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救命,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
有士卒凑过脑袋,朝坑内一看,只见三人的身体被坑底那碗口粗的木桩穿透了!
一柄柄木桩穿过其等的身体,『露』出沾染了鲜血的惨白木茬。
其中最惨的那一个士卒,被木桩从口中穿过,自后脑钻出……
碎肉、肠子,挂在了粗糙的木桩上,鲜血宛如小溪,顺着木桩“梭梭”的流下……
“稳住!稳住!儿郎们,都给吾打起精神!跟紧前排,站稳脚下,若是失足了,这就是下场!”
屯长处在队列中间,大声的呵斥道!
秦军继续前行。
箭塔上面的空间太小,只能容纳十余人站立在上面,因此,魏军做不到不间断的覆盖『射』击,其等只能一次次齐『射』。
箭矢又一次扑来……
秦军大『乱』,急忙将盾牌朝着左边偏了偏。
魏军右侧箭塔『射』来的箭矢,恰好是秦人的左侧,因此,秦军不自主的就将盾牌的侧重点,放在了左边箭矢到来的方向。
左侧箭塔上的魏军,见到秦人『露』出了半边身体,负责指挥的什长,立马命令士卒瞄准了秦人『射』箭。
一波箭雨后,秦军又倒下五六人。
……
王荼见前方的士卒,虽然死伤惨重,但是也成功的吸引了魏军的火力,遂命令士卒开始填坑。
士卒们砍伐树木,扔到坑中,待填满了一大半,遂挖掘来泥土,倒在树木上。
这样填平的道路,虽然不坚固,但是胜在速度最快。
因此,当那一屯进攻的秦卒死伤过半,终于再次踏上坑后的道路时,秦军先锋部队,已经填平了几丈远的距离了。
王荼继续派遣士卒,充入先锋之中,其已经看出来了,虽然魏军的阵地构造的很是巧妙,可是,魏军人数不足,乃是最大的硬伤。
其的麾下足有几百人,就算是用人命去填,也足以将魏军堆死。
自古善不经商、慈不掌兵,其身为军吏,岂能因为士卒的损伤,而心慈手软。
所以,就算是那一段小路堪称是血肉磨坊,其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
在王荼不计伤亡的投入下,秦军的人数优势终于得到了体现,虽然到了后面,韩奴也亲自持箭『射』击,奈何秦军人数太多,其等又不是每一箭都能『射』死一名秦军。
眼看着秦军已经砍断了据马上的葛藤,将那据马挪开,即将将其等围在箭塔内了……
韩奴大声命令道:“传令左边箭塔,吾等撤!”
士卒鸣响铜钲,示意对面箭塔内的魏军撤退。
得到了回应后,两座箭塔上的魏军,一起下了箭塔,朝后方退去!
待下了箭塔,韩奴命人点燃了火把,投掷到箭塔底部,早早堆积起来的易燃物上。
秦军本欲追击,奈何魏人临走时点燃了堆在箭塔下的枯枝烂叶,火苗飚起了两三丈高,箭塔顿时“轰轰”燃烧起来!
高温将两旁树木上的树叶都烤焦了,热浪烫的人都不敢近前,眼见箭塔在火舌下被烧的“噼里啪啦”直响,根根燃烧着的木柱砸落下来。
其等又哪里敢穿过两座箭塔之间,那不足四丈的空路,朝魏军追击呢!
是以,韩奴带人撤退到下一处箭塔上,从容的布置防线,其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无法衔尾追击。
见到眼前的一幕,王荼眯着眼睛,眼眸里透着寒芒,其咬紧了嘴唇,强忍着怒火,命令士卒加快速度,填平壕沟。
……
日已西斜……
王荼麾下的士卒,个个灰头土脸,其的身后是三座火苗早已被扑灭,却仍然冒着袅袅余烟、黑乎乎燃烧了一半的木材堆,身前是一座正燃烧着冲天大火的箭塔……
王荼麾下的几百名士卒,此时尚能站立的不足百五十人,折损比例竟然高达六七成!
秦军大队已经赶到,奎山正骑在马上,冷冰冰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王荼。
“王荼五百主,吾需要一个解释!”
王荼笔直的跪在地上,满脸的不甘,其道:“吾率军作为先锋,当吾部来到此地时,只见魏军已经挖断了道路,修筑了箭塔,吾下令……
哪知道,当吾军赶跑了魏人,将士们正要追击,其等却点燃了箭塔,火势太大,吾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魏军布防……
吾等付出惨重代价,夺下了第二座箭塔,却又被彼等故技重施,见吾等已经冲到箭塔下,遂点燃了箭塔……
待将军到来时,吾等刚刚赶走了魏军,其等也点燃了第四座箭塔。
将军,虽然此地被吾部夺下,但是,吾部却损失惨重,儿郎们三不存一,还请将军责罚!”
王荼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自然不会携功以为免罪之基,其先是将自己的难处与应对讲了清楚,然后又简单的提及自己的功劳,最后再重点说自己是有罪的,请求处罚。
如此的组织语言,听到此番语言的人,都会不自主的将重点放在了他的功劳上,而忽略其的罪责。
后世有一件真实的事例,能够说明如此组织语言的重要『性』。
有一个地方叛『乱』,皇帝派遣一位将军去平叛,这人去了之后,由于叛军势大,其三战皆败,其只好向朝廷上表,道:我打了三仗,每一仗都被打败了,我请求朝廷给予援助。
皇帝一看,怒火万丈,逢战必败,我要你何用!于是,直接派人将其斩杀了。
然后派第二个将军前往平叛。
这人到了之后,十战皆输,损兵折将,一溃千里。
其上表道:叛军势大,我虽然被打败十次,但是我正在准备第十一次进攻。
皇帝一看,龙颜大悦,好啊!此人越挫越勇,值得嘉奖,于是赏赐官位,送来补给。
得到了大量援助后,此人终于灭了叛军。
有道是:华夏语言,博大精深,稍微改变一个字的位置,文字意思就大相径庭。
是以,听到王荼这样说,奎山为王荼不服输的精神而感动,其收起了挎着的脸,翻身下马,亲自将王荼扶了起来,拍去其膝盖上的灰尘,道:“王军将辛苦了,汝的功劳,吾会亲自向将军禀报的。”
王荼心中暗喜,脸上却是一副惭愧的模样,其自责道:“还是末将该死,损失了那么多的大好儿郎!吾真是无颜面对将军啊!”
奎山拍着王荼的手,安慰道:“王军将,汝无须自责,儿郎们为了秦国大业而牺牲,那是死得其所!
吾秦国上下,都会铭记其等的付出!
吾秦国官府,也会奖赏其等的功劳!
其等的家人,也会因为其等的付出,得到应有的奖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