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被花辛质问时,脸上还挂着来不及收起的惊愕。就连秦蓁蓁都看出他的不妥。
秦蓁蓁偷偷盯着小和尚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又瞟了花辛一眼,最后到底什么都没说。
但花辛见小和尚不答,逐渐失去耐心,大喝道:“说啊!”
而小和尚低头注视着地上被截断的金粉痕迹,眉眼间满是忧虑。他此刻无心与花辛争吵,只敷衍道:“与你何干!”
小和尚自顾自地蹲下,边审视金粉痕迹,边感受周边法力波动。除了花辛施咒的气息最浓郁之外,这里隐约残留着些许阴冥之气和千叶的灵气。
千叶见过霜升祖佛,她定会先散去魔力。皇城一站后,她所剩魔力本就不多,更别说一直稀少的灵力,这种情况下,她孤身一人强闯冥界,难不成是脑子进水了吗?真当佛莲无所畏惧便可以如此任性吗!
小和尚想着,不自觉地握断了金粉痕迹旁的灌木枝条。
就在此时,小和尚脖颈之间惊现一股寒意——花辛完全失去耐心,用镇族杖抵上小和尚的后颈。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小和尚向前翻滚,躲开镇族杖攻击范围后回首握拳防备:“你别得寸进尺!”
二人之间火药味浓郁,秦蓁蓁相信只要他们之间某人再多说一句,就会引爆争斗。她立马拉住花辛的衣角劝道:“你们都别冲动!如果千姑娘无事,你们打打也就罢了,可若她此时身处险境,你们却在这里争斗,白白浪费时间,岂不是延误了援助她的时机!”
闻言,花辛撤回镇族杖,视线却一刻不离小和尚之身:“你到底说不说!”
小和尚倒是想和花辛畅畅快快打上一架,但他清楚当下并不是一个好时机,便随花辛收了拳:“不是我不说,是你一上来先动手的!这就是你的求问之礼?”
“你——!”
盛怒之下,花辛又要提杖,秦蓁蓁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他的右臂,并对小和尚挤了挤眼,在二人之间周旋道:“你俩有完没完!有话快说!”
小和尚抱臂而立,翻了个白眼道:“这事儿还得从五柞山那次说起......我们在五柞山上净魔遇到方回隐神,受方回隐神所托,我们须得去明家超度一个叫霉娘的小女孩儿。但那小女孩儿被方回隐神私藏太久已被《命簿》除名不得轮回转世,明家人便召来冥相皋芒。”
“皋芒是与明家定下冥契的冥相,霉娘就是被他带走的。千叶曾试图让冥相皋芒带她去冥界,但被告知生魂唯有彼岸花接渡方能入冥界......最后这事只得不了了之......我以为她暂时息了闯冥界之心......没想到她打起了阴差之路的主意......”
小和尚捡着与花辛无关的“真话”,笼统地讲了一通。
正注意着花辛变化的秦蓁蓁在花辛开口前抢先帮他问小和尚道:“千姑娘可有说明为何要去冥界?仅因要寻那什么清涟仙君?”
“这你就得问他了。”小和尚挑起下巴看向花辛,“他们俩个相伴近千年,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若是连他都不知道的,你觉得还有谁会知道?”
小和尚说到这里,被花辛狠狠瞪了一眼。
花辛从秦蓁蓁手中抽出右臂,转身离开。
“唉!你去哪儿呀!”秦蓁蓁小跑着跟上他问。
花辛回头瞥了小和尚一眼后,回答秦蓁蓁道:“抓阴差来带路!”
看着花辛和秦蓁蓁越来越远的背影,小和尚没有与他们同去,他反而向与花辛他们相反的方向离开。
他自然也是要去抓阴差来带路,但是不愿与花辛同行。这并不只是小和尚看花辛不顺眼,而是小和尚想在花辛之前打通阴差之路,先行见到千叶报信。
两边,花辛和小和尚都不遗余力的施法赶路寻找附近的阴差。如今两人修为法术皆相差不大,速度本应差不多,可花辛带着秦蓁蓁,不管是赶路还是捕捉阴差,都比小和尚慢了半拍。
待花辛带着秦蓁蓁、压着一对阴差回到千叶踪迹断掉之地时,小和尚手中的阴差已经开始走着阵法了。
只不过,他们都未看出阴差布阵的玄妙。
小和尚一手握着拴着一对阴差的藤条,让他们在他制定之处打开通往冥界的门。
被藤条拴住的两阴差见小和尚没跟他们重复动作,表面上唯唯诺诺地走着阵法,待到冥界之门开时,默契一跳,同时消失在空中。
小和尚连他们是如何逃走的都没看清楚,便引得冥火通过藤蔓上身,在右手上灼烧。
冥火顽固,任小和尚怎么扑打、施法都不能熄灭,最后小和尚还是凭借师父留给他的袈裟保全了右手手臂。
花辛看完小和尚的狼狈之相后,才押着自己抓来的阴差现身。他看着小和尚被烧得血肉模糊的双手,冷嘲热讽道:“快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小小阴差反将一军?”
“行了吧,都少说两句!”秦蓁蓁从花辛的乾坤袋中取出一瓶伤药,过去给小和尚治伤。
小和尚见伤药是从花辛袋中取得,却背过身去怎么也不肯用。
“你犟什么!”秦蓁蓁绕到他面前,背着花辛小声说道,“你若不治好,难道见到千姑娘的时候还想弱他一头吗?再说了,这些药都是从洞冥妖境中取来的,整个妖境都是千姑娘的,这药不也算是千姑娘拿给你用的吗?”
秦蓁蓁说的话并不在理,药材虽是千叶的,但配药却是花辛亲手配的。小和尚虽不知当中详情,却也猜到了八成。可即便如此,他也难以拒绝秦蓁蓁的提议——他着实不想以狼狈面貌见到千叶,尤其是身边还有个不狼狈的花辛。
半推半就之下,秦蓁蓁终于把小和尚的伤口处理好。小和尚双手的烫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见小和尚在恢复中,花辛这才有所行动。他将手中两位阴差押到千叶踪迹断绝的地方,并用镇族杖在此处戳了个洞当作记号。
“二位得罪了!我也不想为难你们,只要你们在此处打开去往冥界的通道,我便放你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