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终究年幼,那一巴掌把他打得踉跄跌在地上。 云罗大急,挣开押着自己的内侍扑上前,牢牢将元青抱在怀中,怒视皇后:“小孩子童言无忌,皇后娘娘非要这么和他计较吗?”
元青在云罗怀中簌簌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害怕。他一双乌黑的眼睛恨恨盯着皇后,一语不发。
皇后看着两姐弟,面上笑意冰冷:“在宫中只有规矩,没有小孩子。”
她冷冷道:“华美人,你先前抗本宫的意旨,现在呢?服不服?!”
服不服?辶!
云罗看着怀中的元青,慢慢道:“服。”
服,怎么不服?若她再反抗,还不知皇后如何对待元青。她将他从太学中拖来不就是为了让她屈服的吗?
皇后笑了,冷冷道:“既然华美人服罪,行刑吧!澌”
皇后的话音刚落,左右两边的内侍一声喝,将云罗拉回。早有人拿来凳子押着她伏上,一五一十地打了起来。元青一见,如发了疯了的小豹子冲上前一把抓住行刑的内侍狠狠咬了他手臂一口。
他嚷道:“放开我姐姐!姐姐!”
内侍吃痛将他推了开去。元青不堤防,被摔得撞在了地上额上鲜血直流。云罗失声惊叫一声想要去扶。奈何身上被缚得紧紧的,手腕都挣出血都挣脱不开。
她含泪喊道:“青儿!青儿你不要过来!”
元青被内侍拿住。他捂着额头的伤,怒视着眼前一干人:“你们伤我姐姐,来日我一定要报仇!报仇!”
皇后冷笑一声,转身离去。云罗看着元青眼底刻骨的恨意,眼中泪簌簌滚落。
她最不愿的就是元青看着他受苦受辱。可是今天再也无法遮掩。身上的剧痛传来,她猛地咬住了下唇,在模糊的泪光中她看见元青拼命挣扎想要冲过来。
“姐姐……”
凄厉的喊声伴随着身上的棍棒一起落下。天光刺眼,照得眼前一片血红,她紧紧抠住行刑的条凳,抠出条条血痕。痛的不是身,是心!这一下下打下的打在了她的心上,也打在元青那幼小的心上。
中宫前内侍面无表情,一个个看着她咬牙受刑,而另一边元青稚嫩的嗓音早就喊得嘶哑。云罗不语,她向来能忍痛,只是今日的疼痛似乎更加难以忍受。她额上冷汗涔涔,纷纷落下,背后早就血渍浸湿了一大片。可是她依旧一声不吭,只是眼前越来越模糊。
二十……三十……
终于身上的棍棒停下,内侍松开了云罗的束缚。元青也发狠挣脱了内侍,扑上前哭道:“姐姐!姐姐,你怎么样了……我要告诉大哥,我要告诉皇上……呜呜……他们都欺负姐姐!”
云罗面色煞白,颤抖地抚上了他满是泪水的面,挤出一个笑容:“姐姐没事。你回去……快点回去!”
元青看着她浑身是伤,犯了倔强怒道:“我不回去!我不回去!要打就打死我好了!皇上姐夫是骗人的!他根本不会保护姐姐!他是骗子!骗子!我讨厌他!……”
云罗看着他眼底的伤心绝望,心中揪痛,她急着想要说什么,一口血气涌上,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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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罗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天黑。眼前黑乎乎不知身在哪里。她动了动,再努力看清四周,心顿时一片冰凉。
她已到了天牢中!
只是她如今已不是九品的奉仪,不随众囚犯关在一起,而是单独辟开一间牢房关押。
云罗起了身,靠在墙边,身上的剧痛提醒着白日里的三十杖刑打得多重。所幸,她不是这么容易就死的人。
云罗背后抵着冰冷的墙壁,伤处剧痛无比。她想起元青,心中焦急。可是如今她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皇后把她押在这里分明是违了宫规祖制,可是却无人敢替她出头。
云罗怔怔地想着这事的前因后果,竭力想忘了身上的伤痛。不知过了多久,牢房通道的尽头有昏黄的灯光传来,渐渐有脚步声朝着她的牢房方向走来。
云罗一惊,再看时,有狱卒带着一位身披玄色披风的男子而来。他背着光,看不清面目,不过云罗还是认出了那人的身形。
她心中一颤,叹了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他挥了挥手令狱卒打开牢房的门,慢慢走了进来。
牢房门口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笼,他走进来,脱下风帽,露出一张俊美如玉的面容。
“自然是我,难不成你以为来的是他吗?”凤朝歌走到她跟前,一双漆黑的深眸冷冷打量了她周身上下。
云罗吃吃一笑,美眸中带着自嘲:“我以为来的是皇后,一碗什么药赐给了我,从此干干净净了断了我的性命。”
凤朝歌寻了个干净的所在,席地坐下,从怀中掏出药瓶地给她,说:“这也不是不可能。大不了逼着你悬梁自尽,于是乎格莎波大女巫那边有了交代,又顺手除去你这宫中的大敌。若是我便会这么做。”
云罗接过药瓶,一闻果然是名贵的金疮药。可是她伤都是在后背,自个可是抹不到。
凤朝歌见她面上的为难,冷冷道:“转过来,衣服脱了我给你搽药。”
云罗脸色一红,恼道:“你若有心过来帮我,应该连沉香也一起带来!”
凤朝歌狭长的凤眼中带着讥讽,阴阳怪气地接口道:“是极!我还应该把刘公公请来,凝香也一并带来。哦,对了那永和宫的桌椅,梳妆用的铜镜,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也都统统收拾来,伺候华美人上药,更衣梳洗……”
他说得毫不容情,直把云罗说得脸红耳赤。
云罗悻悻道:“不劳凤公子费心,我自己想办法搽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