我跟表哥通信这点小事,就生我的气?我看是你才想要造反,想要借这个名目挟持我,向我皇舅提条件!”
“车槐,你真是胆大包天,我以前都错看你了!”
门外的护卫们全都垂了头,眼观鼻鼻观心,只作没有听见。
为首的人向洛千淮抱拳一礼,并没有说什么,便替她拉开了大殿的门。
风雪荡起了她高高束起的发,随着她一同灌入大殿。洛千淮走得很慢,只觉得自己这个登场画面,很有些反派boSS终于现身的喜感,眼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挑。
永安翁主圆睁着一对凤眼,音量再度拔高了三阶:“怎么是你!你怎么还活着~~不对!”
她并指点向车槐,满脸都是不敢置信:“原来你们,你们竟然是一伙的!你瞒得我好啊车槐,你这么做,可能对得起我,对得起陛下?”
“翁主这可就冤枉了车统领了。”洛千淮自觉代入了反派角色:“他此刻的做法,正是在对陛下效忠。”
“可皇舅给他派的差使,就是保护我!”韩敏儿满面怒容。
“翁主错了。”车槐看见洛千淮如此淡定,心中那丝微弱的不安也消失了:“下官奉命保护的是陛下爱重的翁主,但若翁主失了这层身份,便不要怪下官无礼了。”
他有心在洛千淮面前表现,话音一落便命人堵了永安翁主的嘴,又笑着瞄向洛千淮手中的匣子:“大人来此,可是有事要做?”
洛千淮似笑非笑地斜睨他一眼:“你想知晓,内中有什么?”
韩敏儿到了这时候,才注意到她抱着的那两个匣子,表情立时变得惊恐万状,要不是被捆住了,简直想要扑过来吃人。
她这般模样落在车槐眼里,立时点醒了他。
“大人误会了,下官绝无此意。大人自便就是。”
洛千淮自知又过了一关,也不再说,只迈着不轻不重的步子进了内间寝室,眼见无人跟进,便轻车熟路地打开了床头暗格,取出了内中的匣子。
那串钥匙仍在,而且确实如她所想,与锁眼严丝合缝,匣子应声而开。
两个匣子里的东西,确实当得起永安翁主那份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