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氏他们那边的骚动并没有打断陈大海的话,除了周围挨着的人,甚至都没有引来多少关注。大家现在满脑子里都是银子呢,没空关注别的。
“银子是付现钱的吧?”人群中,有人突然扯着嗓子问道。
呃。。。
陈大海看向花想容,有点小尴尬地笑道,“这问的虽然不客气,但也算情有可原……”
“当然!”花想容倒没觉得那人问得有什么不对,直接笑着点头回答。顺便补充了一句,“我的风格大家也都知道的,大家有什么疑问的,都要可以现在当面提出来。
不用觉得抹不开面子,毕竟等事情定下来办完了,我也不会觉得抹不开面子的。”
大部分村民点头,心道:你这丫头不会觉得不抹不开面子,这倒是真的。
有人开了头,接下来有不少人提了问题,花想容一一做了答。声面一度热闹非凡,不过以花想容的‘见过世面’的程度,应付起来还是得心应手,不可能露了怯的。
“这么大的事,一点信都没透?”动员大会开完后,花想容又与花老四他们商量了一些具体实施的事后,回到院子,就听到头顶传来一懒懒的声音。
“你别说你现在才知道啊。”花想容跳到院中的磨盘上坐下,扭了扭脖子说道。
这些天村里的动静不少,这位就算无心打探,应该也会知道的。
凤犀然半腿曲膝坐在屋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花想容。勾唇一笑,是啊!他当然知道,更知道花想容是有意撇开他们。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一声。”
嗯?
花想容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她刚刚不是出现幻听吧?!
“好啊。到时少不得会有事求到你门前,我不会客气的,你也不用跟我客气。”花想容一咧嘴,笑眯眯地道。
嘁!凤犀然嗤笑了一声,说什么客气不客气的,就她和任君玄的关系,用得着客气这个词吗?
“接着!”他随手甩出一件东西。
花想容顺手一抄,接下来一看,顿时惊叫起来,“还真叫你们做出来了?还给改良了?”
“试试吧。”凤犀然单腿曲膝正坐的身子往后一倒,左手曲肘撑着,他平日标准的懒瘫坐姿就出来了,声音也更懒了几分。
花想容把完看过后,往右手手臂上一套,手一抬。
“咻!”
一道迅疾的破空声响起,刚刚瘫坐下去的凤犀然突然撤手,旋身腾空翻飞了两圈落下。
“你这女人……,握草!还来?”堪堪身过突然飞过来的细箭,凤犀然刚一开口,又听到空气中连连有两声细微的动静,右手一拍瓦片,又是几个族身翻飞。
但那些细箭根本没有停,又是几个连发……
“你这丫头,是借着试箭,是真心想要本公子的命吧?!”从一开始遭到突袭,堪堪应付,到后来适应又全力以对,终于消停下来,凤犀然负手凌立,没好气的问花想容。
“可惜没成。”花想容一耸肩,不无可惜的道。
凤犀然:……
真想一口血喷死这臭丫头啊。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啧啧啧,瞧我教出了怎么样一头白眼狼。”
人家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他倒好,差点没来个教了徒弟,灭了师父!
“你这人有病吧?怎么总想着当爹啊?当年差点坑了任君玄,现在还想赖上我是怎么滴?”花想容甩过去一个白眼,她真真是服了凤犀然这个不要脸的人了。
一个尚未婚娶的公子,十几岁时就坑着十岁的任君玄,想当人家干爹。现在二十岁出头了吧,总想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来为自己提一辈。
啧!有病。
“想当爹,你倒是娶个妻,生个子啊。也一把年纪,老大不小了!”
要说花想容担心花老五的婚事,凤犀然这头,她虽然是操不到那份心,但也是会默默关注的。
“……”凤犀然一愣,突然失笑。这丫头,到底有多爱操心劳力啊?不仅花家能想在她这里挂着号的都要操一份心,就是他这个她经常会恨得牙痒痒的人,她也要操一份空心啊?
他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了句‘好困!’,直接闪身离去。
“以你这张桃花脸,喜欢哪类女子,只要凑上去明人家抛个媚眼,卖个笑,应该就能坑到姑娘犯花痴,愿意给你生孩子的……”
他飘身落到了半山腰,好像还听到了花想容的声音。
嘶!
打了个寒颤,凤犀然双手抱臂,上下抹了抹,抹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花家老宅,这一夜他们院子的情况有些诡异。
当然了,骂花想容的难听话不会少,心里暗暗咒她恨不得她死的,肯定是少不了的。但今天的主题,终于不同了。
今晚,他们的主题是:要不要卖田、地给花想容。若是卖,他们必须要一份额外的补偿。而现在,他们正在说,那份额外的补偿要多少。
要是花想容听到他们一边怒骂她,一边商讨要敲她多少银子合适,大概会笑的趴下垂地笑死。
这些脑子进水的家伙都是花家人,真是大大拉低了他们花姓人家的智商水平。
“一户被两百两,就这么定了!”最后,赵氏一拍膝盖,对他们热议不下的事,做了定论。
“娘,这真的不少吗?”牛氏尤还不死心,她其实是想要五百两的。
“娘说二百两就二百两,你这个蠢婆娘瞎哔哔什么?!”花老二瞪了牛氏一眼,怒道。
赵氏的冷眼也一扫牛氏,两百两不少,那要是给两千两、两万两,谁又会嫌多呢?可你得有那个本事,让人家愿意掏钱袋子啊。
她暗暗瞥了一眼一直冷眼看着他们闹腾的花老汉,心里瘾瘾有种感觉欲蹿出来的念头:他们只怕讨不了好!
他们其实从来没有讨着过好!
她内心深处大概有些接受某种现实了,但她却一直揪着某个念头不愿意放!
这么些年下来,与花想容做对,恨花想容,莫名成妙的成了一种执念一般,她不知道如何放下。又有小赵氏和牛氏在其中,像蛆一样的拱来拱来去,她就更是被那种偏执架在半空中,上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