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侍者心中发狠,抱着事情一旦泄露,就独自承担媚上的恶果了。
赵迁宠信奸逆,致使赵国灭亡,是以,赵嘉在代地重塑赵国之后,就制定了律法,对于胆敢擅自议论朝政的内侍,那是一律要严惩的。
而代国大臣,都是从赵国逃亡而来,大部分都是在赵迁当政宠信奸邪时,被排挤的正直之人,对于赵嘉的这道律令,自然是发自内心的拥护。
若是被大臣们得知,这个小内侍竟然在与赵嘉商讨国事,不论小侍者言语是否正确,胆敢抛开大臣的监督,私自献计大王,小侍者必然会被大臣们要求处死的!
这不是矫枉过正,而是防微杜渐!
毕竟,谁也不知道有了这一个小侍者专美在前,后面有没有别的侍者起了歪心,魅惑大王走了弯路……
小侍者打定了主意,赵嘉乃是难得的明主,大王想要听听民间的声音,就让吾以死来报答大王吧!
内侍稽首及地,道:
“大王,代地虽然不甚富庶,但是也有存粮,大王欲要以粮草相助魏国,此乃在代国损失最小的情况下,帮助魏国——唯一的选择了!
此计可行。
只是,不知大王欲要助魏还是……“
小侍者拉长了语调,剩下的话语却是不敢说了。
赵嘉疑惑道:“不将粮草送与魏国,还能给谁呢?
魏国被秦军糟蹋了将近半年,这农事自然是不成了,各地府库又被抢夺一空,战乱致使流民遍地……
难道不将粮食给魏国,还能直接发给黔首百姓啊!
那样倒是直接帮助到位了,只是,如此一来,需要的人手就多了去了,咱代国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啊!“
“不然!”
内侍道:“大王,汝想,之前的魏国,那是一败涂地,唯有待公大夫青豚崛起之后,这才有了转败为胜的可能。“
内侍提及一点,便闭口不言,这种涉及两国邦交的事情,若是真的泄露出去,内侍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赵嘉一楞,道:“汝的意思是,魏国朝堂会贪墨掉这些?”
内侍低头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赵嘉想了一会,道:“汝的意思可是将粮食送与青豚?
这样不太好吧!
青豚乃是魏国官吏,孤王示好他国臣子,这不太好吧!“
内侍道:“大王,外交之事,奴婢不懂。”
赵嘉苦笑着摇头,自己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罢了,汝去寻来国相,诸国等卿士,就言孤有急事相商!”
内侍领命,告辞离去。
……
秦国。
咸阳。
三十五岁的秦王政,正在伏案疾书。
宽大的案几上,堆积着如山的竹简。
秦王勤政,纵然是下到县城,每日里都要将本地的大小事宜上报咸阳。
秦王一日批复的奏折,能够以车来计数。
“混账!”
秦王怒吼一声,忽然将手中的竹简甩了出去。
“啪!”
竹简落在地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了老远。
默默随侍在一边的侍者,纷纷吓得一哆嗦,急忙趴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何事恼了大王呢!”
赵高陪着笑,蹲在地上捡起竹简,随眼一瞄,只见开头写着:罪臣王贲告上,庚戌日,魏臣青豚破中牟……
赵高不敢再看,慌忙卷起竹简,弯着腰双手奉上。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秦政已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秦王道:“高,待会下了值,去府库挑选一件狐裘,送与王老将军,就言老将军劳苦功高,常年征战,致使双腿风湿时常酸痛,寡人无以为赐,唯有送上一件皮草,愿老将军安康。”
“唯!”
赵高不敢深思,赶紧应下。
秦王让赵高将竹简放于一边,摆手示意赵高退下,拂又扎进了公文堆里。
……
不提列国对于青豚夺下了中牟,是什么样的反应,且说青豚。
在虎夺下中牟的三天之后,青豚也率军赶到了中牟。
待大军安顿后,楂一脸神秘的让青豚遣开众人,带着青豚和周义、陈平、左车等人来到了县衙。
县衙内军士林立。
楂带着众人,来到了一个防守格外严密的地方。
“将军,虎将军走得太急,并不曾搜索了城内,末将在县衙找到了一处府库。“
左车接话道:“可是乙字号运转基地?”
楂愕然,良久才道:“左冶长怎么知晓的?”
左车笑而不语。
楂这才醒悟,忙道:“是的,末将询问了秦军俘虏,得知此地,正是秦军运转军需的乙字号基地所在。”
青豚与众人相视一笑。
未几,众人到了院内。
楂伸手推开正中一间房屋,道:“此内乃是黄金,末将粗略统计了一下,金币有七百五十六箱,末将不敢统计数量。
其外,尚有各色金器近千箱。“
青豚点点头,道:“辛苦汝了!”
楂擦去额角冷汗,道:“辛苦谈不上,担惊受怕倒是真的。
将军,这么大的一批财富,末将当初看到后,全然没有惊喜,相反倒是怕得要死。“
青豚诧异的看了一眼楂。
楂有没有动手脚,其心知肚明。
别看其从来不改动军制,但是军中一些高级将领隐约都知道,青豚的麾下,除了其等将领之外,另有一套班子。
……
自短兵营出来的将领,除了能够高升一级,下放为将外,还肩负了另一个使命。
青豚要其等负责搜集军中一切动向,事态紧急时,可以直接向自己汇报。
甚至,若是到了有将领欲要叛变的时候,其等可以表明了身份接替军权。
但是,青豚下了死令,不论什么情况,不得杀死上司,必须要将当事人活着交给其。
这是为了预防暗子们一权独大的情况发生。
楂发现了乙字号基地,青豚早在前日就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不仅如此,青豚还知道楂在拿走了一箱金币之后,又送了回来,此后更是日夜守在这里。
青豚看着楂那带着诺大两个黑眼圈的脸,真诚的道:
“汝的辛苦,孤已然知晓,跟着孤,孤会与汝一场富贵!”