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陈问今当然不会过去了!
黄惠在酒店洗澡,出言挽留小高,这背后的暗示,小高明明懂。
结果,小高还希望陈问今一起过去劝黄惠,那分明就是,他不能拒绝惠的请求,却又担心留下会出事,倘若多一个人去,自然就安全了。
“惠的意思你不可能不明白,这次就是你们关系的转折点,你认为以她的性格,还能跟姜仔和好如初吗?”陈问今为了这个电话,早就想好了如何劝小高。
“这次事情很严重,我虽然理解姜仔的处境,但他没有第一时间跟惠坦白,我觉得就不可原谅。按惠的性格也肯定不会容忍,我也知道惠……”小高没有说下去,转而又道:“可是——惠现在这种状态,她怎么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可能她只是伤心过度,我不希望她后悔,我也不希望是在她不清醒的情况下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
“小高,黄惠的性格,她不会冲动到不顾后果,她现在的状态确实比平常脆弱,但是她一定仔细反复考虑过了。她跟姜仔没有回头的可能,但是事情来的太突然,她的感情完全没有做好收的准备,猛然遭到重创,她还必须立即斩断,这当然很难!对她来说,感情上几乎做不到。所以现在她很需要你,她为什么现在跟你在一起?这本身就是她对你的求助,也是她的选择,她需要、也希望你可以成为支撑,让她有更多勇气和底气坚定意志。如果这种时候你不能帮助她,你对她的爱怎么体现实际意义?你不能永远只用你认为对的方式去爱她吧!你还需要给她、她需要你给的方式啊!而现在、就是她需要的时候,这时候你觉得应该如何、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需要你怎么做!”陈问今仔细考虑过了,小高对感情上缺的、最关键的就是这一点。
小高,坦克,都是在付出他们认为对的、认为最美好的爱。
可是,那不一定是她们爱的人所需要的。
于是坦克最后绝望又痛苦的发现,小吉最后需要的,竟然是坦克不要再爱她。
小高如果不能给予黄惠需要的,还继续秉持着他认为的最好的爱,那么过了今晚,黄惠的主观感受就只有失望。
“这不是趁虚而入吗?”小高觉得下不了决定,因为他实在很排斥这样的决定。
“她需要你趁虚而入的话,这还是趁虚而入吗?黄惠是一个因为伤心,就能拿这种事情随便让人趁虚而入的人吗?那她为什么不找别人?”陈问今的连串反问,让小高觉得无从反驳,因为他也了解黄惠。
“……我觉得这不好……”
“小高,我再强调一次!现在‘你觉得’并没有黄惠的需要重要。先确定关系再慢慢恋爱有什么不可以呢?你该怎么决定的关键只有一个——你是不是仍然爱她,是否仍然愿意如之前那般做好了认真、长久爱她的决心。如果是,那么‘你觉得’就没有‘她需要’重要;如果不爱她,或者没那么爱她了,那么‘她的需要’就没有‘你觉得’重要。再多的话,我也就不说了,也没必要反反复复的讨论,时间也不允许!你想清楚,你决定!决定好了,就不要想着折衷,她不需要折衷,而是要绝对让她不需要再犹豫的、肯定和确定!我挂了。”陈问今结束了通话,但并不能肯定小高的决断。 .. .78z.
如果当年有人跟陈问今说这番话,他知道他的决定也不会改变,因为他当时确实不那么爱黄惠,也不想再重新爱她如初了。
倘若他当年还爱惠的话,这番话应该可以粉碎‘他觉得’带来的犹豫。
因为那时候的他,也如小高一样,不明白:我觉得不等于就是她需要。
陈问今挂断电话时,小高听到洗浴间里没有了冲水的声音。
小高意识到他没有多少时间仔细考虑陈问今的话了,按照正常流程,洗完澡了擦干,穿衣,然后出来了,他必须尽快考虑——
考虑……
小高正想到这里,听见洗浴间的门开了,看见惠穿着睡袍走出来……
这不对啊!擦水哪有那么快!
小高有点愕然,然后发现惠脸上,脖子上有许多水珠,看起来没有擦拭似得。
黄惠插上吹风机吹着头发,看见小高眼里的疑惑,笑着说:“我洗完澡不喜欢擦干,喜欢有点湿润的感觉,直接睡袍睡衣一套就出来了,反正早上睡衣睡袍丢洗衣机。”
好吧……小高无话可说,不由怀疑陈问今挂电话是不是还计算着惠洗澡的大概时间。
反正这么一来,小高发现他安静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了,看着惠穿着睡袍吹头发的模样,他越没想法就越有想法啊!
哪怕他心如止水,奈何这情景、这环境,对于他身体某处的刺激却很直接,让他根本无法控制。
小高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也不敢看黄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觉得气氛让他让想逃……可是,又不舍得真的逃。
“你不洗澡吗小高?”黄惠吹着头发问他,小高迟疑着说:“我坐着守着你就行了。”
“拜托!两张床,你干嘛要坐凳子上?”黄惠眼里一如往常的神色,不禁让小高觉得惭愧,好像是他想多了,陈问今也想多了?
于是小高去了洗澡,出来的时候,黄惠已经吹好头发,盖好被子了。
“你干嘛没用浴巾?”黄惠很诧异,觉得那不是白洗澡了?但看见小高那局促的样子,又明白他是不好意思。
“没事,你呼我的时候其实我刚洗过澡,换的新衣服。”小高解释完了,又觉得更尴尬了,既然如此,这才间隔两个多小时,他干嘛又洗一次呢?
黄惠笑了笑,旋即,想着什么,又笑不出来了那般,小高一时也就没心情想别的了。
“小高,你对于姜仔的事情怎么想?”黄惠突然这么问,小高有点为难的说:“关键是你自己怎么想吧。”
“我想知道你怎么想。”
“我的想法可能不够客观。”小高觉得这问题问他,就跟买东西问老板卖的东西好不好一样,就算他自认为客观,其实也未必就能客观。
“我觉得你会替我考虑,再说了,为什么要害怕你的想法不够客观呢?就算主观也没关系呀!”黄惠觉得必须多给小高一点鼓励,可是,她也有点担心小高的这种回答,会不会是一种刻意的回避?
“我的想法就是,如果他跟红茶假扮的事情发生后,他主动告诉你了,这件事情就应该原谅他。因为当时的情况,他刚开始确实想不到后来会那样,也想不到红茶会主动,那时的情况姜仔其实没什么大错。如果你早知道了,跟姜仔一起约红茶聊聊,感谢她帮忙,说清楚了,也没事。但他隐瞒,再看今天的情况,这就很不对了!那个狼哥隔三差五来一次,她们就装一次?红茶肯这么帮姜仔,分明是很喜欢他,一次又一次的不清楚,他们的关系就变的更不清楚了!他允许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存在,本身就说明了他对于你们之间的感情没有那么坚定。而且以你的性格,姜仔从感情上、行为上都已经是背叛,而且还当众给了你很大羞辱,你没道理再回头。”小高很认真的说出他的想法,以及他认为的、黄惠对这件事情的想法。
“我就知道你了解我!”黄惠说着,目光忧郁的怔了会,又轻声说:“很显然姜仔不够了解我,下午他说经过时,红茶还想一边解释,被我赶走了,红茶还在旁边等他。姜仔说完之后,还求我原谅,说他当时的处境没有办法什么的,他没有想过背叛我们的感情。我当时告诉他说,他跟红茶那晚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是现在,他必须跟红茶当面说清楚!不可能继续不清不楚的!结果他犹豫不决,说什么现在的处境没办法说清楚,否则狼哥就不会罢休,夏姐知道了,连他、红茶还有红茶的朋友,三个人都会被夏姐找麻烦。我说这件事情可以解决,我求你一起去请黄金帮忙的话可以肯定解决。姜仔不信,又说不能连累别人,说只要狼哥来时避开一下,假装一下……简直太荒唐了!这要假装多久?狼哥每个星期来一次,他们就假装到毕业吗?如果是我跟别人这么假装,跟他换个立场,他能不能接受?结果他不说话!是啊,因为他也不敢说能接受!”
“正常人都不可能接受!”小高很确定,他也无法接受,从开始就不会接受假装这种关系去解决问题,换了他,绝对不会。
“所以,我跟姜仔已经结束了!”黄惠的声音里透着悲痛,哽咽着说:“虽然我跟姜仔一起还没有发生什么,连亲也没有过,但是投入的感情很认真,我也想过我们会不会有一天分手,但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快、还是这么突然、这么受伤的方式……我真的、很难过,突然对感情没有了以前那种信任感……是不是什么都会变……突然就变了,还变的这么快……”
小高很想说,他不会变的,他会一直爱她,即使只能以朋友的身份……
可是,他说不出口,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黄惠背对着他,好一会,没有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小高关了灯,调整壁灯的光线至昏黄柔和的状态,然后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担心着黄惠的状况,又想着陈问今的话……
本来,他很确定自己和黄金共同的看法,但是现在,他又觉得只是想多了,黄惠只是想找他倾诉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