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往枫城的马车里,柳洵的气不打一处来,“这回跑慢了,都怪你这当公主的,没事非要当什么公主,这回要进了城,那小子还指不定会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
真进了枫城,那可就羊入虎口,任人宰割了。
九公子带来的队伍里,修为最高的就两名金丹期,一起上都不是柳洵的对手。
成宁公主很忌惮性情乖张的唐兴衍,怀安王的众多儿子里,最属他做事不着边际,神神叨叨的。
又拜师狐仙,更加看不上操纵尸体的老道士,在正派的妖仙传承里,是没有利用旁门左道的。
死者为大当入土为安,若拿着死人开玩笑,必然会遭天谴的。
唐兴衍亲自驾车,嘴角上扬,心情十分不错,看来自己是赶在几位哥哥之前,抢到了公主。
有成宁公主在,挟公主以令天子,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钰儿姐,你好长时间没回来了,京城里的事情恐怕还不清楚吧?”
唐兴衍的突然发问,让车厢里的空气骤然安静下来。
唐钰眼神看向柳洵,在询问他该如何回答。
“外面的小孩听好了,马车进枫城,不准停下,直接出城往京师方向赶。”
柳洵突然开口先发制人,打乱了唐兴衍的思路,这白发妖道迟迟不说话,他以为只是公主在路上收买的保镖。
至于那几位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家伙,他完全没放在眼中。
要修为没修为,要力气没力气,他可不认识徐茂,陈州总兵的独子,在孔江另一侧并不出名。
“前辈说笑,我们皇室子弟久别重逢,岂能说离开就离开?”
“那你是不愿意放人了?还是要试试我的手段?”
柳洵口齿牙硬寸步不让,汹涌的妖气顷刻便笼罩了整个马车。
唐钰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再阻拦为时已晚,妖气无差别地罩住九公子,连带着前面拉车的战马都受惊,嘶鸣着加快蹄子前进的速度。
“胡叔!来和前辈过过招!”
唐兴衍毫不慌张,他跟随老狐仙修炼,是老狐仙的得意门生,怎会没有所依仗便来闯荡江湖?
随着一声令下,一道矫健的黑影在车厢顶上掠过。
柳洵一拍车厢的座位,撞碎了顶棚飞上半空,只见到一个妖气内敛的甲士,手持两把短刀,正冷眼盯着自己。
那副怨毒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死人一样,冰冷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在下妙贤山柳洵,敢问道友尊姓何名?一会儿打完了,好给你立个碑!”
柳洵单手藏在背后掐诀,乾坤符里五行光芒轮番闪动,这一战不但要赢,还要赢得彻底。
狐族的骄傲有目共睹,上古妖界的家族皆有些莫名的高傲情绪在,狐族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狐族,胡终。”
狐族的金丹期不容小觑,能在结丹后就练就人身的,无一不是天赋根骨俱佳的佼佼者。
柳洵打量着对方,修士里很少能见到披挂戴甲的,眼前此人不仅全副武装,就露出一双眼睛,手中那两把刀还隐隐散发出异样的波动,似乎是个活物。
“以后狐族若是怪罪下来,还是个麻烦事,开打吧。”
柳洵话说到一半忽然发难,九枚乾坤符出现在胡终的周围,五行真气相互交错编织成一副天罗地网,限制住他的移动。
胡终身形并没有为此停止,两把短刀拉长出漆黑的光芒,在触碰到五行封印时,竟然硬生生将其吞没。
甲胄眨眼便撞到柳洵前胸,两人顺势飞进山林,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传入马车里,听得人一阵揪心。
柳洵是故意落到远处的,这样自己动手,就不会被车队的人发现,再动手时,好快刀斩乱麻地收拾干净。
“九天之水,融我身躯!”
柳洵化作一股水流,紧紧缠绕到甲胄之上,无论胡终怎么挥舞短刀,都无法斩断柳洵。
每次被短刀命中,柳洵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气略有损伤,可见短刀有吞吃消化真气的本领。
仔细看去,短刀的锯齿形刀刃两侧,有两个细不可查的小孔,真气就是被这小孔吸走的。
柳洵气息一变,更多的水流涌向小孔,将胡终整个包裹在水中。
双刀在被过量的真气封住后,终于忍不住化作两条鲨鱼的模样,疯狂撕咬着想要找出柳洵的真身来。
忽然间在茫茫水流里,一颗蔚蓝色的水球跳动着,胡终以为终于找到了本体,赶忙掐诀催动鲨鱼一口吞下。
“等的就是你这一口!”
水流旋转着合拢重新化作人身,柳洵双手祭出一颗耀眼的火球,九枚乾坤符转而释放出汹涌火焰融入火球之中。
“先天魂灵转阴阳,水火炼化妖茫茫……”
柳洵口中念念有词,火球映红了他周身半边,而胡终手中的双刀,则不受控制地喷薄出水汽,朝着火球靠拢。
两个先天魂灵相互吸扯着,抢走了双刀的同时还扭碎胡终的双臂,水火魂灵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展现出它们的威力。
它们早就憋坏了,柳洵手中的牌太多,它们根本没有出场时间。
拥有浅显神智的魂灵,不安的情绪在积累着,这一下彻底释放出来,胡终可倒了霉。
水火圆盘不受控制地带动着柳洵与胡终在其中旋转,柳洵收走双刀的喜悦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心中不停念叨着快快停下。
胡终刚开始还能屏气凝神施展道法抵抗,可到后来连身上的铠甲都被撕碎扯下,身躯被一点点磨灭。
口中发出的声音也在湍急的水流中无法听见,柳洵极力安抚着兴奋的魂灵,直到胡终还剩一个脑袋时,才减缓了转动。
“再这么胡闹,我就把你们都扔出去,爱去哪里去哪里!”
水火魂灵像是两个犯错的孩童,低下脑袋来不敢反驳柳洵。
刚刚发飙,用的可全是柳洵的真气,这一停下,柳洵顿感身心俱疲。
小水和小火拱着胡终的脑袋来到柳洵跟前,邀功似地欢快蹦跳着,仿佛在告诉柳洵,不是白白浪费他的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