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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身事情处理完毕,苏清玄便想着去见天衍道人一面,毕竟如意真人是他多年的好友,如意真人的话他还没带到。

想到这,苏清玄一念之间,便到了天衍道人的洞府,那洞府大开方便之门,似乎知道有人会来,苏清玄还是和往常一样,在外通传。

“天衍族爷,清玄来了。”

“进”

这个字一出,苏清玄顿时感觉不对劲,有气无力,苍老的声音透露出衰弱的气息,就好似风雨中的蜡烛,随时会熄灭一般,那是生命走到了尽头的痕迹。

苏清玄不敢置信地走进院子,便看到躺椅上那老态龙钟的道人,脸上还挂着慈祥的笑容,他一眼便看出,风烛残年,所剩的时间不多了,透明的珍珠刹那滚落,在大地之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族爷,怎么可能,这才过了几日,您就变成这样了?”

苏清玄不可置信,抽了抽鼻子,硬生生将眼泪止住,蹲坐在摇椅旁边,那可是天衍神算啊,怎么可能这么轻易陨落,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傻孩子,不用怀疑,我这是寿终正寝,天机推演最是伤身,有时候算计太多,连自己都要算进去,有如今这个结果,我已经非常知足了。”

天衍道人吃力地抬起满是沟壑的手掌,摸了摸苏清玄的头,他尽力地将自己表现得正常一些,但是他的身体并不允许。这些天,他的修为一直在消散,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已经和凡人无异,如今的精神,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为了给苏清玄争取时间,为了天衍宗万载的信念,天衍道人将自己的心血都熬干了,总算是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结局,他可以说是死而无憾,唯一可惜的就是不能亲眼看到浮黎大兴,三界太平的日子。

“对不起,都是我太任性了,我不该不听您的话,我应该待在浮黎,哪里也不去的。”

苏清玄两目通红,如果不是他要强行出去,或许就不好有今日之祸,遮掩天机,推算因果,这得到什么程度,才能将心血熬干。

“不是你的过错,你身为浮黎帝君,有你的职责,而我身为天衍宗掌教,有我的职责,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他人无关。就如如意那家伙,不也是坦然赴死嘛,今日我死,总好过来日生灵涂炭,苍生遭劫。你有神的一面,而神爱苍生,这就是你的宿命。”

天衍道人的演算之法,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超越了九州界的所有修士,故而他看到了光阴一角,那个未来的画面,可他不希望苏清玄能完全变成神,他还是个孩子啊!

“清玄知道的,请族爷放心,九州众生必然不会陨落在大劫之中,哪怕是付出生命,我也绝不认输。”

苏清玄神性的一面越来越放大,虽然不至于主导,但在很多事情的判断上已经收到影响,九州是他的道,也是他的劫。

“好孩子,都是我们连累了你。”

天衍道人眼角滑落一滴浊泪,他知道的,他本不属于这。

“不是的,我就是苏清玄,享受了族中的一切,就必须为家族尽心尽力,没有别的,您可得好好活着,清元还没有回来呢!”

过去已经是过眼云烟,如今才是最重要的,他只知道自己是苏清玄,旁的什么也不管了。

“来不及了,我的身体就是那风雨交加中的蜡烛,随时要熄灭,最终什么都留不下,有你这么好的孩子守着,我也知足了。就是以后族爷不在,没有人替你谋算,你得自己撑起来了,不过该教的我都教了,你一定是比我厉害的,只是你太过心善,我真怕你以后吃亏。”

“不是的,我还有很多要向您学的,您还是接着教我吧!”

苏清玄的声音朦胧,珍珠不断往下掉,天衍道人看了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玄哥儿,我看见我师尊了,还有好多师兄弟,那些老朋友也在,他们来接我了。我这一生算计太多,到头来还有这样的好结局,真是老天保佑,这都是沾了你的福啊!不必伤心,我会一直在天上守望族人的。”

天衍道人突然变得年轻起来,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候,他还不是天衍宗掌教,只是山门中的一个弟子,那段时光,始终是他难以忘怀的。

“玄哥儿,我要走了,家中诸事又要落到你身上了。”

“族爷,如意真人还让我和您说声谢谢。”

“哈哈哈,这个老家伙,多少年了,还不是得向我低头,不过希望你永远不要变成我的样子,会没有朋友的。”

说完这一句,年轻的天衍道人看着眼前的一切,目光飘荡远方,见了这些族人最后一面,也是安慰,一阵风吹来,便同风起舞,扶摇直上九万里,去那天地终极,太虚之境了。

在临走的最后一刻,天衍道人还给苏清玄上了最后一课,何为死得其所。天衍道人侧身让道,身上道果修为皆落到了苏清元身上,这便是天衍道人为苏清玄做的最后一件事。

“罢了罢了。”

苏清玄擦去眼角的泪珠,转身走出洞府,面无表情地敲响了玄元钟,钟鸣八十一声。

“自今日起,玄元苏氏由苏清元担任族长,待其归来后,即刻继位。”

清冷的声音传到玄元苏氏每一个族人的耳朵里,包括在剑气长廊的青霜剑仙,在风飘散的那一刻,他们也明白了。

这一刻,青霜与止戈两位剑仙步入纯阳,但是没有任何天地异象,就是这么破了,一个受了剑仙十三的剑道气运,一个得了天衍气运,而这皆是天衍道人的功劳。

正在洞府中修行的周重阳睁开双眸,亲自倒了一杯酒,往地上一撒,他们这些老家伙,最后也没剩下几个,走吧,都走了的好。

而苏清玄宣布完族长更替的消息后,就这么走回浮黎,崇允收到消息,便远远跟在他身后,如今什么言语也没用,能做的只有陪伴。

当他到了白玉京门口,突然身子一软,一口鲜血吐出。

崇允吓得都跑出残影了。

“清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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