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赵无敌,在中土太有名了,可谓是如雷贯耳,振聋发聩,多少人视其为神灵,感激他的恩德,在家中为他立了长生牌位,更有北地和河北生民为他建造生祠,日日膜拜。
人们的举动为他聚拢了海量的气运,据扫尘老道望气,称赵无敌脑海有紫气萦绕,极为浓郁,都快形成光环了!
而在瀛洲和辽东以及万里大漠中,赵无敌这个名字更是一种禁忌,有止小儿夜啼的作用。
太恐怖了,血屠百万,流血数万里山河,用屠夫都不足以比拟。
就连在吐蕃贵族中,也是神话般的存在,没有人敢小觑。不久前吐蕃战神论钦陵就尝到了苦果,一战损失了差不多二十万人马,可想而知,此刻论钦陵心里有多么痛苦。
可在这荒原中,赵无敌在亮出字号后,人们并没有表露一丝膜拜或敬畏之情,就连红玉也只是喃喃自语:“无敌,无敌,倒也是名副其实,不过,古语有云,刚则易折,柔则易卷,而刚柔相济,才为万世之道。小郎君,这可是古人血与泪的教训换来,日后可要谨记。”
这回轮到赵无敌直翻白眼了,他很想知道红玉那小脑袋瓜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什么刚啊柔的,我名无敌,寓意多深刻呀!
无敌于当世,横推天骄与英杰,注定将惊艳万古,名垂古今与未来。
他白了红玉一眼,原准备和她掰扯掰扯,可想想还是算了。一个黄毛丫头,正是想入非非的年纪,老夫都一大把年纪了,理她作甚?
赵无敌可不是装老,以他的年纪,三十出头,若是成亲早,孩子都讨媳妇了,倒是真的可以名正言顺地自称老夫。
“来来来,诸位,请酒!”他可不矫情,拿出江湖豪客的架势,将大碗举起,一仰脖子就给倒下去。
刘方陪他干了一碗,然后抹抹嘴巴,好奇地问道:“郎将怎么会出现在荒原中,是访亲……不像,游历天下?”
“吾本江湖客,持刀走天涯!”赵无敌装了一把十三,一仰脖子又干了一大碗,然后说道:“某此番是要前去星宿海,可是走到你们这里却迷失了路径,不知诸位是否知道星宿海的具体方位,还请告知。”
“星宿海?”刘方浓眉一蹙,迟疑道:“那里可不是好地方,有恶人盘踞,无恶不作,号称吐蕃人的保护神。郎君虽然悍勇,可毕竟孤身一人,老夫以为还是不要去的好。”
赵无敌听刘方的意思,是知道星宿海的位置,于是两手一抄作了一揖,正色道:“老丈,某此去星宿海,乃是有要紧的事情,还请告诉前去的路径。”
“非得去吗?”刘方追问。
“是,非去不可!”赵无敌道。
红玉歪着脑袋,道:“瞧你的样子,似乎是要找人拼命,莫非你与星宿海有仇?”
赵无敌点点头,沉声道:“不错,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而且,已经迟到了多年,某不想再多等一天。”
“是为亲人?还是红颜知己?”红玉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想法很多,一个劲地追问。
赵无敌凄然道:“是我的女人,多年前被星宿海所害。某曾发誓杀尽仇人,以仇人的血祭拜她们的在天之灵。如今只剩下星宿海了,还请老丈告知,以了却某的心愿。”
“问世间情是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两位姐姐能遇到小郎君这样的知己,纵然是……不在了,想必也是不悔的。”红玉被感动得泪流满面,声音都哽咽了。
“咳咳,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没大没小,真是的。”刘方哭笑不得,假意板着面孔呵斥。
“谁是小孩子了?”他闺女并不怕他,根本就不买账,扭头对赵无敌说道:“小郎君,不用求他们,赶明儿我陪你去星宿海,朝近道也就是百来里路程,要不了多久就到了。”
“多谢小……红玉娘子,可不敢劳动你陪同,只要将方向只给某就好。”赵无敌道。
他是要去星宿海报仇雪恨,注定将大战一场,可不敢让红玉相随,到时候多了一个累赘,反而束手束脚。
“嘁,好心给当作驴肝肺,真是……太那个了!”红玉不满地嗔道。
她一片好心,结果小郎君根本就不领情,让她心里空落落的,真不是滋味。
对于赵无敌,红玉失望透顶,小心情糟糕透了。人家可是女孩子,生得花容月貌,打小就被长辈们给夸成了一朵花,多少小男孩前前后后地讨好,可人家连正眼都没瞧他们一下。
这还是人家第一次主动向一个男子敞开心扉,谁料到小郎君却是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白白浪费了人家的一片心意,真是气死人家了!
红玉待不下去了,一个小娘子主动表明心迹,却被人家拒绝了,哪里还有脸待在这里?
她一言不发,起身袅袅婷婷离去,就连她阿母的询问都没有听见。
刘方轻轻叹气,对闺女的心思何尝不知道?可这种事情本是你情我愿的,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吧?
再说了,眼前的少年郎可是他们所有人的大恩人,恩将仇报的事情,他刘方可干不出来。
红玉啊,我的傻丫头,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人家小郎君对你无意,还是老老实实和王家老三过日子吧!要不,李家老四也不错,还有齐家老六……
翌日清晨,朝阳初升,阳光泼洒在荒原上,给枯萎的牧草镀上了一层金辉,就连牛羊都毛发晶莹,太神圣了!
赵无敌在晨曦浮现以前就出现在毡房顶上,迎着朝霞吐纳,采集大日中的第一缕紫气。
九月的风,满是寒意,从极北之地吹来,拂过无垠的荒原,多了一股苍凉的气息。
牧人总是起得较迟,加上昨夜开怀畅饮,多饮了酒,所有男人都在梦乡中。
赵无敌行功已毕,打量这片部落,见有人在走动,是那些昨日还是此地主人的吐蕃妇人,在给牛羊和马匹喂水和草料,以及在给新主子做饭食。
她们动作娴熟,且流畅自然,并没有带着情绪。
就在此时,有人高喊:“喂,大早上的,你坐在屋顶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