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知下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说。”
戒尺一拍,收功,岑夫子率性而为,也去不管观众如何,出奇的是,台下观众也没有说什么,收了东西出阁就是。
阁楼上,苏清玄与崇允二人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虽然是说自己,但某人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还炫了一斤半的饺子,还说这里的辣椒油正宗。
“小二,结账。”
吃饱喝足就该打道回府,小儿一脸笑意的迎来,正准备算账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这两位小公子的花销记在我账上,你回去吧!”
小二听出是岑夫子的声音,不敢造次,阁主人交代过,夫子之命便是他之命,索性直接下了楼去,走时还关上了包间的门,非礼勿视。
“岑夫子,有礼了。”
苏清玄与崇允行稽首礼,岑夫子则是回以叉手礼,苏清玄便知道他是什么路数,九州中主流无非道佛儒三家,故而每家修士问礼的方式也有所不同。先前苏清玄就觉得这位夫子不简单,身上气息全无,与凡人并无区别,似他这等修道之人,周身灵光,还不能做到混元如一。
“得罪了,老头子竟然说到正主头上来了,实在是失礼。”
“无妨,夫子说的有趣,替我赚了名声,倒是我要谢过夫子才是,不过我方才听小二说,您是外来的,看您的气质,不像是会来这种边陲之地的人。”
“兰玉公子此言差矣,凡我九州之地,无论何等情形,都是我九州之地,那我这个九州之人何处不能去啊?”
“是我孟浪了,我看夫子是个有学识的,就连我这种籍籍无名之辈都能说的天花乱坠,那不知道您可知晓重阳真君这个人?”
人都有直觉,而苏清玄的直觉告诉他,这位岑夫子绝不是泛泛之辈,这琼林阁也与众不同。
“嘶,重阳真君,那可是一位大修士,昔年天衍宗站在绝巅的人,是与玄都观观主齐名的人物,当年万妖之战,一人守一州,凭一己之力硬生生拖住五位大妖,给诸州修士创造了救援时间。传说他身合大日,如日中天不外如是,可惜最后为了西州寸土不让妖族,散道而死,宗门也由此没落。
我记得他门中还有一位真一剑仙,手持一柄青霜剑,剑斩九阴神君,直指妖族大本营,一剑霜寒十四州不外如是,其人在妖域杀了个七进七出,期间七位大妖拦截,皆不如意,最后问剑妖月,以兵解之势斩去妖族一分气运。
他还有一位好友,乃是海外剑道魁首,止戈从来不止戈,那位剑仙一人独斗四位海族龙君,凭借自身修为,架起跨海大桥,为东州驰援西州出了大力,最后逆斩一位龙君,擒了其尸身,大笑而走,已经千余年不曾入世了。”
“万妖之战,夫子可否细细说来?”
苏清玄拿出储物戒中的琼浆玉液,岑夫子闻到酒香,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接着说道:“这些大修士中,最具传奇色彩的还是那位昔日的符道第一人,那位符道魁首还是一位散修,昔年落魄时,受过重阳真君的恩惠,听到天衍宗大难,直跨三州山河,直面妖族大军,与那妖师白泽斗了一场。白泽借妖族气运落子,两人在山河棋盘上大打出手,打得心相都破碎了,迷离之际,其人悟出一道法则,借此困了妖族大军半日。
此外,还有一位女子修士,那位女子修士是位纯粹的法修,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在妖族大军脱困之后,独斗白眉、烛照两位大妖,虽然最后力竭而死,但也戳瞎了白眉一只眼睛,断了烛照一臂,让两位大妖暂时失去战力,成功坚持到神霄宗五雷真君赶来。
不过万妖之战没让妖族占到便宜的大功臣非天衍神算莫属,本来最坏的结局就是半州山河陷落,但这人硬生生从白泽手中抢回来了,其人算计真正做到了衍众生一线生机,在诸多大修士前后战死的情况下,险胜白泽一子,维持到了如今的局面。”
“可我怎么听说还有勾陈神君的参与?”
当初老龟那番话,没有避着他,虽然后面老祖没有与他分说,但也没有说他不可以深究。
“哦,差点漏了几位神君,妖族中的几位远古神灵也现身战场了,被勾陈、孟章、陵光三位神君拦住。当年神庭四分五裂,隐世神灵拿了一座旧天庭,三位神君拿了一座,望舒大神拿了一座,远古神灵拿了一座,最后一座被当年的大神官拿了,其他小的碎片散落各地,正是一鲸落万物生。”
“原来如此,多谢夫子解惑,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下次有时间,请夫子到山中做客,我等秉烛夜谈。”
苏清玄已经听到自己想要的,他怕自己再问下去,要挨揍了,还是见好就收,回去自己琢磨琢磨。
“兰玉公子,慢走。”
岑夫子也识趣的收嘴,差不多得了,要是再说下去,有人要找他打架了,不过苏清玄这孩子倒是冰雪聪明,知道轻重,也不知道当初自己怎么收了个逆徒,真是远的香,近的臭。
“哎呦,老糊涂了,这本书送你了,年轻人嘛,还是要多读读书。”
苏清玄接过一看,是本《礼记》,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也不知道这位夫子希望他从里面看到什么。
“多谢,下次我请人给您多送些酒来。”
说完,便向门口走去,踏出门的那一刻,他突然转过头来说道:“对了,岑夫子,我本名苏清玄,浮黎山之主,有朝一日,你要去边陲游玩,报我的名字,保您畅通无阻。”
“好,有机会的。”
待二人走远,一位青衫年轻书生皱着眉头道:“先生,那书可是您讲了好久的道理才赢过来的,怎么这么轻易就送人了,还有,您不是说,出门在外,不要随便编排别人嘛,会惹麻烦的。”
“合眼缘就送了呗,他不也送了我酒嘛,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一点都不知道变通,规矩之内也有人情,说不定哪天你还要听他安排呢!”
岑夫子看着自己的傻徒弟,哪里都好,就是太正经了,读书人要这么正经干嘛,容易吃亏。
“那不行,他读的书少,得听我的,我可不会纸上谈兵,先生讲的道理我都记着呢,三十六计都翻烂了。”
“傻小子,这世间的任何道理从来都不是翻书翻来的,那是做出来的,纸上谈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甚至有时候是打出来的,咱们多读书就是为了让别人能心服口服的听我们讲道理。”
“是,先生,学生记下了,我会好好讲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