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千叶扶到王座上后,身高九尺、体量魁梧的夜鸮妖君居然像孩子一样蜷着腿,缩在王座一角,并用双手捂住肚子护着寒冰玉匣:“我不!说要集齐龙肝凤胆就是要集齐!缺一个都不行!”
千叶退开,居然一反常态没有动手,而是极具耐心地“劝说”着夜鸮妖君:“别不识好歹,你若跟我换,我便将火凤之源留给你,你若不换——当心我什么都不给你留!”
“哇——!”夜鸮妖君被千叶威胁,抱紧自己的胳膊,毫无征兆地哭喊了出来,“我不!我不!我不——!哇——!我这里的龙肝就是那条臭龙的,可你这火凤之源又不是那只臭凤凰的!哇——!”‘;
夜鸮妖君尖锐的声音刺痛了千叶的耳膜,千叶一把扯过它大氅的领子:“闭嘴!我不想在此耽误太多时间......蚌珠王也被抓了去,你自己看着办!”
“什么?”夜鸮妖君的嚎啕声戛然而止,重新把眼睛睁得愣圆问,“怎么会?蚌珠王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被区区华家抓去?”
千叶松开夜鸮妖君的领子:“若不是华家有异,你道我为何要去找水神龙。”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那龙生性顽劣又不长记性,你能教训他一次,就能教训他第二次。”
夜鸮妖君逐渐放松了对千叶的警惕:“那——我也要去!”
“你去可以,但只能跟去华家,龙宫不行。”千叶说道,“我本就与龙族不睦,再加上一个与龙族有挖肝之仇的你,正事问不出,倒是得先打上一架。”
“那,我等你!”
“不必,华家在鄢都,与这里不顺路。我先去龙宫,你在鄢都南边的永康城等我。”千叶安排道。
“好!我等你!”夜鸮妖君说罢,揭开银色面具,露出一张猫头鹰脸。
夜鸮妖君张大了弯钩似的鸟喙,大开的口腔让人能够看到他的喉咙深处。
“哕——!哕——!”夜鸮妖君耸动着肩膀、脖子呕吐了几下。
一个看不出模样的黑色圆球从夜鸮妖君的喉头跳了出来。
“乓——乓——乓——”
黑球沾满了粘稠的褐黄色液体,从王座上滚落,直至小和尚脚下停住。
那褐黄色的液体流到木质地面上,发出“滋啦啦”的声音,将木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窟窿。
“咳咳——”夜鸮妖君清了清嗓子,然后从大氅上抖下来几根羽毛,射向黑球。
羽毛根根命中黑球,黑球收到冲击,表面产生不规则的裂缝,裂缝中露出微弱光亮。
“咔——咔——哗啦——”
黑球如同蛋壳一般破碎,露出一个光芒暗淡的光球。
夜鸮妖君摄来光球,把光球推向千叶:“别让我等太长时间,不然我就自己去救蚌珠王了!”
千叶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方木匣,用木匣盛住光球,盖好,收起。
“你别轻举妄动,凭你还动不了华家。”
......
从夜鸮妖君处得到了龙肝后,千叶召出车厢,与小和尚赶赴龙宫。
车厢中,小和尚前前后后、反反复复观察着装着龙肝的木匣问千叶:“刚才在夜鸮妖君洞府,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问这龙肝?”千叶答道,“夜鸮妖君年幼......更年幼时,被一只凤凰为难,恰巧这龙肝的主人在旁边帮衬凤凰,夜鸮妖君就记恨上他们了。”
夜鸮妖君真身本是一头猫头鹰,当年灵智初开在野外捕食时,遇到了结伴出行的一龙一凤。
凤凰为万禽之长,自是看不起争食腐鼠的夜鸮族,便讥讽了几句。
夜鸮妖君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尚不通言语,却向凤凰吓叫一声,还对凤凰吐了一个食丸。
被一小小夜鸮冲撞,凤凰咽不下这口气,当即出手教训了夜鸮妖君。凤凰动手时,一边的龙族捂嘴偷笑,道了声“活该”。
自此以后,夜鸮妖君便记恨上了他们,暗自发誓一定要取了他们的龙肝凤胆。
后来,生性纨绔的龙族仗着龙族势大,滥杀凡人取乐,犯了天条。但在执罚仙神赶到前,一直关注着他的夜鸮妖君抢先挖了他的龙肝。
此举虽令那龙族龙身受创,终日困于床榻,却也帮他避过了更为严酷的天罚。虽是因祸得福,但龙族并没有就此放过夜鸮妖君,他发动宗族力量,与已是妖君的夜鸮为敌。
可龙族众碍于天条,不敢明目张胆为难相距甚远的夜鸮妖君,是以这笔帐就这么被双方记了下来。
而那凤凰虽高傲,行事却中规中矩,没有给夜鸮妖君提供可乘之机。
听明白了前因后果,小和尚又问:“可这龙肝和人偶王又有什么关系?那得罪了夜鸮妖君的龙族也不是水神龙啊?......是水神龙的近亲?”
“这龙肝的主人是水神龙的舅舅。”千叶将装着龙肝的木匣收起,“水神龙记恨我与清涟,学语珍珠未必能让他忘却恩怨......加上他小舅舅的龙肝,或许可以一试。”
小和尚盯着千叶把木匣装入乾坤袋:“可你我势单力薄,水神龙万一用强,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会——”千叶走到烛台前,对着藏有猫妖容容妖丹的那盏注入灵力。
在灵力的加持下,车厢的行驶速度翻了三倍。
待车厢行驶速度稳定下来后,千叶收手,回头看向小和尚:“我既敢闯龙宫,就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车厢增速后,原本四五天的行程,硬是被千叶压缩在一天之内。不过到达龙宫海湾时,千叶的灵力也近乎枯竭。
小和尚将千叶扶下车厢,有些担心:“面对龙族众,你这般当真无碍?为何不让我帮忙?”
千叶调动魔力缓解疲惫:“无妨,此事无须动武,我心中有数。”
海浪打在千叶身上,千叶推着小和尚:“你在岸上等我。”
小和尚却站得稳当,没让千叶推动:“为何?你不是说可以全身而退吗?”
“是,可你肉体凡胎,去不得龙宫。”
“我如何去不得?”小和尚从千叶给他的乾坤袋中取出袈裟裹在身上,“深寒之地我都去得,龙宫如何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