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与半缘小和尚分别跪坐于明月两侧,联手施出共灵术。
共灵术是打开明月灵智的重要一步。
入术前,千叶对小和尚还是不太放心,交代道:“我也是第一次帮人驱散戾怨网,顾不得你,你自己遇事当心。”
小和山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自己并不比千叶差上许多,何至于成为拖后腿的?
一番准备后,明月周边泛起浓重白雾,遮挡住三人身影。
小和尚闭上眼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身体便像失去了依托,坠向无底深渊。
混沌中,小和尚失去了对时间的感受,分不清世界的静止是在短短一息之间,还是历经了沧海桑田。直到脚底触地,他的脑子才重新运作。
睁开眼,满目漆黑映入小和尚眼中,仿佛置身于一片虚无之中。
小和尚试探性地迈出一步。他刚抬起腿,虚无空间捕捉到他的动作,瞬间急速朝他收缩。
巨大的压力毫无预兆地冲来,挤碾着小和尚的血肉、骨骼。
就在小和尚再也承受不住持续增加的强压时,时间再次凝结。
只短短一瞬后,凝聚在小和尚体外的压力以他为中心,如洪水猛兽一般,爆裂着向外辐射出去。
空气的炸裂一点一点地揭开虚无空间的黑幕,明月心中的幻觉展现在小和尚眼前。
虚空消退,小和尚竟莫名其妙的身处于大街之上。
街道上熙熙攘攘,小贩、行人往来其间,似乎没人注意到凭空出现的小和尚。
这里应该就是明家主的幻象了。
小和尚定下心来,沿着街道行走。
这条街道十分陌生,布置也与清风岭附近郡县不同。往来的皆是陌生路人,附近不见千叶和明月的踪迹。
小和尚不明白这样的幻象有何可怖?怎么会困住明家主这样的奇女子?
......
沿着街道直走将近一刻钟后,小和尚又回到最开始他出现的那个位置。这让他察觉,明月的幻象并不大,只要细心观察,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她们二人。
第二次走过大街,回到原点。这回,小和尚发现路上行人的行为言语,也都如同这街道一般,陷入了循环之中。
循环幻象的破解之法,往往在于一个“变”字。
第三次探查开始之时,小和尚精神更加集中。只要他能找出街上的不同之处,便是找对了方向。
可是,第三次探查结束后,还是一无所得。
一遍一遍又一遍循环下来,小和尚又回到了原点。
这下,他开始着急了,幻象之中不得轻易施法,千叶若也碰上类似的情况,那他们三人都会被困在这里。
再次踏上街道,小和山逼迫自己集中视线,一寸一寸扫过每一块石板、每一家店铺、每一个路人。
几次观察下来,变化没有找到,小和尚倒是把街边店铺背了个熟。
这次,小和尚边背诵,边离开起点。
“王大娘买了两颗白菜,给了菜贩一文钱,铜钱上豁了口,菜贩不收。”
“专卖胭脂水粉的何记香铺。伙计昨日买错货,掌柜的对账发现亏钱,打了伙计二十个手板。”
“卖梨翁左脚边第四块青石板上有一块缺角。”
“卖妇人首饰的梁记宝玉。”
经过“梁记”,小和尚停下了步伐。
梁记宝玉柜前,一名衣裙薄透、浓妆艳抹的姑娘正在挑选饰物。
小和尚记得,这位姑娘最后花了二两银子,买下了一只玉镯。
进到店里,姑娘还在一只青翠玉镯和一只紫白玉镯间犹豫。
她最后会选青翠玉镯。
可小和尚几趟下来也看上了这青翠玉镯,想着买来送给千叶,才进来梁记。
“姑娘若不知如何选择,可否听在下一言?”小和尚身着长袍,虽是短发,却看不出是个出家人。
那妖艳姑娘见小和尚俊朗,当下心神荡漾,扭着腰肢,媚里媚气地说道:“那便依公子所言,公子觉得哪只适合奴家呢?”
“紫白这只。”小和尚顶着浓郁的香粉味道,露出客气的微笑。
“好~”妖艳姑娘拿起镯子直接戴上,千娇百媚地回头对伙计说:“听公子的,就要这只了。”
妖艳姑娘这次以三两的价钱,买下了紫白玉镯。临走时,她刻意蹭过小和尚臂膀,抬起含波眼眸,对小和尚娇笑道:“奴家就在旁边的碧波楼,若是公子有意,可去那里相见,奴家名叫阿水。”
“好。”小和尚客气应过,待阿水离开后,往柜台上放了二两银子,拿走了青翠玉镯。
留下伙计在柜台后摸不着头脑:“这小哥怎么知道镯子的价钱?”
小和尚离开梁记,将玉镯小心揣入怀中......
“呵!”小和尚突然发出自嘲的笑声。
这里可是明家主的幻象,买的东西怎么会成真?果然戾怨之气会在不知不觉中扰人心智。
不过,小和尚还是将玉镯放好,才继续向前走去。
“戗菜刀的老人家划破了手指头,旁边卖鱼的大娘薅了一根香蒲,揉散了给老人家止血。”
“锦绣裁缝铺,卖布匹和衣物。”
......
“碧,波,楼,女子集中居住的地方。阿水姑娘也住在这里。”小和尚在碧波楼招牌下停住,仰望着高挂的牌匾。
就在此时,一个三十来岁,衣着光鲜的男子,与小和尚擦肩而过,进了碧波楼。
小和尚的视线紧紧抓住前方的男子!这人,他先前从未见过!
幻象的“变”出现了!
小和尚没有犹豫,紧随男子进入碧波楼。
两人先后进门,便有姑娘上前将他二人团团围住。
“两位公子一起的吗?有相好的在吗?还是想找新鲜的?”脑袋上插着艳丽大花的姑娘领头问道。
小和尚前面的男子,丝毫不为面前女色所动,和颜说出两字:“阿冉。”
“阿冉?”小和山跟着重复,这不是明家主的乳名吗?
“两位都是来找阿冉的?那可就不巧了~”头戴大花的姑娘可惜道。
嗯?小和尚回过神,他只是不小心念出了“阿冉”两字,并非来找此人的。又见前面的男子回头看他,小和尚改口道:“那我就找阿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