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过找你借钱，但，我想我能应付。”他强撑着说道。
“伟哥，没必要。”
陈伟又喝了口酒，他也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
兄弟间曾经并肩的欢乐，没有利益瓜葛的感情，也许这才是他不想去用金钱玷污的理由吧。
刚毕业。此时，尚可以做到你借的心甘情愿，我拿的坦坦荡荡。可待时间和钱持续发酵后，曾经如水一般纯净的兄弟情，是否能抵挡住被糜烂遮住清澈的趋势？
已经踏入社会后的他，也许是那个最想守护曾经美好的一个人。
这点，要比单纯的面子，更能解释他的心态。
当然，应该也有面子问题。
这相辅相成。
“对了，你还在写小说吗。”
“在。”陈伟回答道，“这是我唯一翻盘暴富的事情，虽然可能性很小很小，但我不能放弃。”
不能让美好与憧憬真的完全被现实掩盖。
去如狗一般赚那份死工资。
“我有个朋友，是个漫画家，他最近一直在找可以合适他改编的小说，我帮你推荐给他看看呗。”李开霁说道，“万一合适的话，这对你们的副业，都有帮助。”
“行啊！”陈伟的眼中绽放出光彩，但很快冷静下来，“但你，就推给他看看就行，怎么选择，你不要干涉。”
他的水准，也就是普通网文小说作者的水平，成绩不温不火，赚个饭钱还做不到呢，不太奢望一个同样渴望火起来的漫画家可以看得上他的小说。
“放心，我不干涉，全凭自愿。”李开霁认真地点头，许诺道。
“谢了兄弟。”陈伟举杯，对着李开霁敬了杯酒，“今天这顿，我请了，你这来石市一趟，我也没怎么好好招待，还弄得挺不愉快。”
“你别再躲着我就行。”
“惭愧，我这心里的小九九，坚持的时候觉得挺重要，等真正说出来，反而感觉很幼稚。”
“人之常情。”
陈伟今天喝了好几瓶酒，最后李开霁也没让他付款，反而叫了辆车，把他送回了租的小区，并从大学时候的群里找到了他女朋友的联系方式，让她下来接了他一下。
李开霁没喝酒，他还有行程。
坐上火车，心中五味杂陈，总感觉陈伟的心理变化很扯淡，但是却结合了这个大背景后，却又可以理解。
难不成，所有朋友的终点都是疏离吗？
李开霁拿出手机，找到韩信涛的联系方式，码字:【在干嘛？】
【刚到宿舍。】韩信涛回的倒挺快。
他们行程是一条线，他还中途拐了个弯，故而晚了一点。
【袁奕欢那本小说，你谈拢了吗？】李开霁直接把话题引到小说上，问道。
【呜呜哇嘤嘤嘤。】
李开霁一脸懵逼，这家伙怎么突然变成嘤嘤怪了(???.???)????
【咋了？】
【你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揭人伤心处的疤。】韩信涛直接发来的语音，语气果然是哭啼状，【她拒绝得可彻底了，还让我转告你一句话:李开霁，你的精神损失费另寻他处。怎么办呜呜呜，我好喜欢那本书。】
李开霁捏捏眉毛，一个一米八的大老爷们在他面前哭哭啼啼，虽然隔着屏幕，但他确实不太适应。
安慰安慰他吧。
只能如此了。
【没事，我再给你推荐一本小说，你绝对满意。】李开霁还佩戴了一个天使的表情包，在此刻的韩信涛眼里，他变成了一道圣光。
【真的？】韩信涛悲极而喜，【你真是我的男神！】
【……】
李开霁二话不说，把陈伟的小说推荐给他:【这本，你改编成漫画吧，我已经替你要过授权了，具体谈分成之类的，你就从平台直接找他。】
等了几分钟，韩信涛的消息来了:【兄弟，这啥书啊，都市不都市，修仙不修仙的，说他后宫吧，他还偏偏单女主。说他单女主吧，主角还偏偏好多红颜知己，这，妥妥的顾此失彼啊，肯定火不了。】
其实韩信涛说的没毛病，所以，这本小说虽然文笔还行，但不容易火，投入很难与回报成正比。
不过，如果改成漫画的话，这么多各式各样的女生角色，再加上一个画女生人像非常完美、而且被李开霁亲眼见识过他画擦边图水平的漫画家，咳咳，只要稍稍有些金钱的引导，火的几率会更大。
李开霁手捏住下巴，做琢磨模样。仔细思索后，决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不改这本，你的漫画一辈子火不了。】
【你会预言？】
【也不是，只是，我女朋友家投资的公司多，说话在贵圈颇为好使，我回头问问有没有你画漫画的那家。不过有或者没有，其实差距不大，贵圈嘛，随便找三个人都有一个熟人，给平台老板传个话，她还是能做到的。】
李开霁码字一气呵成，雷厉风行，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有威胁人的天赋。
而且，威胁人，好爽。
对面立马回复过来。
【哥，饶我一命。】韩信涛此刻正趴在桌子上祭奠自己的职业生涯。想他一世英名，英俊潇洒，作为一个怀才不遇的漫画家，他一直有着崇高的职业素养，没想到，今日就要被社会毒打、被资本威胁了吗？
等等，资本……
这家伙，说自己可能认识平台老总？（李开霁:你写“简介”这东西一向可以?(`?′)?）
败也资本，成也资本！李开霁发的这堆话，反过来理解，意思就是只要自己改编这个烂书，就能火！
火了，就能赚大钱！
火了，再重新画自己的原创作品，把自己真正想画的呈现在笔尖，那时候，会被更多人看到。
一切的前提，是火！
……
这是机会！
想到这里，眼泪就像突然蒸发了一样，他迅速找李开霁，码字:【兄弟，我想了想，这本书根本就是一本极具爆发性的好书啊，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我决定，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和精力完成这本小说的改编版！你放心，我是专业的！】
李开霁嘴角微微勾起弧度:【真的吗，可不要骗我哦。】
【当然不会！】
【自愿？】
【自愿！】
【你发个誓。】
【我韩信涛，自愿改变这本旷世奇书，没有被威胁，且一定认真严格，用漫画家的严谨，将广大读者的期待呈现在二维平面？】
韩信涛打完这把字，都惭愧地洗了十分钟手。
这贱手，打的什么脏字！
洗不干净了。
我的节操！
李开霁看到回复，截屏，发给陈伟。
瞧瞧，自愿哦。
我可没胁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