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罗忽地沉默。 半晌,她冷冷挥了挥手,身后的宫人悄悄退去。
她坐在呼邪赛雅床前,冷冷地问:“你今日引本宫来,为的是什么?”
呼邪赛雅拨着自己油腻的长发,吃吃地笑:“有个秘密我若不告诉你,我就算是死了也难安。”
云罗扫了一圈灰扑扑的玉明宫,往日的尊贵如今成了眼前的笑话。论理呼邪赛雅是不会落入这样的田地的,因为她就算再不受宠也是外族的王室中人。
只可惜呼邪赛雅得罪的是主宰后宫的女人——皇后。就如她当初获罪一样,在太和宫中日日受着折磨。皇后的手已经伸向后宫每个地方,几乎就要牢牢掌握其中了辶。
云罗掩下眼底的一抹异样,淡淡道:“宫中秘密何其多,你又有什么秘密是死了都无法安稳的?说说吧。你把秘密与我说了之后,你想要什么?”
呼邪赛雅见她一点就透,不由轻笑:“果然我没看错你。华云罗,你真瞧得明白。我这次算是找对了人。”
云罗失笑:“若我看不透瞧不明白也不会活到了今天。你独独来找我,却不找宁充容也不去找旁的人。若我没猜错,你想要对付的人是在那边吧?澌”
她纤手一指,漫不经心地指向中宫的方向。
呼邪赛雅靠在床边,眸色流露深深的怨恨,咬牙道:“自然是她!若不是她,我怎么的会落到这个田地?想我呼邪赛雅也是个公主,居然……居然现在过得生不如死的日子!”
云罗闻言,冷冷站起身,冷冷拂袖欲离去:“你想要我做的事太过危险,我现在不会去做的。”
“等等!”呼邪赛雅见她要走,急忙唤道:“你若不去做将来她一定将你杀了!你到了现在难道还没看出来皇后要杀你的决心吗?”
云罗停住脚步,回头,清冷如雪的眸光冷冷迫来:“她想要我死不是第一次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玉充媛,你其实不必找我。因为总有一天要杀我的人下场一定会很惨。”
她说完向殿门走去。
“等等!难道你不想听听我想对你说的秘密吗?!”呼邪赛雅见她真的要走急忙唤道。
可是云罗已不愿意再听,直到身后传来呼邪赛雅颤抖扭曲的声音。
“是关于……关于六年前阿离姑娘之死的事!……不……现在过了这么久了,应该快七年了!”
一切仿佛安静下来。
云罗定定站在原地,空气中似乎被一双奇异的手搅动,仿佛埋葬在黑暗中的一个可怕的秘密就要破土而出,挥舞着黑暗的触角无处不在地蔓延伸展令人惊恐不安。
“你知道为什么你初进太子府就这么艰难……你想知道为何当时还是太子妃的皇后拼命想要折磨你吗?”呼邪赛雅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因为我长得像阿离姑娘。”云罗的声音平静无波。
这些对她来说都已经不是秘密。她甚至因为借这个而绝地逢生——那一盆青玉兰花她带在身边,日夜照看并不是没有缘由的。
“是!……因为你长得像那阿离姑娘。可是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呼邪赛雅的声音颤抖得像是在提起一件不敢轻易回首的往事。
云罗回头见她失了颜色的脸上神色微微扭曲,深邃的美目中有明显的惊骇。
“你只知道其一,不知其二。”呼邪赛雅见云罗眉心颦紧,急忙道:“就算你长得再像那阿离姑娘,但是对太子府的妻妾来说你也就是个皇上心中的替代品罢了。你没想过当时太子妃为什么这么忌惮你?处处与你为难?”
云罗拧紧眉心,眸光微动,问:“难道是皇上他爱阿离姑娘甚深?所以皇后心中嫉恨我?”
她所知道的事是李天逍对那死去的阿离姑娘情根深种。若说当时的太子妃也就是现在的皇后这么忌惮她,也许因为不愿意看见李天逍又重新宠爱了一位像阿离的女子。
呼邪赛雅冷笑:“这又算是什么呢?男人都是喜新厌旧之人,朝秦暮楚的性子,恩爱如何能长久呢?那阿离姑娘能得了皇上的宠爱不过是因为自小与皇上青梅竹马的情分在。皇后不会因为这个而忌惮你的。”
云罗心中一动,正想说李天逍不是那滥情之人,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停住。
呼邪赛雅继续说道:“皇后忌惮你,太子府中的姬妾也排挤你。当然……我也是其中一个。你晓得为什么?”
云罗索性闭了嘴坐在椅上,等着她将来说的话。
“因为那一年,太子府发生了一件很惨烈的血案。”呼邪赛雅脸上微微抽搐:“谁能想到平日冷冷清清与世无争的女人竟然……竟然变成了一个杀人的恶魔!”
云罗心中一惊,眼皮亦是跳了跳。六七年过去了,能让当年太子府中的旧人还惊惧的事看来果然真的很可怕很惨烈。
“是什么血案?”云罗问道。
呼邪赛雅却不说了,一双深邃的美目只定定看着云罗:“这其中的牵扯很大,还牵扯了很多人,甚至……那一位。所以你当日出现,整个太子府都暗地震惊了。皇上对你越宠爱,就有人越不安。因为你的眼睛……太像那个女人。虽然你与她一点都不像,但是一双眼睛就够有的人心虚难以安稳。”
“是谁?!”云罗猛地站起身来。
困扰了她许久的谜团眼看着就要揭开谜底了,她的心口不由地怦怦直跳。
她就觉得奇怪,为何她从太子府至今就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背后要把她推入危险的境地中。若是皇后,可皇后分明只是个落井下石的人,逮住机会狠狠整治她却似乎并不并不那么急迫。
而她当日去严明寺的途中的冒出的神迷异族女子分明是受了人指使要在宫外将她杀死。这事心狠手辣,根本不像是皇后所为。
是谁?是谁这样不遗余力地要一次次置她死地?!
呼邪赛雅见云罗神情紧绷,不由笑了。她靠在床边,笑得森冷:“究竟是谁我暂时不能说。那女子蛇蝎心肠,手段毒辣。连那一位都几乎要对她言听计从。呵呵……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